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房间就那么大一点，栾魏长腿几步一迈就到了两人面前。
他忽然看到萧霁那堪称温和的笑容，第一反应不是吃醋，而是第六感噌噌噌地往外蹿，几秒钟内就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形容呢？恶寒。
孙修齐凑近，在手即将要搂上她的腰时，萧霁缓缓吐出一口气。
密码被解开了，众人往前走向下一个房间。
“怎么忽然感觉那么冷啊？”燕可可忽然开口说。
“啊？没有吧。”栾魏说。
此时正值夏季末，按理说，就算是在密室大楼内，怎么都不该感觉到冷。
萧霁闻言看了栾魏一眼，笃定此人不是神经大条，而是真的缺心眼。
然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一股灰色的气流宛如有生命般，缓缓爬上了孙修齐的眼睛，一闪，又不见了。
接着，孙修齐眼睛里的世界就宛如变了一个——
他看见那道门忽然大开，从里面爬出一个浑身溃烂的女鬼，嘴角咧得大大的，对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孙修齐一句尖叫卡在喉咙里，没等出来，那女鬼就像长条虫子似的，浑身雪白，长手长脚，扭曲着顺着墙壁和天花板爬过来，然后摸到了孙修齐的脚踝。
这绝对是vr恐怖片都带来不了的惊悚体验。
“有鬼啊！！！”
孙修齐终于爆发出了难听的叫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众人上去关心孙修齐，七手八脚的，要把他拉起来。
孙修齐却双臂疯狂挥动，好像在拍打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边疯狂动，还一边喊：“走开！走开！”
栾魏蹲在他身边，忽然福至心灵，看了萧霁一眼。
萧霁却置身事外，像一尊冰冷的神像，冷眼旁观这一切。
镜头都对着呢，栾魏觉得网上对她的言论肯定不好听，拽了她一下，低声提醒：“说点什么。”
于是萧霁就说了：“孙先生？你一个男人，胆子这么小吗？”
栾魏：“……”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让你说这个？
弹幕都不知道该发点什么了。
——……有点尴尬。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没见到什么特别吓人的啊？
——不是吧？几个女嘉宾都还没说什么，怎么他就这么胆小？
——人设崩了吧……胆子小就不要硬装啊……
——我还是好奇他究竟看到了什么镜头没拍到的？刚刚还在调情，怎么一瞬间就被吓成这样了？
孙修齐似乎特别不理解周围人的睁眼瞎，一边扯着那个女鬼往外拉，一边又说：“救我！快救我！”
他不动还好，一动竟然真的可以摸到那个女鬼的实体，入手滑腻腻的，恶心得直打突突。
女鬼趴在他身上，四肢死死缠着他，直接脸对脸了，孙修齐几乎都可以闻到那女鬼嘴里的腥臭味，然后她直接伸手掐到了他的脖子！
于是，孙修齐直接展现了一个屁滚尿流——字面意义上的。
众人：“……”
还好镜头不够清晰，在黑暗中观众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其余几个嘉宾：“……”
他们齐刷刷地表情一变，然后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几步。
萧霁动作最快，站到边缘去，一脸事不关己的冷漠。
栾魏下意识站在她旁边，但是场面太过尴尬，就连他也想不出要说什么。
“呃……”
场面极度尴尬，几个人都不动，唯有地面上的孙修齐扭曲打滚，像个疯子，嗓子里发出难听的“嗬嗬”声，一双眼睛死死凸出来。
萧霁站在栾魏身后，决定做事做绝。
“孙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刚刚对我说的话，敢不敢在镜头面前再说一遍呢？”
孙修齐被吓得迟钝的脑子转了两转，意识到自己如果那番话说出来，肯定会身败名裂！
虽然是“渣男”人设，但毕竟他的粉丝却大多数是女性！
身败名裂、失去一切的恐惧居然短时间地压过了对女鬼的恐惧。
他想装傻充楞，但不知怎么，一开口居然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不就是让你跟我上床吗？这种事情你做得还少了？？”孙修齐声音嘶哑难听，“你敢说你不想跟栾魏上床？他行，我就不行了？你他妈装什么清高？”
女鬼缓缓往上摸，血淋淋地糊了他一脸，那种粘腻的触感恶心到了极点。
其他嘉宾震惊地看着他，特别是姜小琴，仿佛听到了什么绝不能信的话。
栾魏面露尴尬，偷偷侧眼去看萧霁，发现此人还是像尊冰雕的神像，冷峻的侧脸，一点情绪都流露不出来。
弹幕上早就疯了。
——？？？？？
除了问号，他们此时也发不出别的什么来。
“啊——！”孙修齐又发出难听的惨叫，随即发狠起来，一时间竟没在乎那个女鬼，双眼通红，“老子不就是看你长得不错吗？你要真清高，上什么恋综啊？圈内名声就那样了，长开腿被人操的货色，是不是你搞的鬼——？！”
一句话一句话地出来，已经称得上直播事故了，弹幕更是一波接着一波。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是，这个人？？？？
——性骚扰吧，看他之前怎么对姜小琴的，还不清楚吗？
——虽然不是很喜欢余念念，但是同为女性，面对职场性骚扰，就是同一命运！
——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节目组到底怎么回事？真的为了赚钱连这种人都请吗？现在真的有点心疼女嘉宾了。
——太恶心了，孙修齐滚出娱乐圈！！！
节目现场，直播视频忽然被切断了。
栾魏怒火中烧，上去就是一脚，把人给踹出去好几米，在地上做了不知多少圆周运动才停下来。
“他妈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居然还对她说过这种话？”他还要再踹，“老子喜欢的人，你再敢逼逼一句？”
萧霁拽了一下他，刚巧拉住手腕。
栾魏回头，余怒未消，却在看到萧霁的一瞬间仿佛重新休眠的火山。
萧霁稍稍用力，把人拽过来一点，淡声说：“他已经完了。”
剩下的几个嘉宾面面相觑，不知道事情怎么忽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萧霁朝门口的方向微微侧头。
砰——！
鬼屋的大门忽然被打开，导演带头冲进来。
“诶？怎么这门忽然就打得开了？”导演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接着迅速指挥人把孙修齐扶起来带走了。
现场一片混乱。
栾魏逐渐冷静下来了，摸着下巴，看着这些情况，继而又狐疑地看向了萧霁。
萧霁任凭他看，泰然自若。
“我感觉……我好像抓到了真相。”栾魏低声说，没人能听清楚。
“你没事吧？”他扭头去问萧霁。
萧霁看着被刚做好的简易担架抬走的孙修齐，淡淡道：“他比较有事。”
“有道理。”栾魏说，“说实话，你是不是狐狸精转世？”
萧霁轻嘲：“何出此言呐？”
栾魏一边压低声音，一边凑近她：“我感觉你会法术，像我们东北的大仙，但是长这么好看的……只有狐狸精了。”
萧霁轻轻道：“去看看脑子吧。”
栾魏就笑：“嗐，开玩笑嘛……主要是怕你害怕，孙修齐那样子，活像中邪了。”
他忽然严肃地转过头来：“不过……我发现你怎么什么事都自己憋着？被骚扰了，你就不知道找别人求助吗？”
萧霁觉得他这个“别人”，很大程度上是指的他自己。
求助还要靠人，她现在不是让孙修齐老老实实滚出娱乐圈了吗？
于是萧霁不接话，轻轻笑了笑。
燕可可则一直都是惊魂未定的状态，乍看见那副景象和乍听见栾魏那一句“喜欢的人”，也不知道重点该关注哪一个。
就在此时，陈明把早准备好的资料和视频给发到了网上。
总之兵荒马乱了半天，节目组才说种终止录制，一个车把他们又全装回了别墅。
姜小琴借口身体不舒服，直接上了楼。
男嘉宾们都被安排出门买食材去了，估计一会儿还得继续直播，于是客厅里就剩下三个女生。
气氛有点尴尬，又没有镜头对着了，只好都低头玩手机。
萧霁不玩手机，不知从哪里翻出了本书，此时正看得津津有味。
燕可可慢慢磨蹭着坐到了萧霁身边，说：“念念，对不起啊……”
萧霁抬眼，等着她说下半句。
燕可可捏着拳头：“我是真不知道孙修齐会是那样的人，之前还觉得你……呃，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对不起呀。既然知道了你和栾老师是两情相悦的，我以后肯定会离他远远的！你就放心吧！”
萧霁挑眉：“我什么时候和他两情相悦了？”
燕可可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就说：“你不用不好意思，栾老师那么优秀的人，喜欢他很正常啦。”
萧霁不知道“他那么优秀的人”是怎么能从这个姑娘的嘴里说出来的。
忽然，萧霁手机响，拿起来一看，是陈明发给她的。
陈明：可以了，需要说明你和他的关系吗？
萧霁：我问问经纪人。
燕可可被冷落了一下，为了避免尴尬也拿出手机看，一刷微博，就看见热搜上挂着熟人的名字。
因为都是男团女团出身，她和施志义曾经在一起合作过，也算得上熟人。
上次在微博上看见他被爆出来的料，就觉得太过恶心，不联系了。
施志义的团队长久没出来回应，他本人最近也没再接任何工作了，燕可可还以为是他有什么反应了，点进去一看，居然又看见了那种视频。
虽然微博方面肯定尽量删除了，但架不住人民群众的传播热情，就算删，热搜也在哪挂着。
“咦——”她拖了个长音。
“怎么啦？”俞月听见声音，抬头问。
燕可可和她比较熟悉，就直接说：“看到脏东西了！呜呜呜，快让我洗洗眼睛，不然晚上睡觉会长鸡眼的。”
俞月按照她的指引也进入微博吃瓜。
“施志义？”大概是事关这种，俞月表情有点尴尬，“他不是好久之前就爆出来了吗？”
“下贱！”燕可可骂，“上次只是一部分，一直没反应，这次直接是……呃，聚众淫乱！”
视频上是在一个游艇上，上面有许多男男女女，许多都是脸熟的圈内人或者二代，场面奢靡而淫乱。
燕可可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往外退出的时候，居然在视频里看见了一个熟人。
这人正是今天被带走的孙修齐！
“居然是他！”她继续大喊大叫，看向萧霁的眼神更同情了，“念念，你太可怜了吧……”
缓缓抬头的萧霁：“？”
“他居然这么脏，也不知道有没有病！居然还把心动短信发给你，居然还来参加恋综！”性别摆在这里，她几乎立刻就同仇敌忾了，“还好念念今天你没有跟他坐，不然……”
她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风风火火地站起来，就要上楼：“不行，我得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小琴！”
可见，虽然女嘉宾们平时争抢心动对象，但是面对这种事，女孩子还是会天然地站在女孩子这一边。
俞月却拉了一下她，说：“等等……你、你考虑一下吧……”
这种事情闹得那么大，姜小琴迟早都要知道的，燕可可没必要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去讨人嫌。
燕可可一想，果然乖乖坐下了。
现在上去，不是显得她们关心她，反而是显得她们在落井下石，嘲笑她的眼光。
倒是俞月，主动对萧霁说：“我真没想到孙修齐是那样的人……他之前也对你……”
萧霁淡淡说：“没有。”
看来只是口头上占了点便宜，而且这件事情被爆出来，以及今天的直播事故，孙修齐也没法继续在圈子里混了。
燕可可叹了口气，发出总结性评论：“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萧霁看了她一眼。
明明此人五分钟之前还在跟她说，“栾魏那么好的人”，怎么转头就不认了呢？
燕可可瘫在沙发上，感慨似的说：“我以前还跟施志义有过合作呢，当时没看出来他是这种人……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萧霁在余念念的记忆里扒拉了半天，找到施志义和燕可可合作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施志义正处于和余念念“热恋”的 时候，也就是知道余念念是余家人，并且强烈要求想去见见岳父岳母的时候。
不过那段时间施志义有没有乱搞，余念念是不知道的，要不是后来的意外，估计以那姑娘的恋爱脑，是发现不了的。
萧霁淡淡说：“无所谓，反正他快开庭了。”
到时候让陈明努努力，最好再给他安一个聚众淫乱罪，这种造成了恶劣影响的，最好数罪并罚，判他个几年。
到时候萧霁大红大紫了，看脖子上的恶咒能不能消了。
如果可以，就饶他一条狗命，如果不行，那么姓余的和姓施的，全都要被公主殿下送去见阎王。
“什么？”燕可可又一下子坐直，“什么要开庭了？施志义？”
俞月也好奇地看过来，显然八卦对人类有天然的吸引力。
萧霁对女孩子天生温柔一些，看她们也并非仇敌，就随口道：“施志义是我前…男友。”
两人脸上的表情显然很震惊。
施志义在圈内的名声一向很好，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会和浑身黑料的余念念在一起。
燕可可心直口快，直接问了：“那开庭……是怎么回事啊？”
萧霁道：“那些视频是我录的，他身败名裂之后，曾试图杀掉我……”
燕可可和俞月都面露震惊：“他还要杀人？”
萧霁：“嗯，被路过的栾魏救了。”
俞月松了口气：“那就好，原来你和栾老师是这么认识的啊……”
燕可可义愤填膺：“这个施志义也太屑了吧？恋爱期间，自己在外面乱搞，还敢回头报复？渣男！死渣男！”
萧霁还没怎么样，她倒是气得不轻。
“念念啊…”燕可可往萧霁的身边靠，“怎么感觉你是易吸渣体质啊？”
萧霁不接话，心说：余念念才是。
此时，被打发出门买菜的男嘉宾们回来了。
栾魏拎着两个塑料袋，走在最前面，一进门就听见燕可可刚刚那一句，说：“谁是吸渣体质？”
燕可可“嘿嘿”笑了一下，不说话，站起来想去接栾魏手里的袋子，但刚站起来就顿住了，回头看了一下萧霁，又重新坐下了。
并且她还用鼓励的眼神看向萧霁：去吧！接过他手中的袋子，就像是婚后老公回家的那样！
萧霁：“……”
萧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低头，把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栾魏倒是习惯了她这样，把装菜的袋子拎到厨房去放着，洗了个手，主动坐到了萧霁身边。
萧霁冷酷如冰。
燕可可第一次用吃瓜的目光来看这两个人。
她忽然觉得——余念念好酷啊！
她旁边坐着的是什么人？栾魏！全娱乐圈女星的梦中情人！
她居然对他这么冷酷、这么高傲！
燕可可眼中几乎闪出小星星：她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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