211，直闯府衙

　　暮雨县县衙坐落在西南一条大街上，当地人的生活似乎不大好，沿街铺子稀稀疏疏地开着，路上的行人不算多。

　　唐沐和唐泽扮成暗一的护卫，桃紫成了暗一的“夫人”，景闰年不甘寂寞，硬是要“入团”，弄了个小厮的身份。

　　福子莫名觉得，自己的事情被人抢了！

　　景闰年很不爽小厮的身份，想自己长得一派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器宇不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人的小厮啊！

　　可怜的他，被黎幺儿撂了话:当小厮，还是做暗一“夫妇”的大头巨婴？二选一！

　　大头巨婴！景闰年当时就恶寒得“掉小香猪”，只能默默接受了这个安上的新身份。

　　正是众人前往县衙路上，黎幺儿偷偷把夜幽藤放了出去，让它去探听一下关于城中有无失踪孩子的传言。

　　“咚……咚咚……”县衙大门口，景闰年成了那个击登堂鼓的人，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福子心里有点纳闷，自己如今和少爷“平起平坐”，事后不会被少爷惦记上吧？

　　可是登堂鼓只有一个，他想要帮忙也没辙啊。正当福子满怀心事之际，府衙的守卫慢悠悠地出来了，一脸“我很不快”的表情，活像别人欠了他们多少万两银子似的:“什么人啊？敢来吵老子睡觉……滚滚滚……”

　　“咚咚咚……”景闰年使出浑身的劲，把登堂鼓敲得震耳欲聋，还粗里粗气地喊道:“我们要见县太爷……我们有急事求见县太爷……我们家小少爷不见了……我的小少爷啊……你在哪里啊……”

　　景闰年随手将鼓槌一丢，就朝来人身上一抓，脸上挂着焦急万分之色，三分哀嚎，七分急切。

　　福子见自家少爷如此卖力，自己也不能甘落下风，扑过去嗓子一开:“大人，我们家小少爷丢了……啊……请县太爷给我们做主啊！”

　　“呜……呜呜……我的儿啊！你到底在哪里啊？啊……”桃紫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引来了不少路人。

　　“你们吼什么吼？小孩子调皮，出去耍了一下，不消多时就回来了，什么屁事？！”守卫挣了挣自己的衣服，将景闰年推开半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景闰年目光一厉，恨不得动手棒槌这个看门的守卫，这是不把事情放在心上的态度啊！

　　福子不愧是景闰年的忠心随从，眼睛瞅到自家少爷对自己的示意，一把抱住守卫的腰将人困住。

　　趁此之时，景闰年三五步朝县衙里奔，大喊着让县太爷出来，也惊动了衙门的捕快。

　　“来者何人，休得在府衙放肆！”

　　还放肆！我放屁！景闰年心底里狂吐槽，依他看，这县令应该被剃成秃顶了。

　　“我们是来报官的，我家老爷可是敕明府首富，还不快去请县太爷出来。”

　　噗……景闰年这幅样子，真有几分跋扈下人的样子。

　　“县太爷岂是尔等刁民想见就见，还擅闯公堂，把他们拿下！”衙门捕快当声呵斥，个个朝景闰年拔刀相向。

　　唐沐和唐泽怎能让景闰年一个“小厮”跟别人硬拼，心里想着:既然这县太爷如此难请动，那只能把事情闹大了，就不信对方不出来。

　　捕快动身之际，唐沐等人也毫不犹豫地赢了上去，两边人缠斗在一起。

　　此时在衙门后面，一个中年褐色衣袍男人行色匆匆走进一间厢房，还未看到人便大呼:“大人……大人……外面出事了。”

　　书房里，一个身形微胖的男人正坐在案桌前摩挲着自己的爱玉，一看师爷大事不好的神色，正了正身子不悦地说:“什么大事不好？别一惊一乍的，丢人。”

　　“大人，又有孩子不见了……外面的人不顾守卫阻拦，强行闯进来了。”被唤作师爷的人一脸焦急，只怕这次的人不好打发咯。

　　“孩子……孩子孩子……不见了难道要本大人赔给他吗？”这是第几个人家来他府衙喊要孩子了，烦不胜烦。

　　“砰砰砰……”门外一阵响亮的敲门声，伴随着有些凌乱的嗓音:“大人，他们要闯进来了！”

　　什么？捕快都拦不住他们吗？师爷赶紧打开房门，却见眼前之人一身狼狈的形象。

　　吴县令暗恼自己把最得力的江捕快几人派出去办事了，不然，也轮不到别人犯到他头上来。

　　“出去，我到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无视府衙的规矩。”吴县令倏地站了起来，微胖的肚子几不可查的弹了一弹，那脸色严肃得厉害，带着师爷和手下官步富态地走了出去。

　　唐沐和唐泽将上赶着干架的捕快都撂倒了在地，很是讶异这些人的武功竟然……如此软包！这样的捕快保护自己都做不到，谈何保护一方百姓呢！

　　眼见此状，大家面面相觑，心里纳闷着，他们头顶上的县令还需要见吗？

　　师爷跟在后面出来时，发现自己的人全部躺在地上哀嚎不已，好像被人蹂躏了千百遍一样，脸色唰得难看起来。

　　“你们到底是何人？竟然敢对官府中人动手，不要命了？”师爷扬手指着唐沐等人冷声呵斥。

　　景闰年觉得这师爷有点儿古怪！但具体古怪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懒懒地翻了一个眼皮：“我们击了登堂鼓，想要求见县令大人，奈何守卫执意阻拦，不知是何居心！大人可是我们百姓的父母官，给我们撑腰做主的，怎么会不见我们呢？小人怀疑他想破坏大人的名声。”

　　“一派胡言，分明是你们无事硬闯公堂！”看门的守卫毫不犹豫地反驳道，若是让大人知道他睡觉偷懒就麻烦了。

　　“你这人怎么睁眼说瞎话！大人，我们是有事相求。”景闰年站得腰板子直挺挺，朝守卫“嗤……”冷笑了一声。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老爷夫人路过此地，在福和客栈住了一宿，今日一早，发现我们小少爷家不知所踪了，找遍了地方都没找到……”福子嗓门大开，一边忧伤地抹着眼泪。

　　桃紫更是伤心地泣不成声：“我的儿啊……啊啊啊……大人，你要帮我找到我儿啊！”

　　“夫君，我不想活了……我的儿啊……你在哪里啊？”桃紫悲痛万分地捶了捶胸口，靠在暗一的肩上神色哀伤。

　　又是孩子！吴县令坐在公堂上只觉两耳轰鸣，脸上一沉：“好了！你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啊？多大了？长什么模样？待会让师爷一一记下，画一幅像，本官会派人出去寻找。走之前留个住的地方，只要找到人，本官就会派人告诉你们。”

　　公事公办的样子，似乎又有一些耐人寻味的地方。

　　“大人，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能找回来？呜呜呜……”桃紫手绢轻轻擦拭着眼睑，啜泣着的哭腔抽了抽问道。

　　“找到了，自会告诉你们。”吴县令眉头皱了一皱，轻描淡写的说道。

　　“大人，草民一家只是路过此地，就住在县城客栈里。我儿什么时候能寻着，能给我们一个时间吗？夫人思子心切，请大人见谅。”暗一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沉痛之色，对孩子安危很是担忧的样子。

　　吴县令对这事一点底儿都没有，但他是县令啊！什么时候轮到一介平民来给自己施加压力了？

　　“找孩子的事情本官已经知晓，你们若是有急事离开暮雨县也未尝不可。有消息了，本官再通知你们。”吴县令随意摆了摆手，只朝师爷递去一记眼色，随而施施然起身，准备离开。

　　“大人……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能回来……您给民妇一个底啊！呜呜呜……”

　　“休要再嚷嚷了，大人已经说了，找到了就通知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谁知道他跑去了哪里，找人也是需要时间的。明知人生地不熟的，你们自己不看好孩子，现在后悔也晚了。”师爷用毛笔蘸了蘸砚台，两眼无波地盯着桃紫看。

　　“师爷，我的孩子是在这里不见的，暮雨县这么不安全，明明是你们管制不力！”

　　“砰……”案桌上一声惊响，只见原本还脸色沉静的师爷霎时变得怒意满满：“你们还想不想找孩子了，不想就回去吧。”

　　三天两头都是这种案子，师爷要做的事已经快成了固定的模式，对待起桃紫她们来，也只是走过场的形式罢了。

　　一行人从府衙出来，各有所思。景闰年早就想吊打那个胖县令了，这么不负责任的县令是百姓之难啊！

　　“你们有没有发现，街道上几乎没有小孩子的身影……”暗一观察能力缜密，从过来的路上他就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了。

　　暗一此话一落，大家都四处观望一番，真的啊！都是些大人和老人在街上走动，没有看到稚童。这种现象不正常啊！

　　“难道这里小孩子失踪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们想想，适才那县令问的话，像有个模子念出来一样，熟稔得不行，一看就是干了很多回那种。”唐沐沉吟着琢磨了一下，说出自己的一点点小看法。

　　唐沐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但如此说来，事情就严重了。官府的人知道自己管辖的地盘丢了孩子，却没有找到罪魁祸首。

　　而且，看那县令师爷的态度，已经麻木了，还不知会不会派捕快尽力去寻人，最怕……只是敷衍了事罢了。

　　“我去去就回。”暗一突然朝大家开口道，身影嗖的一声消失在众人眼前。

　　暗一的打算是，去县衙顺一张暮雨县这一带的舆图回来研究研究，好找出关押小孩子的山洞。

　　赫连君凌黑沉着一张俊脸和黎幺儿一同回到客栈，那周身凉嗖嗖的冷气不要钱地散出，妖魔鬼怪都要退避三舍。

　　暗一他们离开后，他们还听到了暮雨县县令对师爷说的话。

　　“大人，这次不见的孩子，是敕明府富商家的，我们要怎么说人找不到？”

　　“你问本官，本官问谁？你才是师爷啊，本官还要给你绞尽脑汁不成？一个两个都来找本官要孩子，烦不胜烦。你再想想吧，看他们什么时候按耐不住，就安抚一下。”吴县令恼怒地拍了拍案桌。

　　“是，大人。但……乞丐那边有点难办。他们硬要说是离邙山上的土匪干的，让我们派人去剿……剿匪！”师爷一边说一边仔细端倪着吴县令的脸色，说得小心翼翼。

　　果不其然，吴县令勃然大怒，指着师爷破口大骂：“就这点事，你也搞不定。那些乞丐都是无依无靠的，不见几个孩子又不是亲生儿子，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脑子怎么使的？”

　　“离邙山上的土匪在那里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前怎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小孩失踪的事，跟他们扯不上关系。你听乞丐的，是嫌本官命长吗？”

　　吴县令的话振振有词，声音拔高八度，震得师爷脑门嗡嗡直响，让他心惊胆战地躬下了身，自打嘴巴：“大人息怒，大人明察秋毫，小的带人去给那些乞丐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再散播胡言。”

　　吴县令冷冷睨了师爷一眼，良久才开口叮嘱道：“把事情最漂亮点，本官还想安稳几年。”

　　离邙山的土匪这种事也敢摆出来说，那些乞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暮雨县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他还能让一群乞丐翻出花儿来了？

　　……

　　客栈——云惊看到众人回来，很是感兴趣地询问事情的进展，当知道暮雨县县令如此德行时，他心里咯噔作响。

　　那官要完了！在主子的眼皮底下为官不仁，不是撞到刀口上是什么？

　　“那两个小鬼呢？”唐沐扫视了一下，脸色深沉地问。

　　“哭累了，还在睡着呢。”云惊应道。小小年纪，经历这样的事，又是刚逃跑出来，许是累坏了，估计这一觉要睡很久。

　　“我们回来时也打听了一下。这里的人对外人的态度不是很好，一听我们询问小孩子的事情，更是三缄其口。”唐泽细细道出他们的收获。

　　桃紫也点了点头说道：“我跟一个老妇问到了些话，说城西一个月来，不见了三个小乞丐，都是十来岁这样的。”

　　“凉米县和暮雨县相邻，那抓孩子的人一定是不小的势力。”云惊脸色微凝地分析：“我问过阿列，他们逃出来一直困在那一带森林里，直到遇到我们。这附近的山都是相连的，我们一一找起来也费时费力，只怕那些孩子等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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