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解疑
回到山上的寨子里,已经是正午时分了,黎落和凤依依随意吃了一些午饭,就回到黎落的房间里。
将房门关上,黎落观察着端坐在桌旁的凤依依,脸上已然没有了往日嬉皮笑脸地神情,而是少有的严肃表情。
凤依依坐着,任由她打量,也不急着开口,她知道是时候黎落跟她摊牌了。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黎落才走到桌旁坐到凤依依的对面,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凤依依,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
凤依依接过茶水,轻轻喝了一口,就将杯子放下,直视着黎落,好像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喝了杯茶水,润了润嗓子,黎落才缓缓开口:“刚才你也看到陈阿婆了吧。”
这一开口倒也让凤依依惊了一下,没想到黎落撤去了伪装,用女子的声音和她说话。
虽然早就知道她是个女子,但习惯了她粗犷的声音,乍一听这女声,还有些不太习惯。
黎落的声音很好听,但清澈的嗓音中又带着寻常女子所没有的坚毅,好像是在山间生长的青松,清脆而又挺拔,不似普通女子娇弱的声音。
凤依依回过神来,想起她刚刚问自己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黎落接着开口说:“阿婆的丈夫和儿子都死了,我本来想让阿婆搬上寨子里来,和我们一同住的,但阿婆不肯,她说自己老了,她还想守着家,想着丈夫和儿子的灵魂来了,不至于找不到她。”
说到这儿,黎落的心绪已经有些许起伏,她停下来又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我们这个寨子看上去一片祥和,但实则却暗含着危机,可能这就是你所说的奇怪的感觉。”
“这里都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凤依依有些不解地问道。
黎落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停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说:“阿婆的丈夫和儿子都是患怪病而死的,阿婆自己也患了这个怪病。”
“那为什么她能够存活下来?其他人呢?他们也都一样吗?”凤依依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黎落,等她的回答。
黎落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寨子里因为这个怪病已经死了不少人,存活下来的人都被我召集到寨子里了,大家生活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一起打打闹闹也能减轻一些苦楚。”
说到这里黎落心酸,眼里也涌出了一些泪水,凤依依取下腰间的手帕递给黎落。
黎落接过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沉默了一会儿,稳定了心绪才接着说道:“本来上千人的寨子,现在活下来的不过是一两百人,这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阎王召见了,大家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而我却又做不了什么事情来帮他们。”
“到底是什么怪病?可有根治的办法?”凤依依忍不住发问,心里暗自震惊,这样的病威力甚至比一场瘟疫还要大。
黎落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接着说:“我们世代生活在寨子里,并不知道是什么病,只是寨子里的大夫偶然间发现雪莲草能够压制住病发的速度,让大家暂且能够活下来。”
凤依依医术高超,自然知道雪莲草是什么东西了。雪莲草,因长在雪山上,与雪莲相伴相生,故名雪莲草,只不过雪山环境恶劣,又难采摘,只有少数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将其采摘而高价出售。
“雪莲草极难采摘,你们又不懂采摘之法,不能自己采,只能去买,可是价高,所以你们就当了土匪。”凤依依大致地猜到了背后的故事。
黎落强笑着说:“娘子果然聪明。”可在凤依依的注视下,她的笑容渐渐地消失,接着讲述心酸的往事。
“雪莲草昂贵,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积蓄,可是大家又都等着救命,我也曾和买药的老板求取过采摘雪莲草的方法,想要自己去采,可是那些药商哪一个不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教给我怎么采摘,他们也就没了生意,他们怎么肯,不得已我才当了土匪头子,去抢一些财物来买药。”
听着这些话,凤依依心里很受震撼,眼前的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却要担负起这么重的责任,换做是自己也不一定有她这一份心志能够坚持到现在。
说到这儿,黎落笑了笑:“虽说是做土匪,但我也是有原则的,我从不伤人,所抢之人的钱财也必定是不义之财。”
凤依依看着她的笑容,有些心疼,开口问道:“这个重任为何要你一个小姑娘来担负?”
凤依依的话仿佛勾起了黎落的伤心事,她眼眶里涌出了许多泪水,她将泪水擦干,忍住心中的痛苦,略带沙哑地说:“因为爹爹是寨主,枫儿又小,作为他的女儿自应当承担起照顾寨中人的责任,这也是爹爹从小教导我的。”
“那,你爹爹他?”凤依依有些不忍地问道。
“爹爹和娘亲都因怪病死了,他们死的时候枫儿还小,可也知道他们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黎落说道。
她还记得两年前,爹爹娘亲躺在床上,快临走时,拉着她的手一句一句的嘱咐道:“小落,爹爹和娘亲要先走一步了,没办法在照顾你和枫儿了,枫儿还小,你是姐姐要照顾好他,我走了,寨子里的人也就靠你了。爹爹永远以你为傲。”
说完,爹爹就撒手人寰,娘亲悲痛欲绝也身亡了。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但当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所梦到的都是爹爹拉着她的手交代后事的场景,而每次她醒来枕巾也都湿了一半。
为了整个寨子,为了枫儿,为了爹爹和娘亲,就算再难再苦她也要扛起这个重任,找到方法治好族人。
她转头看向凤依依,说道:“这些事算是我们山寨的秘密,我从未对外人说过这些,可是你总给我一种安全的感觉,我才将这些事情告知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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