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初二一整天,林森和纪明月都待在林宅,林老太的精神很好,也意外地好说话,让吃什么就吃什么,让休息就休息,林森还真是从未见过这样听话的母亲。
两人推迟了原定计划,待到了初三晚上,才回到云河左岸。
“哇!回家真舒服!”纪明月脱下外套,挂在玄关柜子里,穿上毛绒绒的兔子拖鞋先去洗了个手,手也顾不上擦,就往沙发上奔。
林森提前用手机开好了空调,一进来就暖烘烘的,纪明月更肆无忌惮,手指抓着袜子,刚脱了一半,猛地想起上次脱袜子的下场,恨不得四只手把袜子穿起来。
林森看她这样,笑出了声,他把外套脱了,往主卧走,丢下纪明月一个人在客厅哼哧。纪明月发现半天没人回应,站在沙发上四处张望。
咦,林先生去哪里了?
想了半天,估摸他去书房了。
又休息了十来分钟,纪明月一骨碌爬起来,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罐新买的干玫瑰花瓣,念着上面的说明书,往主卧走,走到门口,她直接把衣服和袜子全脱了,丢进脏衣篓。
衣服一脱,她浑身打了个哆嗦“好冷”,快步穿过衣帽间,走进浴室。刚进门,余光瞥见浴室有人,她“啊!”了一声,定睛一看。
坐在浴缸边的林森,只穿着一件灰色衬衣,衬衣扣子开了三个,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手臂悠闲地搭在浴缸边,修长的手指浸在浴缸的水里。
听到惊叫声,林森抬起头,一缕黑发垂在额间,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锃亮的光。此时的纪明月只穿着内衣裤,慌张地想用手掩住身上,却不知道掩哪一块。
“——林先生!我以为你在书房,你在做什么?”
“给你放水泡澡。”
林森知道她好几天没泡澡了,回家第一件事一定是想做这个,他提前给她放水,正好泡澡也可以驱寒。
谁知道她竟然穿成这样跑了进来,林森招了招手,“快进来,冷。”
纪明月慢腾腾地靠近浴缸,一只脚跨了进去,又听到对方低笑了一声:“你平时是穿着衣服泡澡吗?”
“啊?那倒不是。”纪明月红着脸,把另一只脚踏进去了,刚好碰到对方的手指,两个人同时一抖。
纪明月有些手足无措,见他没有出去的意思,只好将手伸到背上,准备解内衣扣子,解了半天,手指都快痉挛了,就是解不下来。
林森抬起头,“我帮你。”纪明月的手听话地垂了下来。
“啪——”扣子开了。
林森的手指碰到她光滑的背部,举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纪明月把内衣搭在浴缸边缘,她转过身,背对着林森坐了下来,刚坐下去,浴缸的水溢了出来,林森马上关掉龙头,坐在椅子上,盯着眼前细嫩的背影。
为了转移紧张,纪明月一边撒着玫瑰花瓣,一边问:“林先生,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泡澡吗?”
“因为……怕冷。”林森盯着水面上漂浮着越来越多的红色花瓣,给出了一个错误答案,如果怕冷,那夏天为什么泡澡,只是他现在有些神志不清,几乎无法思考。
“不是的。”纪明月摇了摇头,脑后的发丝剐蹭到林森的手。
“我刚出生的时候睡眠很不好,有时候晚上要哭一整夜,我妈妈听人说用艾叶泡澡会舒服一些,就抱着试试的心态,用艾叶泡了几个月,结果我的睡眠真的改善了,每晚呼呼大睡。我妈见效果这么好,就经常用艾叶给我泡澡,慢慢长大后,我就把艾叶换成玫瑰花瓣,同样睡得很香。”
林森捞起几片花瓣,贴在纪明月的锁骨上:“嗯。那我可以感受一下吗?我也想……睡眠好一些。”
“可以呀!等我洗完……”纪明月顿住了他,她忽然意识到林森的意思,貌似说的是此时此刻。
“可以吗?”
身后的人又逼问道,纪明月想像这个浴缸能否容纳两个人。
还没等她想清楚,林森已经脱掉衣服,跨了进来。纪明月只好空出一些位置,给林森坐,和她面对面。
林森刚一坐下来,温热的水“哗啦”一声倾泻到地板上,像是一层层拍打沙滩的汹涌海浪。
林森把脚挤在了纪明月的脚板下,纪明月缩了缩脚,红着脸笑:“林先生,有点挤。”
“位置不对。”林森借着水的滑力,将纪明月一扯,直接一个转身,靠在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这样比较好,是不是?”
纪明月感受到对方激烈跳动的心脏和脉搏,呼吸几乎要停滞了,她将头往后靠在他的肩膀上,嘴唇微张,撒娇道:“林先生。”
“嗯,我在。”
“我紧张……”纪明月止不住地颤抖,包括声音。
“我也是。”林森轻柔地亲吻着她的颈肩,亲了一会,仿佛这样还不够,他将纪明月抱起,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别咬嘴唇。”
不咬嘴唇的话,一声“哈!”立刻从她的唇间倾泻而出。
…………
浴缸的水像是海上风暴卷起的滔天巨浪,翻来覆去地打着他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缸的水几乎漏光了,林森抱着纪明月站起身,走到淋浴区,打开了硕大的莲蓬头。
纪明月彷如一条缺水的鱼,瞬间复活了。她睁开湿润的双眼,“林先生,我太累了,我撑不住了。”
“我帮你。”
纪明月逐渐安静下来,林森给她洗完澡和头发,亲了亲她的唇和眼睛,“小月,能站吗?我拿下浴巾。”
纪明月点了点头,瘫软的手撑在了墙上,林森走到三米远的架子上拿了一条粉色的干净浴巾,把她包了起来,擦干后,抱到了床上。
纪明月的手指都懒得动弹,林森有一些心疼:“小月,累了吗?”
“累了。”纪明月勉强睁开眼,眨了眨:“林先生,你不累吗?”
“我还可以。”
纪明月不知道这句“我还可以”,到底是哪一层意思,只好眯着眼求饶:“我困了。”
林森给她穿上睡衣,让她的身体横躺在床上,头发沿着床沿铺了下来,林森拿出吹风机,把她的干发帽取下,帮她把头发吹干。
吹风机一停下来,林森探头一望,纪明月已经睡着了。林森小心翼翼地把她挪到枕头上,自己去浴室收拾了一下,又冲了个澡,再躺回她身边,把灯关了,“小月,晚安。”
纪明月惯性地往林森怀里钻,“林先生,晚安。”林森摸着她的头,亲了一口,笑着进入了梦乡。
果然泡澡睡眠会更好,这是林森睡着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第二天上午,纪明月神清气爽,在客厅了打着转,又心血来潮,拉着林森跑到钢琴边,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认真教我弹钢琴。”
林森耳廓泛红,“好。”
两人的手放在琴键上,林森认真地教,纪明月也认真地学,林森教了她一首浪漫简单的《moonriver》,纪明月忍不住拍手叫绝。
“休息一会吧。”教了一个小时后,林森担心纪明月累了,起身走向餐桌,倒了两杯水,看着她喝完了,“还想做什么?要不要我陪你?”
纪明月甩了甩手机,“我给清风打个电话。”
林森把纪明月搂在怀中狠狠亲了一口,把她抱到沙发上,“那我去书房,有事情立马呼叫我。”
“好的呢!”纪明月往沙发一躺,拿起手机拨了宋清风的号码。
“你现在小日子不错嘛。”纪明月翘了翘脚,以往宋清风一定会时不时地骚扰她,这次除了初一那天给她发了个拜年短信,就毫无消息。
“别说了,我可愁了,我爸带着我去了老家,到处走亲戚,我想溜走都没找到机会,我实在是想平生。”
“啊?说到我这里来不就好了?”
“哪里,你以为我没说吗?我爸那个精明鬼,像是监控了你一样,说你还在青岩老街,又不在家。”
纪明月笑出了声,“我昨晚上回来了,可以帮你打掩护了。”
她觉得两个有情人不能见面,实在是苦,给她出了好多主意。
半个小时后,林森走出来喝水时,听到了一句话,耳朵一动,停住了脚步,纪明月的声音高昂欢快,像是心情十分地好。
“眼睛多好看,正宗的丹凤眼,鼻子多高挺,像是有外国血统一样,哈哈哈,你可不许惦记。”
“服了,我们在做什么,改天让他们去参加选美,哈哈,肯定一个冠军,一个亚军。”
“没所谓啊,哈哈。”
这两姐妹,真是什么玩笑都开。纪明月的三句话令林森脸颊发烫,有些听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
纪明月收住笑容,轻声对话筒说,“明天溜出来了告诉我,实在不行,我去接你,拜拜。”
挂完电话,她慌张地回过头,双眼从沙发顶端露了出来:“林先生,嘿嘿,你就忙完了?”
林森看见她那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靠近她,凑到她的唇边,亲了一口又一口:“要谁参加选美?”
“没有、没有。不是说你。”
“学会说谎了?”林森抱住她,让她站在沙发上,仰起头假装凶狠地问:“又想受罚了?”
“不不不,我错了。”纪明月从沙发上跳下来,直接搂住他的腰,“不罚了好不好,我体力还没恢复呢。”
林森笑了笑,“好,原谅你一次。”纪明月跳到他身上,双腿勾着他的腰,“林先生好香。”
林森托住她的身体,喃喃道,“小月,你又这样为难我。”
纪明月在他颈间猛吸了一口,再从他身上跳下去,直接冲进了卧室。林森喝了一大口水,又回了书房。
两人安静地在家过了一天。
晚上睡觉前,纪明月在林森怀里各种打滚,但林森也忍住没有再折腾她,冬天是万物闭藏的季节,需要敛阴护阳,所以他只是亲了几口,就跟她道晚安了。
纪明月眯着眼睛回吻他,嘟囔道:“晚安,我的选美冠军。”
·
大年初五,宋清风终于借口溜出了家门,她飞速奔到了浮云北郊,靠近林海城的地方,这里离东郊的浮云希望小学也不太远。
宋清风按照地址,找到了任平生的老家,地址是有一次在整理任平生的寝室时,发现了一份旧简历,也从中知道了他的经历。
光亮的铁门边挂着一块崭新的铁牌,写着46号,旁边贴着一副对联,横批居然是“清风长存!”
啊!就是这里!
宋清风站在铁门外打量,这是独门独户,里面有个小院子,院子后是二层小楼,看起来不算新,但也不是很旧。她听到院子里的“沙沙”声,又往另一边望去,一道颀长的身影正拿着树枝一样的扫把扫着地上的叶子。
这是她心心念念的任平生啊!宋清风猛地推开了铁门。
听到“吱呀”一声,任平生望了过去,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眨了眨眼:“你、你怎么来了?”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门外。
“早就想来了,家里人不让!”
宋清风走进去,把棕色长筒形行李包丢在一张竹椅上,再抬起头打量起来,院子里植物不多,只种了两棵南天竺,深红色的果实给院子点缀了一抹新年的喜庆。
“清风长存可还行?”宋清风指着门外,咧嘴笑道。
“这——”
“你这里还不错哟!”
任平生随着宋清风的视线,打量起来,幸好这几天没事打扫了一下,还做了一些除锈工作。
宋清风走过去,手握住了扫把,离任平生的手咫尺之距。
“我帮你。”
谁知任平生使劲拽着扫把,宋清风多用了几分力也没拿到,她惊讶地仰起头,“怎么了?”
任平生不回答,只是死死地拽着扫把,宋清风松开手,从斜跨包里掏出一张纸巾,把任平生额头的汗擦干,任平生垂下头,猛地抓住她的手,“你的手不该用来做这些。”
宋清风明白了,任平生认为她的手是拉琴的手,抓画笔的手,而不是干粗活的,她也不为难任平生,“那好吧,那我陪你扫。”
任平生丢下扫把,牵着宋清风走进屋子里,“进屋,外面冷。”
一楼有两间房,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客厅中央摆着一圈藤椅沙发,冬天垫沙发垫,夏天就直接坐,十分凉爽,沙发边的茶几上堆满了书。
宋清风把斜挎包拿了下来,放在沙发上,转身朝楼梯走去。她要去二楼!任平生也快步跟了上去。
二楼大厅也有一套木沙发,茶几上同样堆满了书,宋清风笑了笑,往一间门上贴着“福”字的房间走去,里面摆着一张一米八宽的席梦思床,床头贴着化学元素周期表!
房间里东西不多,一张桌子和一个带全身镜子的深棕色木柜,宋清风走过去照了照,不错,妆没花。
她转身又问:“平生,你这里东西怎么这么少?”
“我妈去世后,我把她的东西该捐的都捐了,该丢的丢了,没留什么。”任平生靠近她,走到窗边,把古铜色的窗帘“唰”一下掀开。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平生。”宋清风望见远处的一片山野,冬天也并不全是荒凉的气息,可见之处还有不少绿色植物。
“唔?”
“我跟你生活在这里,好不好?”
任平生侧过头,望着她,她也仰起头,回应他的目光,两个人对望了好久,任平生才说道:“不好。”
“为什么?”
任平生把头转回去,望着远方,半天都不说话,直到宋清风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吐出了一句:“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宋清风身体一晃,低头笑了:“我偏要你误佳人。”
说完这句,她牵着任平生回到一楼客厅,打开棕色行李包,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任平生瞳孔一震,对方不仅带来了换洗衣物,连牙刷和牙刷杯都一起带来了,这是打算在这里住下。
“清风。”任平生按住她往外拿化妆包的手,“你愿意当我女朋友我很感动,但我不适合你。我不——”
宋清风把手抽出来,反过来握住他的手:“平生,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不想搞太多虚无缥缈的东西,像你说的,人生已经足够艰难了,为什么不能有一些甜的东西呢?你为什么要拒绝甜的东西?”
“我不是想拒绝,而是我没有这份福气享受它。”
他指着天花板,“你看,我这里虽然四间房,但只有楼上一张床,你过来睡哪里?睡我的硬板床吗?”
“我不介意睡什么,总比招待所舒服,最重要的是跟你在一起。”宋清风来回地在客厅晃荡,摆出十分满意的样子:“这里真不错,安静闲适。不像我家里,每天半夜都能听到一些疯子飙车。”
任平生还在犹豫。
宋清风把外套一脱,撸起袖子:“还没吃晚饭吧,我来做。”
她往厨房方向走,任平生一把拉住她,把她拉到怀里,用干净清亮的眸子望着她:“清风,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但你知道跟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可能会众叛亲离,一生清贫。”
刚遇见任平生时,他还是很痴痴傻傻的样子,但最近有点开窍了,他一定是想了很多,很多关于他们的未来,才会说出“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这种话,他知道害怕。
宋清风很开心,任平生在替她考虑,她还想过一件事,如果她这个时候退缩,离开了任平生,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打击,令他多么怀疑人生。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认定了任平生,他就是要和自己互相扶持,走一辈子的男人。
如果真的有一天真的众叛亲离,她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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