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能赢又为什么输
沈璃玥和严宸桉都听到了动静，往同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严宸桉只扫了一眼，然后就转头打算继续讲题了。沈璃玥的反应和他差不太多，目光没停留几秒，但是也看到了那几个女生不寻常的表情。
这道题已经马上就讲完了，沈璃玥仔细听着，但已经开始舍不得了，因为她觉得这题讲完了之后严宸桉应该就要回去了。
“明白了吗？”
题讲完了，严宸桉看着沈璃玥问她。
“嗯。”
这期间还有几个人也陆续回到了班上，看着他们两人，都和那几个女生的反应差不多。
“那我先回去了。”
他起身，把椅子摆回原位，迈了两步后就返了回来。
“怎么了？”沈璃玥见他返回，便抬头问他。
严宸桉站在沈璃玥座位旁，低头看着她：“你晚上回家要是自己走的话就来找我。”
他知道沈璃玥一般回家的时候都是和别人一起走的，但他怕有什么意外。
沈璃玥先是一愣然后很快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没事，我和别人一起走的。”
见他没动，沈璃玥才说道：“好，如果我自己的话会去找你的。”
听到这话，严宸桉点了头才放心离开了。
沈璃玥见他离开，自顾自地笑了。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自己真正被他看见过，关心过。
“你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吗？”几个女生很快凑过来，一脸八卦的样子。
沈璃玥指了指刚刚的练习题然后笑着说：“是在讲题，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虽然她们和沈璃玥的关系算不上很好，但平常说话什么的也很经常，聊聊这个聊聊那个的，都还算融洽。
一个女生坐在沈璃玥旁边，对她说：“他应该对你有意思，刚刚他一直在看你呢，我们都看见了。”
“对啊，他真的一直在看你。”
沈璃玥觉得这话是真的也没什么用，因为他们之间差的好像从来不是这些。
“别开我玩笑了。”沈璃玥笑着回她们。
那几个女生继续和她聊着，过了好久后才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关系不一般。”
“肯定在一起了。”
“……”
这样的流言好像从他们初中接触后就没断过，沈璃玥也记得有人说过这种关系算得上是暧昧。
说实话，她不喜欢暧昧的关系，互相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说清楚，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和严宸桉这样算不算暧昧，但她好像是喜欢的，不是喜欢不清不楚，只是喜欢和他有关的任何关系。
只要是他，怎样都好。
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沈璃玥渐渐地不再经常想起那天发生的不好的事。
她等待着考试的那天，也期待着放假期间的钢琴比赛和他的篮球比赛。
她很不喜欢放假的时候，因为一放假，就是一个多月都见不到他。
期末考试给沈璃玥的压力不少，同时钢琴比赛亦是如此，
不过她习惯了，习惯了自己消受不好的情绪，学习累了就去弹琴，弹琴累了就出去散散步，然后继续回到书中，枯燥乏累却又让她感到充实幸福。
考试的那三天，沈璃玥也终于体会到了一丝得心应手的感觉，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完数学题了，还空出了点时间给她检查。好像第一天的数学考试比较顺利之后，其他的科目也跟着顺利了许多。
至于严宸桉那边就不用说了，他的成绩向来不让人担心。每次做完卷子都还剩好多时间，他会检查一遍，若是还有时间就趴在桌上休息，等着交卷。
他从章泽阳那里听过一句没条理的话：“检查一遍就够，越检查越没自信，就会改来改去，改得越多错得越多，等答案出来后就发现自己刚开始写的是对的。”
虽然严宸桉觉得这话没什么依据，但在一次次的实践中发现莫名的有道理，他倒不是因为这样才不去多检查几遍，就是单纯的觉得没必要罢了。
“咚咚咚。”是敲桌子的声音。
那是他们高二的最后一个考试，严宸桉早早做完了卷纸，检查后看向钟表发现还剩半个多小时后，他就把手放在桌上然后把头埋在了手臂里。
昨晚他又失眠了，所以他打算小眯一会儿。
好像阳光可以让他入睡得安稳点，有光有亮，周边有人。
不过一会儿，他就睡着了，然后被声响惊醒，他被迫脱离，梦境破碎。不过才过了五分钟左右，他睁眼几秒后大脑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考试，不是在另一个虚幻但美好的世界。
严宸桉揉了下眼睛，抬头就看见了他们班主任老刘那张严肃的脸。
刘老师在每个学生的桌边晃着，扫视着。隔了一排桌子就看见严宸桉的后脑勺趴在桌上，快步走了过去然后轻敲了他桌子，没说话但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严宸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没再继续趴下去，而是拿着卷纸东看西看，一直熬到交卷。
放假了，考完试的他们在那一刻自然是激动万分的，一个多月的假期时间够他们好好放松一场了。
在考完试之后的两个星期中，他们没有见过一次面，也没有发过任何一条讯息给对方。
沈璃玥的钢琴比赛已经提上日期，严宸桉和球队的人紧凑地排练着，面对强大的对手和自己心中的目标，他们两个都不敢松懈丝毫。
-
篮球比赛那天是周五，天气一点变暖的感觉都没有，寒风刺骨。
还好比赛是在室内进行的，空旷的场地，热气流动极慢，所以有暖气也算不上暖和。
这次比赛沈璃玥是自己来的，苏盈和林亦涵各自都有事情了，没有办法和她一起来看。
她穿着棉服独自坐在看台上，来看比赛的人很多，虽说是两个学校之间的比赛，但也有双方都没见过的面孔，要么为了单纯地看场比赛，要么为了看某个人，好像都是如此的。
沈璃玥把自己捂得严实，戴着帽子和手套，坐着等球赛开场。
她其实是不太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安安静静地看完，悄无声息地离开，这是她想的。
“你也来看球赛吗？”
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沈璃玥转头就看见了余承泽。
他们平常很少交流，但在每周的社团活动的时候，他总来和沈璃玥说话，偶尔她也会收到他传来的短信。
沈璃玥见他坐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回答了他：“嗯。”
几秒沉寂后。
男生耳朵红得很明显，语气也不自然：“你考试考得好吗？”
成绩前两天刚出来，那时沈璃玥看着自己学号在第二十四名的时候是非常喜悦的，那是她从小到大考得最好的一回。
“嗯，还可以。”
又过了几秒后。
“你一会儿有地方去吗？”
沈璃玥听到这话后看向他。
余承泽眼神闪躲，赶忙低下头躲避她的眼神：“就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这时，球员入场了。
沈璃玥听着周围突然爆发的呼喊声，看向了入口那。
严宸桉走在前面，穿着单薄的红色球衣，低着头走向了休息区。
沈璃玥把视线从严宸桉身上移开片刻，转头对余承泽说：“不了，我一会儿有点事。”
余承泽没再说话了。
沈璃玥把视线重新放回到严宸桉身上，他和一群人站在一起听着他们的教练说话。
这次比赛他们要对抗的是去年的第三名——风骋高中篮球队。
这也是淮青高中篮球队去年输给的那队，去年他们两队之间分差不过七分，所以那次比赛让他们球队的每个人都自责了好久。
所以，这一次也是为了找回去年的气势，他们不能在同一个对方摔倒两次。
-
“三分！”
这是严宸桉投进的第四个三分球。
下半场比赛已经进行到一半的时间了，两个球队的比分咬得极紧。
现在，淮青高中只比对面少三分，加上严宸桉刚刚投中的那一个三分球，两个球队的比分再一次打平了。
球场上的人不停奔跑着，找着机会然后迅速出击。
这场球赛是一场真正的比赛，他们没人使手段，打得尽力，用实力说话。
“差一点。”
“这球也太可惜了吧。”
“就差一点点就进去了。”
看着紧追不放的比分，双方的观众，教练和球员无一不紧张。
“又追上了。”
在对方一个篮板球后，比分再一次被打平。
76:76。
时间所剩无几。
教练举手示意裁判暂停，这可能也是这场比赛的最后一次暂停了。
双方球员回到自家的场地。
“别管了！有机会就投，别管它几分。”
“对面的配合好，传球也准，你们防守做得到位点，怎么老让他们脱身。”
“就不到两分钟了，再坚持一下。”
“他们三分球就进过一个，别让他们有机会近身到篮板那，还有看好自己手里的球，你们算算被抢断几个球了！”
“还有机会，加油！”
他们听着，心里冒着熊熊的火，胜利触手可得，又怎么能甘心输了这场比赛。
“加油！”
一声气势十足的呐喊。
严宸桉上场时看向了时间表，还有两分十七秒。
他想赢，可谁不想赢呢？
最后的两分钟，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赢则振奋人心，至少保住了第二的位置，或者与胜利失之交臂，与冠军无缘。
“好！”
“抢到了！”
这是不知道第几次本该是淮青高中的球权到了对方手中了，风骋篮球队的配合真的很好，传球很少失手过。
而淮青高中这边的优势可能就是投篮的准确度比对方好了。
到了对方手里的球，一路就到了篮筐前，对于严宸桉他们是有点措不及防的。
那人奔跑速度极快，轻松把球传递给了他的队友。
“砰。”
是在篮筐下的一个近身投篮。
这两分加上后，风骋篮球队的比分比淮青篮球队高了两分。
时间不留情地走着。
最后三十秒。
“哎！”
“这也敢投？”
淮青高中这边的支持者们看着在空中被人拦下的球，不禁发出一阵阵叹息。
只要一找到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球投了出去。
石楠本来对这个三分球挺有自信的，但没想到被对面那个一米九多的男生起跳给拦了下来，不仅如此，球权还到了对方手上。
最后二十秒。
拦下石楠那球的男生带着球往篮筐那边跑着，但却没有预料地失误了。
球从他手上脱落，掉在地上。
他赶紧低下身子去拾球，他身高体大，即使反应迅速地蹲下了但也只能眼看着球到他人手上。
他身旁的章泽阳一直在找机会，看他运球失误后，动作敏捷，先他一步把球捡了起来。
可是要来不及了。
这转变突然，全场的人都吃惊。
石楠他们正在篮筐那各自拦着对面的人，只想着不能让对面再进球了，但没想到球权突然就到章泽阳手上了。
而另一边的篮筐下没有一个人，运球肯定是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间，章泽阳看见了他身旁不远的严宸桉，一秒钟也没想，章泽阳就把球传给了严宸桉。
严宸桉离了那个篮筐整整半个球场，面前空无一人。
身后的人奋力往这边赶着，但时间不会等他们。
三，二……
“砰。”
“一。”
最后一秒和最后的机会同时到来。
“我靠！”
“啊啊啊啊！”
“赢了，赢了！”
分数牌最后一次跳动。
最终比分，淮青高中85：风骋高中84。
“淮青高中胜！”
裁判很快宣布了结果。
淮青高中篮球队的那一群人早已飞奔着相拥在了一起。
“赢了！”
他们大声欢呼着，迎接来之不易的胜利。
最后一个球，严宸桉没有想的时间，他在接到球的那一刻就回身脱手把球投了出去。
那时，全场的人都盯着那颗球，场上的球员也停下了动作和脚步，目光跟随着那颗球。
那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进了就是淮青高中胜，没进就是风骋高中胜。
篮球飞越了大半个球场，在空中划出弧线，准确落入了球框，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
球落地的那刻，时间同时暂停。
严宸桉顿时被其他人激烈地拥在一起，身子被撞得后退。
十多个人就这么都抱在了一起，笑得开心，严宸桉也笑了，和他们庆祝着。
台上的沈璃玥也笑了，她真的为他高兴。
最后，他投球的时候，沈璃玥看到他眼神坚定无比，看着球飞跃的轨迹的时候目光锐利。
沈璃玥知道那不是随手一投，更不是接受失败的自暴自弃，那是他寄予一切希望，胜券在握的最后一击。
这自然不是巧合，更不是幸运，是无数次练习的结果。
能赢又为什么要输？
谁喜欢输的感觉，谁又真正觉得比赛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结果说明一切，输了就是证明过程不好。
赢的人又有谁会说过程重要，赢了也没关系？
严宸桉不喜欢输，但只对某些事，他更不喜欢妥协，但除了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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