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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当年发生了什么


  苏梁浅本就模糊的泪眼,一下累积了更多的晶莹,她紧抿着嘴唇,舌尖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她点头,极是用力,用哽咽的声音坚定道:“我信,我当然相信,沈家的男儿,只会精忠报国,守护百姓,断然是没有投敌叛国的,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们也不会那样做!”

  神色更是沉静到肃穆,充满对了对沈安永的信任。

  本来已经停止了哭泣的沈安永闻言,再次痛哭,和之前的压抑不同,他这次仿佛是控制不住,哭的极是放纵,声音大的,外面坐着的几个人都能听得到,秦掌柜没忍住,频频抹泪。

  他从来没听过沈安永哭的这么伤心,比起伤心,还有委屈,以及那种终于被理解信任的伤怀,好像是得到了某种解脱,分外的触动人心,秦掌柜备受触动,最后甚至捂着嘴巴,也跟着哭了起来。

  他是理解沈安永的。

  不但理解,还因为他的牺牲,备受亏欠。

  这世上,最痛苦的从来就不是死亡。

  死很容易,死后一了百了,也就解脱轻松的,最难的是想死不能死,然后生不如死的苟活着。

  “舅舅,守得云开见月明,会过去的,我来了,有我在,那些一切一切不好的,都会过去的。”

  坐着的沈安永靠在苏梁浅的身上,苏梁浅轻拍着他的背,比起沈安永来说,她更像个长辈,安慰着经历痛苦的晚辈,为他撑起一片天。

  沈安永经历的并不比她的少,但比起沈安永来说,得以重生改变命运的苏梁浅,显然要幸运许多。

  她改变了命运,那些曾经痛彻心扉的遭遇,现在就好像是一场梦。

  既是噩梦,梦里再怎么惧怕,也可以告诉自己,那只是个噩梦,并不是真的,只要醒了,就会好起来的,尤其,现实她的境遇,确实越来越好,沈安永却没那个机会了,他人生最大的悲剧,永远不能再改变,他的人生,他似乎失去了再来一次的意义。

  所以,苏梁浅更能做到平静。

  许是之前已经发泄过了,沈安永这次哭的时间倒是不长,不过喉咙撕扯的更厉害了,嘴唇都是干巴巴的,仿佛要裂开了似的。

  “您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这怎么能行?我让秦掌柜弄点清粥来,我早上吃的早,也没吃多少,现在有些饿了。”

  苏梁浅知道,沈安永现在就算是再饿,估计也没胃口,只有她说她要吃,他估计才会配合着一起吃点,而且沈安永现在的情绪,也需要点时间,自我平复安抚。

  沈安永估摸着时间,知道是用午饭的点,他慌忙将眼泪擦干,又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情绪——

  刚刚对苏梁浅说的那些话,都是沈安永压抑在心里许多年的,想说的话说了许多,一个大老爷们,哭也哭了,虽然那些刻在骨子里的痛苦和悲伤,并不会消失,但这样的发泄,短暂来说,还是可以让心情轻快许多的。

  “既然饿了,吃清粥怎么能行?刚好也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我让老秦进来,准备几个酒菜,看我,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我居然和你提酒,要你外祖父和几个舅舅知道,非又要——”

  提起敏感词,沈安永忽然再次说不出话来,他用手戳了戳自己的嘴唇,很快继续道:“你想吃什么,我让老秦亲自准备,老秦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苏梁浅配合着道:“我对吃不挑,能填饱肚子就行,四舅舅是想喝酒吗?我可以陪的,您忘了,我小时候还经常偷您和几个舅舅的酒喝,就是您最开始让我尝的,可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我酒量很不错呢。”

  沈安永有些失神,陷入那段美好回忆的他扯着嘴角笑了,喃喃道:“怎么会忘呢?我因为这事还被罚了呢?”

  清醒过后,又余痛苦,沈安永很快调整了过来,将秦掌柜叫了进来,吩咐他亲自下厨房做菜。

  谢云弈和秋灵等人跟在被叫的秦掌柜身后,一同进了屋。

  沈安永和苏梁浅的情绪都已经恢复如常,但两人的眼睛,都是通红的,明显可以看出哭过的痕迹,尤其是沈安永,特别明显。

  谢云弈进来后,沈安永的目光便从苏梁浅身上转移,落在了他身上,审视又充满了打量。

  谢云弈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看向他,朝着他微微点头,礼貌又恭敬,透着说不出的矜贵。

  这矜贵,自然又透着不管对象是谁都可淡然的从容,仿佛与生俱来,一看就知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

  沈安永审视打量的目光是带着挑剔的,但纵然是想要鸡蛋里挑骨头,好像也挑不出太多的壳碎来。

  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气度,亦或是肉眼能查探出的其他,世人大概都会竖起大拇指,给出绝品二字的评价,但他脸色苍白,气血不怎么足,看着身体似乎不怎么好。

  不过,沈安永虽然昨晚失控,但一些事情,还是模模糊糊记得的,被他认为身体不怎么好的这个清隽少年,有他不能及的意志力和忍耐力。

  苏梁浅知道,沈安永还有很多话想单独对她说,她也是一样。

  苏梁浅站在中间,看了眼沈安永,又看向谢云弈,给两人介绍道:“谢云弈,这是我四舅舅,四舅舅,这是谢云弈,是我——将来要共度一生的人。”

  苏梁浅我字后稍顿,后面补充的话,简直叫谢云弈心花怒放,那脸,就好像是腊月寒冬的太阳,温暖的已经不是让人暖洋洋的,而是直接照到了人心里。

  秋灵也高兴,疾风见谢云弈一扫之前守在外面的愁云阴霾,也乐。

  “浅儿。”

  这是苏梁浅第一次当着长辈的面这样公开承认自己的身份,谢云弈还有些不好意思,更有种媳妇终于熬成婆的感触,长长的舒了口气。

  沈安永看着谢云弈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的样,看他时的挑剔,减退了几分。

  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谢云弈敛住,走到苏梁浅身侧,看向沈安永,毕恭毕敬的随着苏梁浅叫了声,“四舅舅。”

  刚认的外甥女居然被一个不认识的小子拐了,沈安永那个心情复杂的呦,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扎了一刀,然后又不自觉的想到那些已故的家人,又是一抽。

  “谢云弈,你先回去,吃完饭后好好休息。”

  苏梁浅看谢云弈,他的气色并不是很好,应该说是难看,不但苍白,而且有明显没休息好的疲态,透着虚弱,就和病美人似的,姿容绝色的病美人。

  虽然刚刚房门被秦掌柜关上了,但谢云弈就在门口坐着,沈安永的情绪又极其的激动,刚刚屋子里两人的谈话,谢云弈不说全部听清,也是七七八八,他知道,这个时候,苏梁浅和沈安永定然都有很多话想要单独对彼此说。

  谢云弈从来很识时务,更不会给苏梁浅添乱,让她为难,他迟疑了片刻,道了声好,“我留秋灵和疾风在这里。”

  他最担心,是沈安永会对苏梁浅不利。

  沈安永昨晚是发病,并不是失忆,谢云弈的话,让他一下回忆起来自己看到苏梁浅流血的掌心时,体内那完全不受控制的想要喝血的冲动,整个人像是被定住的,怔怔的,脸色开始变的苍白。

  “就依他说的办。”

  他也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会失手伤害苏梁浅,那他就更是罪孽深重,罪无可恕了。

  谢云弈一个人离开回房,疾风和秋灵两人一左一右像门神似的在房门口守着,很快,秦掌柜就端着饭菜上来了。

  菜色香味俱全,完全对得起沈安永不错二字,苏梁浅觉得,要这秦掌柜主厨开酒楼,这客栈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清。

  “你给谢公子也准备两个菜送过去。”

  秦掌柜道是,深看了苏梁浅一眼,那目光不再是以前的疏冷,而是看晚辈似的慈爱,热切道:“苏小姐喜欢吃什么,只管说,不管是北齐的菜色,还是西晋这边的特色,我都能做。”

  苏梁浅道谢,对秦掌柜的厨艺夸赞了一番,沈安永让秦掌柜上酒,这回却被苏梁浅拦下,“舅舅现在身体还不舒服,而且又空着肚子,等过几日好些了,我和谢云弈再陪您一起喝点。”

  沈安永方才看谢云弈的气色不好,他的脸色比他的还要难看,一点血色都没有,现在确实并不适合喝酒。

  沈安永是很想喝酒的,不过他也听苏梁浅的话,苏梁浅不让喝就没喝了,而且苏梁浅说过几日,沈安永想到她还能在这陪自己几天,心里也高兴。

  秦掌柜离开,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苏梁浅和沈安永,两个人坐在有些简陋的餐桌上。

  白日里的光线极好,屋子明亮,有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

  沈安永看着苏梁浅,一开始只是单纯的看着,但很快的,神色间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打量,他始终想不通,对外界的人来说,他是个已经死了的人,她是怎么提前到这里守株待兔的?又是为什么信心满满他没有叛国投敌,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没有人云亦云?

  沈安永用另外一只没拿筷子的手摸自己的脸,十年了,他离开自己的家乡故土已经十年了,他最后一次和浅儿见面时,她才多大,他自己有些时候看到自己,都觉得快要认不出来了,她又怎么知道,他就是她的四舅舅,沈家的第四子,沈安永?

  还有,苏梁浅遇事时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冷静沉着——

  随着情绪平复,大脑恢复的正常运转,沈安永看苏梁浅,只觉得她身上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让人窥探不透。

  他记得她小的时候,好像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又是经历了什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沈安永本来就没胃口,想到这些,更是直接就放下了筷子。

  “你外祖母还有几个舅母她们怎么样了?你母亲呢?她们这些年过的好吗?你过的好吗?”

  沈安永作为驸马,身份算是尊贵的,但这尊贵,同样也有很多限制,做什么事都会被盯着,束手束脚的,没有自由。

  穆兰长公主在他记起所有事情的第一时间就警告过他,不能再去过问北齐和沈家的事,要当做和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不然就是给那些还活着的人带去灾祸。

  北齐京城,西晋皇城,两个不一样国家的京都,隔着的何止千里,时下消息又闭塞,穆兰长公主在背后也用了手段阻拦,对荆国公府众人的状况,沈安永并无所知。

  他也不敢去打听,不仅仅是害怕给那些人带去灾祸,还是因为心虚,不知如何面对。

  沈安永巴巴的盯着苏梁浅,那样子,分明是对事情很好奇的,却又虚的厉害。

  进屋后,苏梁浅的眼睛里面,就一直布满了晶莹,再加上后来还哭了,她看东西,就好像面前有雾似的,总不是很清楚,这才恢复没多久,她就近和沈安永坐着,白天明亮的光线下,她看到,沈安永束着的头发,居然可以看到银丝,而且还不止一根,大概是因为常年一直拧着眉头,他就算没什么表情,眉间也能看出川字,就和皱纹似的。

  他才三十多岁,就比苏克明大两岁,但看起来,却比苏克明老很多,饱经风霜,苏梁浅想到那些于他而言的残忍真相,一下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安永本就预感,那些人的日子不会好过,再见苏梁浅这个样子,更加着急起来,再次催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外祖母呢?她还在吗?”

  苏梁浅也是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但她还是狠狠的扒拉了几口饭,然后对沈安永道:“四舅舅,您也吃点,吃饱了,我慢慢和您说,我也有事要问您呢。”

  苏梁浅嘴巴鼓鼓的,说话声却还是清晰,沈安永忍着没追问,和苏梁浅一样,饭菜美味,可入他们的口,却是味同嚼蜡。

  “外祖母还在,沈家现在——”

  苏梁浅长叹了口气,停了片刻,“算还好吧,除了三舅母,几个舅母都在,还有沈大哥和几个表姐,他们也都好好的,皇上并没有按投敌叛国的罪名,将沈家抄家,也没有褫夺沈家的封号。”如果活着就算好的话,那她们现在过的确实不错。

  “他不是不会,而是心中有愧!”

  沈安永口中的他,不消问,苏梁浅便猜到是庆帝。

  沈安永说这话时,极冷的轻哼了声,明明冰冷至极,却又带着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仇恨的火焰,仿佛那不是他效忠的帝王,他昔日丝毫不会逊色于亲兄弟的好友,而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苏梁浅心中的某个猜测,直接被坐实。

  沈安永看着苏梁浅抿唇思忖的动作,心中咯噔一下,他很快转移了话题,“你三舅母和你三舅舅的感情,她——”

  提起沈周氏和自己的三哥,沈安永又是一脸沉痛。

  “她们好好的就好,那你母亲呢?”

  沈安永没听苏梁浅提起沈清,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沉痛问道。

  “死了,外祖父他们出事没多久,她就过世了。”

  唯一剩下的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也走了,沈安永只觉得心中的那一丝期盼慰藉都消失了,手扶着脑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老夫人她们在,他当然是高兴的,但是兄弟已经死绝了,沈清于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他抽了抽鼻子,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搓了搓眼睛,“活着不一定好,死了也不一定不好。”

  若非千帆过尽,又怎么能发自内心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想沈清活着,自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不过就算皇上没有将沈家抄家,想必沈家也承受了骂名,背负巨大的压力,沈家的人,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你母亲她自小就被家人娇惯着长大,不能吃苦,也遭不了罪。她从来都是最聪慧机敏的,还有知暖,沈家的女孩儿,个个都聪明,不像我——”

  提起这些,沈安永特别希望手边有酒,但是没有,沈安永有些受不住,给自己倒了杯茶,假装是酒。

  “都是我,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沈安永将事情的所有责任都承揽在自己的身上,他无比自责,重重的放下手中已然空空的杯子,抬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两个耳光。

  巴掌的声音,响亮又清脆,很快,沈安永的脸上,就有五指印记浮现了出来,随后又以肉眼看的到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苏梁浅看着沈安永一副恨不得醉生梦死的样,心又是一抽。

  “您这是在做什么?”

  她赞同沈安永说的,如果不能经受住那些指点,早点走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于她自己而言是这样,只是苦了爱她和需要她的亲人,不过苏梁浅对沈清并没有那种想法,因为她知道,沈清并不是故意抛下她的,她是被人害的。

  苏梁浅没有问沈安永过的好不好,因为那着实是个伤感的问题,不需要问,就能知道,他不好,他过的一点也不好。

  曾经那样开朗的一个少年郎,现在却变的这样阴晴不定,暴躁无常,他就算是活下来了,也被摧毁了。

  一个将那样大的悲剧责任揽在身上的人,活着又怎么会开心快活?

  “您叛国投敌了吗?如果没有,您又做错了什么?如果没有做错,您又何必这样对自己?不是您的错,您没有错!”

  苏梁浅说的坚定,沈安永张大着嘴巴,想哭哭不出来,眼睛干干的,就连眼泪,仿佛也流不出来,眼睛难受极了,但是那种不适,比起他心中的伤痛,他好像都感觉不到。

  好一会,他才从这种再次泛滥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卓儿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应该是个大小伙子了吧,就和当年的谦儿一样。”

  提起沈大夫人的儿子沈谦,沈安永又是一窒。

  “沈大哥走了沈家的老路,现在在军营,过段时间,就会晋升了。”

  自己的儿子有出息,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沈安永脸上却半点笑都没有。

  苏梁浅正准备开口问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沈安永忽然道:“和舅舅说说,这些年发生的事吧,现在北齐和西晋两国的关系紧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梁浅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回答沈安永的问题,说起了这些年发生的事,苏梁浅避开了像飙风寨那些惊险的事,如此,苏梁浅这辈子虽然经历的多,但是却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没有什么让人心疼的磨难。

  苏梁浅很少去回忆,现在想起这些,更觉得自己幸运。

  不但得以重生,改变了命运,同时还收获了友情爱情。

  沈安永听她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心中却不是那么的相信,一个人,如果不是经历了悲痛,是断然不可能做到像苏梁浅这样的。

  她这样的沉静,这样的从容,这样仿佛经历了所有,沉淀过后的处变不惊。

  沈安永也说不清,但他就是觉得,苏梁浅的人生,一定不像她告诉他的那样轻松。

  “我这次是奉皇命来泗水赈灾,现在泗水和清河县的情况都稳定了,等从这里回去,我就会回京。”

  “这段时间,边境百姓歌颂的那个女大人,就是你?”

  沈安永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苏梁浅点头。

  “你像你母亲,聪慧又勇敢!不,你比她还要聪慧勇敢,你外祖父他们泉下有知,定然会十分欣慰骄傲!”

  沈安永沉着脸,想到什么,眉头拧的更深,忽然暴躁了起来,“夜家的人凭什么,我们沈家的人为他们出生入死还不够,现在就连你这样一个和我们有关系的女娃子也不放过?偌大的朝廷,人都死光了吗?竟然让你来做这样凶险的事!”

  沈安永的手,伸不到京城那么长,但他近来就在达城,边境的事,尤其是泗水瘟疫,清河县地动这样凶险的大事,他都是知情的。

  沈安永气恼,还有种说不出的愤世嫉俗的怨恨,“他,他们真是太过分了!”

  沈安永真的是很生气,手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呼吸都是急的,外面的秋灵和疾风两个人听到这样的动静,都吓了一跳,推门出现在了门口。

  苏梁浅看着在门口出现的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秋灵和疾风看着沈安永那样却不放心,退了出去,却没将门关上。

  苏梁浅伸手,覆盖住沈安永放在桌上青筋都爆出的手背,轻拍着安抚他的情绪,“这是皇上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

  沈安永重复着苏梁浅的话,扭过头去看苏梁浅,苏梁浅嗯了声,点头继续道:“对,是我的意思,一切都是我的意思,皇室那些人,从来都是要脸好面的,他们怎么会开口要我拿出母亲的嫁妆?是我自愿拿出来的!我来泗水,虽然是皇上提议,但这事是我自己一手促成的,是我自己要来的!”

  沈安永更急了,“那些东西是沈家的,是你母亲给你留下的,也是你好不容易从苏克明那混账手中夺回来的,你不留着自己用,拿出来干嘛?还给夜家那些人,你给他们做什么,他们不值得效忠!”

  也不知是经历的多,还是就了解苏克明是什么德行,沈安永对苏克明所为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他的反应给苏梁浅的感觉就是比起苏克明,他更加憎恨自己失望的皇室朝廷。

  沈家遭逢那样的灾难,沈安永的反应不算太过反常,但苏梁浅却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某个猜测。

  “舅舅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效忠他们?我不是为他们,我是为了自己,为了沈家,还有沈家一心想要保护的百姓!”

  苏梁浅仰头,看着沈安永,眼眸明明染上了雾气,却极是明亮,满是坚定。

  沈安永被镇住,有些恍惚。

  “浅儿。”

  苏梁浅示意沈安永坐下,“我听地方的武官说,西晋在边境扎营练兵,我让人打听出了主帅,我就知道,最后一定不会有事,我相信舅舅,您再怎么样,都不会主动攻打北齐的!我这次来找您,是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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