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阎王没死
气吞山河的喊声震慑人心,西戎大军嚣张的气焰灰飞烟灭,西戎兵一个个静在原地不敢动作,不知所措的看向夷则。
夷则心乱如麻,这辈子没这么慌过。
梁煜不是死了吗?
渡桑明明带回了他的头颅。
可是为什么他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幻觉?不,这不可能
大敌当前,夷则心里再慌,也是从尸山血雨中厮杀出来的一军主将,稳住心神大喊道:“我西戎十万大军还怕你区区五万伤兵残兵不成?梁煜,哪怕你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这条命今天也必须交代在这儿!”
西戎士兵一听夷则的话立马振奋起来。
西戎好歹十万兵马,哪怕深陷囹圄,也定能在江陵峡杀出一条血路。
顿时,西戎兵又张牙舞爪,底气十足的举起大刀。
然而梁煜并没有因为夷则一番挑衅皱眉头,只见得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蔑的弧度,一声震耳欲聋的“冲啊”在山谷里响起,无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夷则神经紧绷,以为梁煜先发制人,定睛一看,他仍站在原地,他身后的士兵一步未挪。他寻着马蹄声回头,只见铺天盖地的黄沙遮住了视线,一个小兵连滚带爬从夹缝里跑出来,惊魂未定,“将、将军……不好了”
“不好什么不好,瞧你这点出息。”夷则不满的踹了小兵一脚,大敌当前哪能露怯?
小兵把歪歪扭扭的帽子扶正,欲哭无泪,“将、将军,梁国援军来了,梁国太子带着援军攻上来了,目测目测不少于五万人马。”
夷则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拎起小兵的衣领,双目欲裂,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小兵双眼一闭,“将军,梁国太子联合煜王共率十万大军将咱们全部围在了江陵峡。”
前有梁煜,后有梁霖,兄弟二人各率五万兵马将西戎十万大军夹击于江陵峡谷之内,如今的西戎插翅难飞。
夷则一时难以接受,方才还胜券在握,怎的突然局势就反转了呢?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汗,无奈的抬头望天,难不成天要亡西戎?
梁煜漫不经心的吹了声口哨,江陵峡山顶立马出现一伙人,正是几天前夷则放走的金措和七叶等人。
乘着西戎大军还未反应过来,七叶一声令下,滚烫的热油从山顶倾泻而下,一簇簇火箭瞄准了西戎军的方向,顿时火光四起,哀鸿遍野,西戎士兵滚作一团,丢盔弃甲。
不多时油锅撤下,一块块巨石推了上来,只要稍一用力,巨石便从山顶滚落。
梁煜盯着方寸大乱的夷则,胜券在握:“夷则,你若认输,从此退出梁国,并保证有生之年不再侵犯,本将军尚可留你一条狗命。”
胜负已分,再做挣扎不过徒劳。
夷则仰天长叹,突然疯魔般大笑,“梁煜小儿,我夷则就算吃了败仗,也断不会束手就擒。”
梁煜冷哼一声,“行,本将军不介意让江陵峡成为你西戎十万大军的坟冢。”
闻言,夷则脸上笑意全无,回望西戎十万将士,一抹清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
他此生算无遗策,无愧君王,无愧天地,却唯独对不起这十万将士。若不是他轻敌,这十万人马哪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夷则这条命已是留不住,与其被西戎王或者是梁清屿处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他横刀于脖颈之间,在梁煜反应过来之前,一刀抹了脖子。
鲜血喷涌,夷则倒地,梁煜轻松的神情却在这时候突然紧张起来,他立即弃马飞奔于前,拎起夷则的衣领,问:“沈星月现在何处?”
夷则呕出一口血,看着梁煜笑,一字未曾吐露。
梁煜状若癫狂,双目中的血丝极为明显,“你若不说,我让你十万西戎军陪葬。”
夷则嘴角的笑意愈加明显,看着梁煜道:“我不知道。”话落,则断了气。
梁煜怒吼着将夷则的尸首踢出几丈远,仍旧不解气,拔刀砍了几个西戎兵的人头,吓得一众人等纷纷缴械投降。
他浑身是血,散发冷漠的戾气,仿若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魅,人满为患的山谷里,无人敢出言。
好一阵子,只听得风吹黄沙沙沙作响,梁煜将手中沾满血的刀往地上一插,翻身上马,勒紧缰绳道:“走。”
-
梁煜知道沈星月十有八九在梁清屿手里,他本想从夷则嘴里套出消息,可夷则自刎,天大地大,他要寻得二人踪迹,不是那么容易。
月余前。
西戎请君入瓮,梁军第一次吃了败仗。梁煜故意掳走渡桑,实则借机诈死脱身,孤身前往益州查探消息。
西戎与梁国僵持半年之久,按照西戎的国力当不足以支撑,放眼天下,有如此财力支撑西戎对战梁国的唯有益州端王。而此时,梁清屿在临安城命丧火海,两件事凑在了一起,是不是太巧了些。
梁煜前往益州,除了邢扬,无第二人知晓。
事关梁煜安危和梁西一战的胜败,邢扬不敢丝毫怠慢。可千算万算,算不到沈星月是所有意料中的意外。
梁煜算到梁清屿诈死并勾结了西戎,算到渡桑会用假死的他邀功请赏,算到他诈死后西戎将大举进攻梁国可他算不到沈星月得知他战死沙场,会不顾安危前往炮火连天的边疆,甚至落入西戎人手里。
听闻消息的那一刻,梁煜惊得好长时间说不出话。
他心里的感情很矛盾,喜忧参半,高兴她能够为他做到这种程度,又担忧她的安危。
-
朝阳升起,霞光散去,意料中的捷报没有及时传来。
梁清屿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起身给沈星月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走出房门。
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婢女见了他立马恭敬的跪下去。
“可有夷则将军派人传来的捷报?”梁清屿问。
小婢女摇头道:“不曾有。”
梁清屿这才皱起眉头,负手行至院门处,不离慌慌张张赶来,二人差点撞个正着。
“慌慌张张成什么体统!”梁清屿低声训斥。
“公子”不离喘了口气,神色担忧,“西戎落败,夷则自刎,煜王和太子的十万大军将西戎将士围堵在江陵峡。”
梁清屿微眯起眼,没觉得意外,反而戏谑的笑了声,“他果然不会这么容易死。”
“公子,可要通知西戎王增援?”不离问。
“不,让西戎投降。”
“可是”
梁清屿神色一凛,不离不敢再说话,“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这场仗便没有了意义。告诉西戎王,只要他听话,粮食和银子以后都会如期送来。”
-
梁煜将安抚降将等收尾事宜交托给梁霖,领了一队人马,一路向西,四处搜寻梁清屿的下落。
从西戎大军驻扎的营地一路搜到白沙镇。
白沙镇城门守将是西戎人,远远瞧见一队人马举着梁国旗帜,立马吹响御敌的号角,严阵以待。
“夷则已死,西戎十万大军皆已投降,尔等还不速速放下兵器,打开城门迎我梁军入城。”邢扬冲城门大声喊道。
西戎战败的消息还未传开,守将自然不信这番言辞。这场仗,西戎大军胜券在握,这几个梁国人多半是想诓他开城门,他才不会轻易上当。弓箭手已经就位,只需一声令下,便能将这队梁国人射成筛子。
邢扬见这群人无动于衷,继续喊:“西戎战败,白沙镇重归梁国所有,煜王殿下在此,还不速速打开城门相迎。”
城门上的小兵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们这些梁国人,编谎也编得像样点啊,梁煜魂归西天久矣,恐怕早喝下孟婆汤投胎去了,还‘煜王殿下在此’,真是可笑。”
梁煜没了耐心,懒得跟这群大头兵一般见识,拉开弯弓对准笑得最得意之人,手一松,箭矢毫无悬念射中那人心脏。
看着同伴倒了下去,剩下的人这才开始怀疑邢扬一番话的真实性。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一箭毙人性命,恐怕也只有那位短命的王爷能做到了,战场之上也是他将渡桑将军一箭射下马的。
可这位阎王竟然没死?怎么可能!
“速去禀报公子。”城门守将吩咐。
梁煜没心思在此耽搁,朝邢扬抬了抬下巴。
邢扬会意,飞身登上城门,在几名小兵颤颤巍巍拉开弓之前,抬起剑鞘一扫,几人四仰八叉躺地上,连连叫唤。
守将看着步步紧逼的邢扬连连后退,“你、你若是再过来我、我可要拔刀了。”
邢扬抬脚踢他屁股上,“还不快去开门,再磨蹭,老子才要拔刀了。”
守将知道这人惹不起,连滚带爬开了城门。
本以为开了城门就能逃过一劫,守将惊魂未定,梁煜刚进城,长·枪便抵上他的眉心,冷冷问:“梁清屿在哪?”
城门守将只是西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兵,哪里知道梁清屿是何人。更何况梁清屿藏于幕后,一直以黑袍示人,极少数人知道他就是端王世子。
“小人不知啊,求王爷饶命。”守将盯着长·枪,眼睛不敢眨。
“你再好好想想,”枪尖在额头划过,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你们口中的公子,夷则听命之人,到底在哪?”
锋利的枪尖从额头划至喉咙,守将瑟瑟发抖,道:“公子……公子,我知道,我知道公子在何处。”
梁煜收回长枪,声一沉,“还不赶快带路。”
守将走在最前头,后面一队人骑着高头大马紧跟着他。
沿着城中正街走到尽头,入眼便是一座富贵庄严的宅子,依山傍水,尽显奢华。
“殿下,公子现居于此处,其余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守将求饶。
梁煜从马上下来,推门就要进去,被邢扬叫住,“殿下,小心有诈。”
他救人心切,顾及不了许多,又一细想,万一自己出事,谁又来救沈星月?便只得退了回来,将守将推进门去,冷声道:“带路。”
守将回头胆颤的看一眼梁煜,结结巴巴说:“小的、小的也不、不认得、路……”他一个连姓名都不配提的小兵,哪里进过梁清屿的宅子。
长枪在手中挽了个花,抵住守将后背,“再啰嗦一句,老子不介意将你捅成筛子。”
守将闭了嘴,只得硬着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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