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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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邢管事又交待了些事情之后，邢管事便退下了，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且紧迫，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久留。

　　白苏让他回去将那些米铺和酒楼处理掉，有了钱，也好在洛阳投靠太平公主准备些资本。她们到洛阳，不能没有准备。

　　邢管事离去，白苏也准备回房休息，没想姚思远和薛玉恒来了，这两人倒也奇怪，明明关系并没有多好，却总能一同出现在她面前。这是二人第二次来看望她了。

　　思远大哥来看她，她能理解，一来是主人家的礼节，二来，这段时间两人关系不错，她又住在思允的院子里。但是薛玉恒与她的关系，似乎也没那么要好吧。

　　两人是相处过那么几天，但同时更多的是尴尬不是吗？她是感念他救命之恩，也一定会报这个恩情，至于怎么报恩，待日后再说。

　　不过，薛玉恒来得正好，她也正想与之多亲近一些，毕竟这薛三爷的关系可不少。到了洛阳，少不得求人家办事的。

　　“思远大哥，薛三爷，你们怎么来了？”白苏做势起身行礼，姚思远急忙来到她身边制止。

　　“白苏妹妹，别起来，你坐着就好。”姚思远扶着她坐回原位。

　　“我们来看看你伤势，怎么样，这两日可有好些？”姚思远和薛玉恒坐下，便有丫鬟送上茶水。

　　不同于姚思远的热忱，薛玉恒反而显得话少了。

　　“劳烦思远大哥薛三爷操心了，休养了几日，已经无碍了。”

　　“即便是无碍，也应当听从医嘱，怎可两三日就下床？”姚思远语中带有责备，却又不是训斥，更多的是关怀。

　　“今天天气好，我都躺床上三天了，再不出来晒晒，只怕要发霉了。”白苏语带笑，还有几分娇憨，姚思远一直把她当小妹妹看待，在他面前，她不能表现得太过成熟，或者与年纪不符。

　　薛玉恒在一旁看着，还真觉得她笑得扎眼，但在姚思远面前，又不好表现什么。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今天的药可有按时服用了？”

　　“自然有，这药碗还在这儿呢。”

　　正在两人叙话时，虎子进来了，来报说是什么掌柜来了，想见薛三爷。

　　“薛兄有事，不如先去忙吧。”

　　薛玉恒看了两人一眼，本是来看白苏的，却连一句话都没说得上就要离开，薛玉恒其实有几分憋屈，似乎所有的话都让姚思远给说完了，最后他不得不说了一句‘好好歇息’就离开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憋屈什么，只是见两人相谈甚欢，自己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心底就不爽。

　　“思远大哥，薛三爷这是什么事儿这么急呢？”白苏看着薛玉恒远去的背影，寻思着问道。

　　“还不是他们家的生意，此次薛兄远行，主要是为了购买一批兽皮，但是今年不景气，原定计划收的兽皮没有收到，他正为此事烦心着呢。”姚思远娓娓道来。

　　听着姚思远一翻解释，白苏大致明白过来，那几天她与薛玉恒在一起，也曾隐约知道他在收购兽皮，但成果不佳。

　　这两年虽然没有战乱，但是自然灾害倒是不少，尤其北方的严寒不容小觑。许多商贩都不怎么愿意将兽皮卖给薛家堡，即使薛玉恒已经将价格提了一成，商贩们还是觉得留到冬天，利润更大些。这也导致薛玉恒收兽皮失败。

　　如果今年收不到数量的兽皮，到了冬季，薛家堡的布桩生意必定少一大笔收入。

　　虽然薛玉恒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白苏还是能察觉到问题，毕竟她也是个经商老手了。

　　忽然，一个念头闪入脑海之中，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接近薛玉恒的机会。

　　薛玉恒眼前有困难，而她也需要薛家堡护着和泽郡主。薛玉恒是个商人，没理由无偿帮助她们，只有让他看到她白苏的利用价值和潜能，她才有资本与他谈和泽的事情。

　　这样想着，白苏也顾不得带伤在身，硬是让姚思远送她去见薛玉恒。

　　这个院子不大，整个将军府里分出来五个院子，其中这个院子是供客人居住的，有五六间客房和一个厅堂。

　　将军府平日里客人也不少，但为了照顾薛玉恒的身份，其它客人都安排到了西院，西院也是招待客人的，前提是这个院子房间不够的时候才安排到西院。

　　白苏也是客人之一，只不过她是女眷，又与姚思允关系甚好，便一直住在姚思允的院子里。

　　此时的薛玉恒正在偏房的客厅，同在的还有两个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两人均是一脸难色，主位上的薛玉恒也是紧皱眉头。

　　姚思远搀扶着她缓步走入，白苏的伤已经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姚思远不放心，非要在身边护着，跟护宝似的，白苏心底不自在，可面对别人的热情，她又不好太冷淡。更何况对方是很照顾她的思远大哥。

　　“薛兄！”还站在门口，姚思远就招呼道，屋里的几人也都看向他们。

　　“思远兄，你们怎么来了？”薛玉恒迎向二人，屋里的两位掌柜也都避让到一旁。

　　“小苏妹妹知道你碰到难事儿了，非要走这一趟不可，这不，我就带着她过来了。”姚思远将白苏扶到旁边落座。

　　“哦？”薛玉恒看向淡定落座的少女，脸色还显得有些苍白，似乎累着她了，身体本就虚弱，这一路走来，脸上润出一层细汗来，似乎有些发虚的情况。

　　但见她强作镇定的样子，薛玉恒也想听听她为何而来，也就不在她身子上多费嘴舌。

　　“薛三爷于我有救命之恩，听说薛三爷碰到难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白苏淡然的道，一副很老道的谈判者模样，薛玉恒有些好奇了，这小丫头倒是挺能装啊，这老道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十几岁的小丫头。

　　姚思远见惯了她这小模样，之前那一个月，他跟着她跑了好几个地方谈事情，那奇特的想法思维，做事手法，让人不敢相信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薛玉恒看了一眼旁边的姚思远，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更是好奇的道：“小苏姑娘有解决之法？你可知薛某碰到何事？”

　　“知道，薛三爷收不到数量的兽皮，正为此愁眉不展！”

　　“那你知道如何能让那些商贩将兽皮卖给我？我的价格已经比去年多出了一层有余了。可他们还是无动于忠。”

　　“是啊，这价格已经到极限了，往年可都没有这样的价格，可我们如今只收到了一百多张兽皮，离一万张还差得远呢！”旁边的一个掌柜语气为难的道。

　　“那是有其它商家跟你们竞争收这些兽皮吗？”白苏一脸认真的道。

　　“有是有，但他们的价格都没有我们家的价格高，他们更收不到兽皮了。”

　　“那也就是说，他们宁可留在自己手里，也不拿出来做交易。显然价钱吸引不到这些商贩，我记得，薛家堡的生意里囊括了客栈，茶叶，盐业，同时还有钱桩？”白苏提到了这四大产业，她对薛家堡的生产并不是很了解，但能做到皇商级别的，生意肯定不差。而且还有太平公主做后盾的家族，那就更不用说了。

　　提到的这四个产业，刚好是边民乃至整个吐蕃国的民生常态所需。

　　“小苏姑娘的意思是？”薛玉恒大致猜到她的想法了，坦白说，这主意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为了买到兽皮，通过降低其它产业来完成，他愿意，家里的二哥也不会愿意。

　　“第一，凡是与薛家堡交易兽皮的，薛家堡的客栈可为对方提供免费入住一个月。第二，茶叶和私盐可适当降低价格卖给他们。第三，钱桩将为这些人免息储存银钱，兑换银钱。”白苏简单的提到了这三点，但见她说完，薛玉恒和两位掌柜都是相视而笑，出于礼貌的没有开口否决她。

　　她这个想法，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不可行。

　　“小苏姑娘，这样的亏损，我同意，我家中的兄长也不会同意的。你可知道，免费入住一个月我们薛家堡的客栈，我每一位商家要亏损上千两，若与我交易的有十个商家，我便是亏损上万两，而我与他们购买兽皮可盈利的部份也就这么千两银，一万张兽皮，我不说多的，保守算盈利俩万两，那么，我这庄生意等于是白做了，我还得搭上伙计的开支，更何况你还想在茶叶和私盐上给予他们优惠，钱桩还要免息储存和兑换银钱？你可算过这其中的亏损？为了区区一万张兽皮，我薛家堡断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薛玉恒莞尔一笑，小姑娘毕竟是小姑娘，是他太高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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