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这对面就是浮云塔,那岂不是每天都可以看灯光秀咯!”纪明月从电梯里走出来,拖着箱子兴奋道。
“嗯,可以。”看灯光秀,整座浮云城也找不到比他这个小区,他这层楼还好的位置,要是用来收门票都可以收入颇丰。
林森抱着装满书的纸箱走到大门边,打开门上的密码锁盖,输了一串数字,并把密码告诉了纪明月。
纪明月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试图找到它的规律,但她发现这个密码实在难记,想着等会进门后把它记在手机上,但一进门就给忘了。
林森把箱子放在地上,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女士亚麻拖鞋,拆掉包装把它放在地毯上:“晚一点,阿姨会来打扫卫生。”
纪明月穿上拖鞋,把鞋子放在鞋架上,跟着林森穿过三米宽的玄关。
硕大的客厅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明亮宽敞,洁净的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堆满了婚庆用品,和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卡通行李袋,行李袋里基本上都是纪明月的东西。
林森绕过地上的东西,抱着纸箱走进了中间的房间,回过头交代道:“先坐沙发休息一会。”
纪明月松开行李箱,把背包挂在门口的包架上,走到客厅中央,打量起了房子的结构。
这是一个大三房,三间房一字排开,根据客厅面积推测,整套房子至少有两百多平方往上,客厅就占了50平米,米色皮沙发上面铺了一层浅绿色的沙发垫。
很快,林森从房间走了出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指着刚才出来的房间:“这间是书房。”
纪明月的视线跟着林森转向了书房左边的次卧和洗手间。
洗完手,林森走到客厅,提着灰色行李箱:“来,这边是卧室。”
纪明月迈开脚步走向最里面那一间深幽隐秘的卧室,心跳加速。
尽管有心理准备,纪明月还是被震撼到了,房间里东西不算很多,因此看起来十分整洁。
墙上挂着几幅看不明白的抽象艺术作品,洁净的白色窗纱在宽大的卧室尽头飘着,欧式大床上铺着玫瑰红色的被子,棕色木地板空间十分大,大到可以在这里来一首舞曲。
太美了!她脑海里的三个字。
林森的身影隐没在门的右边,纪明月跟了上去,里面是一间十平方大小的衣帽间。这里很显然被精心收拾过,已经空出了一半的位置,林森把她的行李箱放在地上。再往内是一个超大的洗手间,看了一圈,纪明月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看完卧室后,林森又带着她回到了客厅。客厅左边是餐厅、开放式琉璃料理台和厨房。
虽然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纪明月却十分喜欢这种装修风格。
她的眼睛看向了餐厅、厨房,定在和大露台一墙之隔的客厅角落,那是一架铺着黑色绒布的三角钢琴。
“哇,家里有钢琴,是你弹吗?”
她管这里叫“家里”,林森听到这个词,有种遥远的恍惚感和不确定性,但他点了点头,他看见纪明月跑进洗手间,快速洗好手,靠近了钢琴,她问:“我可以试试吗?”
林森先是一愣,几秒钟后才回答:“可以。”
纪明月搓了搓手,掀开黑色绒布,惊奇地发现这是一架至少有五十年历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她坐了下来,轻踩右踏板,白皙的十根手指悬在空中,想着弹什么曲子。
五指先落下,另外五根指头紧随其后,轻盈的琴声穿过林森的耳朵和心脏,流向了整个客厅。
这是一曲《梦中的婚礼》。
她一边弹,一边回头望林森,林森的眼里充满不可思议。
曲终,纪明月小心翼翼地合上盖子,站起身,坦诚道:“读书时练过几年,就对这首曲子印象深刻,刚好昨天经历了一场梦中的婚礼。”
林森站在不远处,发着呆:“弹得不错。”
“我得到林先生的夸奖了吗?哈哈,那林先生应该也会弹吧,可不可以为我弹奏一曲?”
林森的脸上透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改天吧。”他指着地上,“我们还要整理东西。”
纪明月看向密密麻麻的行李,笑着点了点头:“对哦,先收拾东西。”
对方一点也没有不开心,也没有任何矫揉做作的样子。
林森松了口气,开始收拾行李,他把结婚用品放进了小储藏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物件,一套玉碗。
这不是之前买来送给纪如冬的礼物吗?怎么又给他送回来了?
林森把玉碗收进了书房的柜底,纪如冬不想让自己陷入那些脏污的东西,不管最终是为了谁好,林森心里都十分感激,感激对方把他从黑色泥沼里拉了出来。
打扫卫生的丁阿姨很快到了,林森站在门口,低声对她嘀咕了一句。
她惊讶地抬起头,不可置信道:“啊?这……不太好吧?”
林森点了点头,脸色平和:“丁姨,照做吧。”
丁阿姨狐疑地走到次卧,她在这里工作四年多了,每星期来三次,逢一三五,且都是林森不在家的时候,周末她不来。虽然和林森见面次数不多,但她依旧觉得这位老板是一个十分有礼数的人。
她在次卧里窸窸窣窣忙了一个多小时,把房间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再将被套和床单铺好。随后,在林森的眼神鼓励下,敲了敲主卧的门:“老板娘,我能进来吗?”
纪明月正在将化妆品放在象牙色的梳妆台上,这是一张全新的桌子,镜子上还有一层保护薄膜。
闻声后她回过头:“可以可以,丁阿姨是吗?麻烦你了。”
“应该的。”丁阿姨拿着扫把和抹布走进房间,看了一眼纪明月的侧脸,生得这么好看的姑娘,嫁给了林老板,怎么两人还分房睡呢。
纪明月将东西全部摆好后,丁阿姨正准备拖地,她抬起双腿:“丁阿姨,你在这里做了很久对吗?”
“做了四年多了,老板娘。”
“确实很长时间噢,以后就要多多麻烦你啦。”
“不用客气,老板娘。林老板是一个好老板,我才能做得了这么久。”丁阿姨拿着扫把,扫起了地。
“对,服务行业都是双向的嘛。”纪明月犹豫了一会,摆弄着桌上的化妆品:“他平时有什么忌讳吗?”
这真是一个怪异的问题,两夫妻之间难道比外人还不熟悉。
丁阿姨抬起身体,手扶着拖把,想了几秒钟后正经地答道:“林老板很爱干净,尤其是卧室。床单的话,一般是一周一换。另外……”
“另外什么?”纪明月好奇道。
“另外,不洗干净手,是不可以去碰他的书的。我一般会单独带一双手套,用干布去擦书上的灰尘。”
纪明月点了点头,肯定道:“男人爱干净,那很好,不是吗?”
丁阿姨的眼神闪烁了一阵,又小声嘀咕:“老板娘,像您这样穿着外面的衣服,坐在卧室的椅子上,林老板是会不高兴的。”
“什么?”纪明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摸了摸身上的裙子,在四周张望了一圈,“那我去洗个澡,换家居服好了,凳子麻烦你再帮我擦一次,好吗?丁阿姨。”
“好好好。”丁阿姨连声点头,望着对方光速冲进了浴室。
玄关边长期放着室外衣服的脏衣篓,柜子里也挂了干净的居家服。他确实不会穿着外面的衣服走进卧室,走进客厅已经是极限了。
纪明月一边洗澡,一边想林森是否有洁癖或者强迫症。
但她转念一想,林森这样也是对的,室外的衣服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灰尘和细菌,如果带进了客厅或是卧室,确实很不卫生。
被嘀咕的林森正在书房整理书柜,他挪出一小半空位留给纪明月,再将从林宅带来的绘本和小说放在上层。他插着腰盯着书架,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又从自己的书架里,挑出了几本世界名著堆了进去。
纪明月洗完澡后,穿着一套白色睡衣走了出来。丁阿姨在打扫小露台,纪明月转身走出主卧,刚好撞见林森从书房走出来。
“林先生。”头发上滴着水的纪明月轻声喊。
林森一看她的样子,就猜到丁阿姨肯定和她说了什么,虽然自己一再交代两个卧室都铺好床单,其他的不要多嘴,但丁阿姨似乎没有照做。
“那个,洗衣服……”纪明月手里捧着刚换下来的脏衣服。
林森低了低下巴,“来”。他带着她走到料理台旁,推开一扇玻璃门,走进一个十平米的生活阳台。
纪明月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台两米高,漆黑光面的机器,如果它的名字叫做洗衣机。她不禁目瞪口呆:“这是洗衣机吧?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林先生,好夸张噢。”
“一个在德国做家电设计的同学,专门帮我设计的,使用其实不复杂,和平时的洗衣机功能差不多。”他把外壳的圆盖一一打开:“它们都是分开运行的,这是洗室外的衣服,这边洗居家服。这个更大的是洗被子的,还有一个是洗袜子或比较脏的裤子,我等会拿标签来贴好。”
林森一边展示屏幕上的常用功能键,一边介绍道:“衣服的性质和数量可以先选好,它会根据你选择的信息,自动流出洗衣液和柔顺剂。”
他指着屏幕上的62字样,“你看,里面还有挺多的,等到要换的时候,我再教你。”
纪明月眼睛瞪得浑圆:“这才是真正的全自动洗衣机啊!”愣了好一会,她又问:“我可以拍照吗?我想拍给清风看看。”
“可以。”林森盯着她发梢的水珠:“那边有干净的盆,你需要用的,就自己做好标记吧。”
纪明月盯着旁边铁架子上颜色各异,堆叠在一起的盆,点了点头。
“这边也可以晒衣服,大露台也可以。”林森指了指右边方位:“我的衬衣西裤西服都是干洗,每天挂在防尘袋里,放在门外的柜子里,会有人来收,你的也可以一起干洗。”
“好,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去忙吧。”纪明月拿出两个不同颜色的盆,将内外衣分开放在盆内。
林森别开眼,独自回到了客厅,他双眼无神地盯着主卧的门,呆愣了几秒钟,从电视墙后的收纳柜里拿出一个未拆封的盒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崭新的灰色吹风机。
他把吹风机放在茶几上,整个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拿一套干净的居家服走进了浴室。
纪明月洗完内衣,直接晾在了生活阳台,走回客厅,眼睛瞥到了吹风机,她拿起吹风机,走向大露台。
大露台足足有五十平米,左边一圈架子种满了花和树,右边是晾晒区,中间有一套沙发椅和不规则木桌,木桌上有一套茶盘和茶具。
她走到围栏边,望见了对面的浮云塔和它脚底下的浮云河,视野一开阔,紧张感就消除了不少。
“先吹头发,九月凉。”
纪明月歪了歪头,哪里凉了,阳光热烈。但她还是听话的走到水池边,把插头插进去,吹起了头发。
林森站在一边,望着远处再熟悉不过的风景,发起了呆。
“林先生,你吹吗?”纪明月关掉吹风机开关递给他,林森摇了摇头,短发上的水珠滴在地面上:“不用,我不吹头发。”
“你不是说凉吗?”她嘀咕了一声,被林森听到,他走过去拔下吹风机开关,盯着她的脸,目光温柔:“我不怕凉。”
纪明月红着脸缩了缩脖子。
林森拿着吹风机往里走,扬声道:“进去休息一下,看看电视,等阿姨打扫完,去睡个午觉。”
一个小时后,丁阿姨打扫完了卧室,但纪明月没有进卧室,林森也没有再开口劝,两个人就这样看着电影频道,坐了一下午。
中间林森给纪明月倒了三次水,切了两次水果,但两人很少说话。
黄昏时,丁阿姨打扫完卫生,对着隔一米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两人,笑了笑:“老板,老板娘。饭我做好了,我就先走了。”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丁阿姨摆了摆手,利索地打开大门:“不用客气。”
门“咔哒”一声被关上了,两人不自然地看向对方,对视几秒种后,纪明月先说:“吃饭吗?林先生。”
林森站起身,“走吧。”
餐桌上,林森也基本上没怎么说话,纪明月因为没有午睡,有一些疲倦,但不说话实在是有些尴尬,只好找话题:“林先生,你每天几点起床,几点上班呢?”
“我七点起床,八点左右出发。”林森吃了一口菜:“你呢?”
“我九点才上班,我看了导航,这里离单位不远,走路也就三十分钟,比我以前还更近了呢。”
“你单位有食堂吧?”
“有,我每天去那边吃。你应该也有?”
“有。”
“那我们暂时先在食堂吃饭,晚上我如果加班……”
“没关系,我自己吃。”
“好。”
两人的对话像是一对刚认识的合租人,令林森吃惊的是,结婚前那个大胆活泼的纪明月,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拘谨害羞的小姑娘。
吃完饭,林森把碗碟收进了洗碗机,他走出厨房,看见靠在沙发上的纪明月一脸倦容:“累了吧,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纪明月站起身,抬头看向林森:“好。晚安。”
两人默契地走向各自的房间,刚要开门,林森侧过脸:“有什么需要的就问我要,把我吵醒也没关系。”
纪明月乖乖地点了点头,走进主卧,关上了门。
林森坐在次卧的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没读进去。
整个安静的夜晚,他的耳边都徘徊着那首“梦中的婚礼”,他没想到纪明月第一次来这里,就为自己弹了一首这么有意义的曲子。
林森很少碰这架钢琴,他把钢琴从林宅带过来,是因为这架钢琴曾陪他度过了很多孤独黑暗的岁月。
它就是林森的安心感,但在这里,他一次也没弹过。
林森盯着墙上的时钟,九点多了,纪明月睡着了吗?她会习惯吗?
被挂念的纪明月倒没有不适应的感觉,她敷好面膜,把陪伴多年的三个公仔从干净的收纳袋中取了出来,放在刺着龙凤呈祥的红色被单上。随后,她享受般地“嘭”一声躺倒在柔软的被子上,舒服地感叹了一声。
被套是新的,但这张大床上仿佛残留着林森的味道,一种十分好闻、清爽的香味,也是在这样令人安心的味道中,纪明月很快睡着了。
林森就没那么好过了,耳朵一直保持警觉,不停地猜对方能不能睡着,会不会害怕,但又不好去敲门,就这样辗转反侧到凌晨才睡着。
第二天早晨八点,纪明月穿戴整齐走出了卧室,一眼看见西装革履的林森正站在客厅,像是在等她,她恍惚想起昨天他说自己八点出发的。
“林先生,早。”纪明月走上前:“你准备走了吗?”
林森回过头,盯着她粉色的嘴唇:“我送你,周一不好打车。”
“会不会太绕路了?”纪明月抬起头,盯着他白皙又好看的脸,完全舍不得挪开。林森摇了摇头,指着卧室:“你还要做什么吗?我等你。”
“稍等,我收拾下包包。”纪明月冲回主卧,随意地往包里丢喷雾、纸巾、口红、耳机和手机,拎着它风风火火地出现在林森面前,双瞳放光:“可以了!”
“走吧。”林森垂下眼,藏住眼底的笑意。
二十分钟后,林森把纪明月送到了税局楼下,等他回到林氏钢铁集团时,已经接近九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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