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吴南昀正带着季蓝朝医务室走，陈江樾停在二人面前，他弯下腰，示意要背季蓝。

        季蓝绕过他，“我腿又没事，自己走”。

        肖雨洁与段晴也不打排球了，此刻正围在三人中间，段晴小声在肖雨洁耳边道:“发挥你的缠功，帮帮陈江樾，小伙子挺可怜的，估计今天的醋能让他喝一年”。

        肖雨洁小声叹了口气，“让我就帮他喝点醋吧，虽然吃醋有益，但也不能喝多啊！我可真是个好人”。

        肖雨洁上前拽住吴南昀的袖子，“新同学，让陈江樾送季蓝去医务室吧，他们俩熟悉”。

        吴南昀将肖雨洁的手从自己的袖子上甩掉。

        小伙，挺不喜欢人靠近的嘛。

        段晴道:“陈江樾，快带季蓝去医务室，若是去晚了，血就从鼻子里流干了”。

        季蓝也对吴南昀道:“你不用去了，我跟陈江樾一起去就好了”。

        季蓝话音刚落，就被陈江樾朝前扯了个趔趄，示意她快些走，“你干什么？拽我干啥？”

        “仰头，你又流鼻血了”。

        季蓝仰头。

        到了医务室后，医生姐姐说没什么问题，就是撞击导致的流鼻血，血止住就好了。

        医生姐姐帮她止住血后，两人回到操场上。

        全程陈江樾对季蓝摆一张臭脸，季蓝不搭理他，也不惯着他，见此也不理他。

        陈江樾烦躁的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眉心微蹙，“你能不能离那个吴南昀远点”

        季蓝也踢了踢脚下一颗小石子，一脚将它踢很远，“不能，他救了我啊，那个醉汉你也看见了，太恶心了，我现在一想起就起鸡皮疙瘩，我肯定要报答他的，他新到一个新集体肯定不适应”。

        “即使那天没有他，那个醉汉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就在你身后”。

        “我知道你在我身后，可你来晚了一步，许多事情就是这么阴差阳错，我觉得这是我跟吴南昀的缘分”。

        陈江樾顿在原地，从心脏为中心渐渐升起无力感。

        同时心中一痛，这就是她定义的缘分她只是不待见他而已。

        季蓝来到肖雨洁与段晴旁边。情绪有些低落。

        段晴问她，“怎么了？”

        季蓝皱了皱鼻子，“我肯定伤害到陈江樾了，那些话我也不想说的，我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唉，看他不开心，其实我也不开心”。

        段晴摸了摸季蓝的脸蛋。

        “不过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只要他不再喜欢我就好了，到时候那么多女孩，他想喜欢哪个就喜欢哪个，嘿嘿嘿，到时候我们还是好朋友，我们就能回到从前了”。

        吴南昀来到季蓝身旁，“医生怎么说？”

        季蓝察觉到他金丝眼眶后那双美丽的眼睛中藏有愧疚与哀伤，起了安慰的心思，“医生说我虚火旺，不全是那一球的缘故，你千万不要自责，医生说血止住了就好了”。

        吴南昀冲她笑了笑，“那就好”。

        “你要不要打羽毛球，我羽毛球打的可好了，我教你啊！我以后还可以教你打乒乓球”，季蓝从框里拿出一副羽毛球拍，一支递给了吴南昀。

        “你的鼻子没事吗”

        季蓝摇了摇头，“没事，打羽毛球仰着头打的嘛”。

        两人开始打羽毛球。

        陈江樾站在一旁静静望着两人。

        季蓝知道他在朝这边望，但她狠心的没有搭理他。

        王嘉新看到过几次段晴与吴南昀站在一起，心中不安，满头汗水的抱着篮球跑到段晴面前，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刚刚看我打篮球了没，酷毙了”。

        肖雨洁一脚踹到他膝弯，指了指吴南昀道:“你晴姐姐刚才没空看你，一直在跟帅哥聊天，聊的可开心了”。

        王嘉新面上的笑容瘾下。

        肖雨洁暗笑，真是傻子。可陷入爱情中的哪个人不是傻子

        段晴懒的理这二人，转身就走。

        王嘉新拉住她，对她道:“我昨天做了一套数学卷子，凭我自己的努力做对了好几道呢”。

        “恭喜你”。

        “段晴，你看见我的努力了吗？虽然我不知道我做那些卷子有什么用，但你喜欢努力的人，我愿意去努力。我也有了目标，我决定不出国了，就在国内上大学，你去哪上大学，我就去哪上大学，即便只能读个职高我也不出国了，你想要看到什么样子的我，我都愿意去努力”。

        段晴听到王嘉新的话，立在原地，慢慢的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何德何能，值得别人为她这样做。

        她极力逼退自己的泪意，转身看向王嘉新，“我不值得”。

        王嘉新望着她冷艳的面庞，掷地有声道:“值不值得，不是你说的算的，我说值得就值得”。

        中午放学，陈江樾，季蓝一起回家，回家的途中遇到了吴南昀，于是三人一起回家。

        吴南昀家的巷子口外站立着一个老奶奶，六七十岁左右，半头白发被风吹的微微扬起。

        她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挂在脸上的皱纹带着岁月风霜的痕迹，她冲吴南昀招手，“昀昀，饭做好了，快回来吃饭”。

        陈江樾抓住季蓝的胳膊。

        “江樾，你掐我干嘛？”

        陈江樾收回自己的手，知道自己过于紧张了，因为上辈子的事，她对这种老年人都有防备。

        “没事”。

        吴南昀快走几步，停在吴奶奶面前，“奶奶，不是跟你说不要出来等我了吗？我会准时回来的”。

        正巧此时一个阿姨拎着菜回到巷子口，对吴南昀笑着道:“你奶奶恨不得整天站在巷子口望着你”。

        “昀昀，这是你的同学”

        季蓝与陈江樾向吴奶奶问好，“奶奶好”。

        “你们好，去我家吃饭吧？奶奶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

        季蓝拒绝，“不了，我爸爸妈妈在家等我呢”。

        季蓝与吴南昀摆手再见，“拜拜了，下午见”。

        吴南昀扶着吴奶奶朝屋里去。

        吴奶奶一路上嘴巴不停，“昀昀啊，在学校里好好跟同学相处，你刚回来鸿城，奶奶还担心你跟同学相处不来，现在好了，已经有同学玩了。我乖孙是个好脾气，在哪里都受欢迎”。

        吴南昀扶着吴奶奶进了屋，房屋简陋，但胜在干净。

        这栋房子是吴奶奶的，吴奶奶靠收租生活。

        收的租金并不少，吴奶奶不缺钱，她缺的是陪伴，唯一的儿子在十九年前离开了鸿城，去往了玉城，后来每年回来一次，最近十年干脆不回家了，只与吴奶奶在电话里联系。

        因为他没法回来了，他十年前死在了玉城，吴南昀与母亲独自在玉城生活，后来母亲也去世，他只能回到鸿城与奶奶一起生活。

        吴爸爸走前的遗愿是他死后，遗体不归故乡，不让吴奶奶听到他的死讯。

        这十年街坊邻居没少说他不孝，背地里可怜吴奶奶生了这样一个儿子。

        这十年与吴奶奶准时通电话的是吴爸爸的朋友，他声音本来就与吴爸爸有些相像，再加上电话特殊声音的处理，吴奶奶并没有起疑心。

        可吴南昀回到了鸿城，吴爸爸吴妈妈的死讯就瞒不住了，吴奶奶听说儿子儿媳的死讯后，昏了过去，过去的这几天吴南昀在医院照顾吴奶奶。

        短短几天内，吴奶奶像是又老了几岁。

        吴南昀数次撞见吴奶奶偷偷哭泣，那种压抑在骨子里的哭泣，让吴南昀数次红了眼眶，可面对吴南昀时，吴奶奶总是笑着的。

        饭菜的香气传到吴南昀的鼻尖，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吴奶奶是个节俭的人，可自从吴南昀回来以后，她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邻居阿姨告诉吴南昀，他没回来之前，吴奶奶天天吃馒头，炒一个菜能放好几天舍不得扔，非要吃完为止。

        两人坐在餐桌上，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吴奶奶问，“乖孙，明天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吴南昀冲吴奶奶笑了笑，“奶奶，我想吃鸡肉”。

        “奶奶明天就去菜市场买鸡”当吴南昀说出自己想吃的东西时，他看见吴奶奶眼中爆发出笑意，当她有能力为吴南昀做出一些事情时，她总是特别满足。

        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放在吴南昀的手上。

        吃完饭后吴奶奶朝吴南昀手里塞了五十块钱，“晚上买点东西吃，千万别饿着”。

        吴南昀不要，“我妈给我留了钱”。

        吴奶奶不高兴了，板着一张脸，“你妈留给你的是你妈给的，奶奶给的是奶奶给的”，吴奶奶随后一笑，有些得意的对吴南昀道，“奶奶这些年攒下来不少钱，这些钱都是你的，千万别省着花钱，奶奶可有钱了”。

        季蓝吃饭的时候主动跟刘婷说起吴南昀的事，“妈，你说巧不巧，咱们班新转来的那个同学我认识，他之前救过我”。

        “哦怎么救你的”。

        “就前些天我遇到一个喝醉酒的人……然后就遇到了他”。

        刘婷一筷子就要打到季蓝头上，季蓝灵巧的朝后一闪，筷子落了个空，“以后放学老老实实听江樾一起回来，现在外面坏人那么多，遇到危险怎么办？”

        “知道了，知道了”。

        “主任将吴南昀编到我们班时，跟我提过他的身世，这孩子挺可怜的，主任让我多照顾照顾他。他们家之前在玉城，他爸爸之前在玉城没有干正经工作，就整天跟一帮混混闹事，后来惹了大事，被人寻仇杀死了，后来仇家也没有放过他妈妈，可怜，一家三口就只剩下吴南昀一个人了”。

        “这么隐秘的事人家为什么跟你说呀？”

        “主任之前出差在玉城认识一个老师，老师教过吴南昀，跟主任说的。唉，爸爸犯的错倒是连累了无辜的孩子。好了，这些跟你没有关系，快吃饭，吃完饭睡会觉”。

        “那妈妈你要好好对待吴南昀哦，算是替我报答了救命之恩”。

        “就算没有你这个救命之恩，妈妈也会好好待他的，妈妈是他的班主任，关心爱护他是我的职责”。

        这个周末肖雨洁谈恋爱了。

        她约了赵朗出来见面，两人逛了一会街后，肖雨洁直接了当的问他，“你喜不喜欢我”

        赵朗听到肖雨洁的话愣在了原地，好一会没有回答。

        肖雨洁没有听见回答，仰头对他笑了笑，“行，我明白了”，转身就要走，赵朗一把拉住了她，情急之下，说了喜欢。

        肖雨洁奸计得逞，转身抱住赵朗的腰，仰头望向他，“那送你一个女朋友要不要”

        年少时一个简单的怀抱都能让少年心中泛起涟漪，他的半边身子此刻已经麻掉，他的脸迅速红了，他垂眸看她，她的眼睛明亮动人，面容娇俏美丽，像是林中初次见到生人的小鹿，他喉结滚动两下，声音有些沙哑的道:“愿意”。

        肖雨洁从他怀里退开，主动去牵他的手，手指顺着指缝滑入他的五指，与他十指相扣，她将相扣的两只手抬起，在赵朗眼下晃了晃，“你比较害羞，那万事只能我主动了”。

        赵朗手心渗出汗。

        他的心在此刻升出一股冲动，最后他遵循了自己本能的冲动，弯下腰，迅速在肖雨洁嘴角亲了一下。

        最后他慌忙站起，有些局促道:“我也可以主动的”。

        肖雨洁其实是个纸老虎，别看她整天说东说西，其实她根本没有恋爱经验，只是初遇太美，让她喜欢上了身旁这个大男孩，这才觉得谈一场恋爱。

        此刻初体会爱情的甜蜜，让她的一颗心仿佛在晃动的小船间飘啊飘，一时不知道飘向何方。

        她的脸也蹭的一下红了，赵朗低头看见害羞的她，嘴角挂起一丝浅笑。

        她深呼吸一口气，觉得她不能露怯，她握住赵朗的手更紧了几分，笑道:“那接下来我们的行程有了一个代名词，叫约会，跟仙女一起约会，期待不期待”

        即使赵朗是个内敛含蓄的人，但此刻在喜欢的人面前，情话不用思考的脱口而出，“喜欢仙女，自然期待”。

        肖雨洁一头撞进他怀里，“哎呀，好害羞”。

        赵朗看见她的耳朵尖泛起红，十分可爱。

        他的心一瞬间充满了蜜意，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在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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