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章 心有失落
静华抬头，眼眶微红，却笑的自然，“姐姐没有那般不通情理，无论你想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
赵云微微点头，脸上同样露出淡淡微笑，希望能化去静华心中的哀伤。
“姐姐刚才称自己什么......？是我听错了？不！我没有听错......”
云笙愣愣的看着两人，晶亮的眸中满是惊讶，她是第一次听见静华说自己是赵云的姐姐，可她明明是赵云的师父。
静华与赵云并没有察觉到云笙的异样，以前在烟雨丘时，她就告诉过赵云没人的时候可以叫自己姐姐，但自那以后赵云基本没有那样叫过，今天更是第一次在云笙面前表露。
这是什么奇怪的关系？云笙皱眉深深吸了口气，而后背着小手向远处走去。
珠光清丽，风含花韵，生动着蘑菇屋前一派凡俗烟火景象。
云笙在灶台下看火，水娃在灶台上精挑细选的向大锅内投放食材，忙活的不亦乐乎；不远处，赵云与静华相对而立，涛涛讲述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包括极乐照壁内所见所闻，以及出来后如何收复了烟雨丘，并在黑水岛杀了金敖等大小之事。
“师父你......你若想重建离火派，我这就安排他们拆去城池，复原离火派原貌。”
自十年前逃离烟雨丘开始，赵云便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要夺回烟雨丘，重建离火派，并为那些死去的同门报仇，如今烟雨丘已经夺回，师父也已经恢复，时机也到了。
静华沉思片刻，又微笑摇头，“大浪淘沙，流光幻月，离火派延续几千年，却在一日倾覆，可说是积重难返，也可说是命数注定，非区区外力所能致，重建离火不过是徒增殇愁，平添自责罢了。”
“可师父......”
静华伸手抚上赵云嘴唇，面露苦涩，“你可曾想过，离火派还能重复从前的模样吗？房屋可以，人呢？你忍心让我见物伤情，每日活在自责、悔恨、仇恨的痛苦之中吗？”
赵云摇头，眼光中有自责，又有怜惜。
静华将手移开，又放在了赵云心口，“只要心中有离火派，她便永远存在，谁也不能再将她覆灭。”
“师父，我明白了。”赵云俯身拱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烟雨丘时的情景，只是此时的他早已身高八尺，即便弯下腰来也比静华高出不少。
静华将赵云扶起，目光熠熠的盯着剑眉星目的脸颊看了一会，才道：“离火派已经成为过去，你又传了我蛤蟆功，哪还像普通的师徒？你可以像刚遇见我时那样，喊我姐姐。”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对我情深义重，恩同再造，在我心中意义非凡，难以“姐姐”二字取代，也不会再有其他人能替代师父。”
赵云的这份真挚之言令静华既感动又欣慰，可再看到那副晚辈对长辈的敬重表情，心中不禁又升起一丝失落，心底还未成熟的那种感觉，险些被排挤出去，虽然一直未敢正视那种感觉，可她心里清楚那是什么。
自阴阳双修以后，那种感觉便在心底升起，她本以为，赵云也会有那种感觉，可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有些一厢情愿了。
微风吹散锅上白烟，一阵清香四溢流散，勾人脾胃，水娃站在锅沿上，朝着天空飞来的黑影挥手，是寒厘，而且是一群。
“师父还没喝过水娃的汤吧，来，我带你尝尝。”
静华本想说喝过的，可发现赵云已经拉起自己手腕，高兴的走向那巨大的锅灶时，忙将到了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她忽然想到，若大家都是凡人多好，不会有什么师徒，也不会有什么仇恨，更不需要打打杀杀，或许此情此景便可相伴一生，直至终老。
“姐姐，来来来，我给你盛了一碗最鲜的，你快尝尝！”
突然，一道人影快步走来，那只温暖有力的大手被抽走，一只温软的小手抓住了自己，静华瞬间感觉像是丢失了什么紧要东西，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在心底升起，等回过神来，云笙已经捧了一只漂亮的贝壳放在自己眼前。
“姐姐......？”云笙伸手在静华眼前挥了挥。
静华接过贝壳，露出一丝微笑，“云笙，谢谢你。”
“姐姐不用客气，快尝尝吧，这次的汤可是跟上次不一样的，里面好多食材都是我自己选的。”
直到盯着静华喝了一口，云笙才高兴的拍了拍手掌，“这第一锅味道怎么样？”
“味道不错。”静华淡淡回道。
云笙嘟了下嘴，“姐姐还真是惜字如金，算了，我还是找其他人评价评价。”
说罢，云笙背着小手，裙摆晃动的走到了赵云身旁，此时的赵云刚好抱了半个蛋壳，盘坐在水娃对面，有说有笑的品尝。
见云笙过来，赵云使了个眼神，水娃赶紧停住了笑声。
云笙立刻就猜出两人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由转了下眼珠，在水娃身边坐了下来，又捏了捏水娃的脸蛋，摸了摸头。
谁知水娃鼓着脸蛋，皱眉道：“笙姐姐你以后能不能别摸我的头了？”
“为什么？”
“云哥哥说了，男孩子的头，不能随便让女孩子摸。”
“噗嗤！”
云笙捂嘴一笑，又捏了下水娃的脸蛋，“还男孩子呢，就你这模样，最多能算得上娃娃。”
水娃求救般的眼神看向赵云，“云哥哥，我是娃娃吗......？”
见赵云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水娃扒开肚兜往下面看了一眼，又突然仰头，哭了起来，“我为什么还是娃娃，我为什么长不大......呜呜......”
赵云有些愣住，云笙赶忙安慰道：“姐姐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水娃哪里会是娃娃，我们是男子汉，飞天大将军......”
安慰了一会儿，水娃才揉了揉眼睛，看向赵云求证道：“笙姐姐说我是男子汉，是真的吗？”
赵云伸手用力抹了下脸，把那副乐呵的表情掩去，随后一脸郑重道：“当然，你以后要帮我统领飞天骑兵，自然是男子汉，大将军。”
“可云哥哥你刚才不是说......”
“咳咳！”
赵云赶忙咳嗽了两声，将水娃后面的话截住，“男人......男子汉的标准有很多，我方才说的只是其中一种，只要你骑上寒厘去了黑水岛，那就算是男子汉了。”
原来之前赵云被孔雀收走衣服时，水娃觉得赵云跟自己长得太不一样，便趁着方才聊天时询问了起来。
赵云一时玩心大起，便向水娃普及了一番关于男人成长方面的知识，并告诉水娃，只有长到了像自己那样，才能称得上男人，男子汉，并说他现在最多算男孩子。
水娃因此发誓一定要快快长大，成为真正的男子汉，因为赵云说了，很多事情只有男子汉才可以做。
见水娃听了赵云的话，又高兴了起来，云笙笑道：“那水娃，能不能告诉姐姐，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呀，让姐姐也高兴高兴？”
“这个......”
水娃抓了抓脸蛋，为难道：“不是我不想告诉姐姐，是因为我答应过云哥哥，我们方才讲的话是男人之间的话，不能对任何女的说，否则我就要受到惩罚，永远也长不大。”
见赵云投来一个赞赏的目光，水娃高兴的挺起胸膛，露出一脸自豪。
谁知，赵云突然补充了一句：“我刚才说的是陌生女孩子不能摸你的头，云笙是你姐姐，是可以摸的。”
云笙眼睛一亮，顺势在水娃头上抹了一把，说道：“男子汉，听见了没，你的头我是可以摸的。”
水娃愣了一下，又哈哈一笑抱起蛋壳，仰头喝了起来。
云笙走到赵云身边坐下，用拳头支着半张脸，眼睛不停的上下扫视。
察觉到云笙的异常，赵云作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云笙你别这样看我行不行，就像那些寒厘看到了什么美味似的。”
云笙微嗔，拉正了赵云偏躲的身子，露出一副认真的表情，“赵云我问你，你们人类男子，是不是到了一定年龄，都会找个喜欢的人娶妻生子，相伴一生？”
赵云一愣，不明白云笙为何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两眼盯着云笙，似要看出花来。
“你为什么这样问？”赵云疑惑皱眉，又突然眉头一松，“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上了哪个人类男子了，告诉我，我去帮你提亲！”
云笙摇了摇头，着急道：“不是我，我只是好奇，想多了解一些关于人类的事情”
赵云思索了一番，认真回道：“那我可以告诉你，人跟人不一样，虽然大部分人都会按照传统，到了年纪就娶妻生子，但有些人会因为各种原因，到了很晚才去这样做，比如人类修士当中，有些可能几百岁才会结成姻缘，更有甚者，一生都是孤身一人。”
“一辈子都不娶妻生子，那不就代表一辈子都没有喜欢的人吗？你们人类不是情感丰富，最懂情爱，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
“孤身一人并不代表他不懂情爱，情感匮乏也不代表他没有喜欢的人，人之情感太过复杂，即便是我也说不清楚。”
云笙已经听得津津有味，眨了眨大大的眼睛，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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