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幸与不幸
“什，什么？”子奇彻底惊呆了。
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是冰层之上那团山一般的轮廓。
半晌后，子奇缓缓吐出两个字：“巨兽？”
“应该是。”
“竟然破坏的如此彻底？”子奇不敢相信。
“这并不奇怪。”灵灵顿了顿说道，“毕竟是集整个疾风大港之力喂养起来的。”
“嗯。”子奇慢慢低下了头。
他看到斑驳的月光就像花簇一般点缀在残破的地面上，除了月光外，每一寸土地都死一般沉寂。
“奇怪，”子奇喃喃说道，“为何现在这样安静呢？难道巨兽已经离开了？难道最终盛典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灵灵肯定地说道，“我有一种预感，属于疾风管局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望着甬道内的残垣断壁，子奇点了点头。
很明显，昔日金碧辉煌的疾风管局已经不复存在了，眼前的景象分明是一具残骸。
不，应该是一具尸体才对！
“我们晕过去的时间太长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灵灵说道。
“什，什么？”子奇并不明白灵灵在说什么。
“子奇大哥，”灵灵轻唤一声后说道，“你刚才认为巨兽是离开了？”
“对啊，否则怎会如此安静。”子奇理所应当的说道。
“不，我认为巨兽还留在这里。”
“还在这里？”子奇双眼向四面八方逡巡，“在哪里呢？”
“就在我们头顶上！”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巨兽再度沉睡了？”
“子奇大哥。”灵灵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已经忘弗洛伊德所说的话了。”
“弗洛伊德？”
子奇陷入沉思之中。
“咚咚，咚咚。”
万籁俱寂，子奇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
弗洛伊德，这名字竟然如此陌生，就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当追忆这个名字时，子奇的脑海中竟然首先浮现出那个精神分析学大胡子的身影。
可见自己并不是普普通通晕了过去，而是在游戏中“死”了过去。
因为，对弗洛伊德的回忆就像是“前世”的记忆。
“黑暗之屋，黑暗之屋中那个疯子确实说过不少话，他就像一辈子都没有开过口了，他的嘴巴根本就没有合拢的时候。”子奇喃喃说道，“他说了如此多的话，灵灵，你要我记起的是哪一句呢？”
“这一句很容易想起，因为和你有关。”灵灵说道。
“和我有关？”
“对。在黑暗之屋中，你的直觉看到了什么？”
“数，数字，倒计时？死亡计时？”
“对。”
“结果，那竟是弗洛伊德自己的生命倒计时。”
“否则，”灵灵望着子奇说道，“还能是谁的生命倒计时呢？”
“巨兽啊。”子奇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但这句话出口后，子奇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巨，巨兽？”子奇的眉头已经挤成了一团，“对啊，当时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巨兽的死亡计时，为什么呢？对了，因为弗洛伊德说过，他说过，最终盛典来临之时就是巨兽死亡的时刻！”
“对。”
“看现在的样子，”子奇继续说道，“盛典一定已经结束了。”
“对。”
“所以，”子奇渐渐激动起来，“所以巨兽已经死了？”
“对。”
“死了？”子奇霍然望向头顶，一束束银色的光像流水般从残破的顶部倾泻下来。
透过残败的月光，他甚至隐隐看到了一个庞然大物就倒在自己的头顶上。
“死了。”子奇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子奇忽然大声说道，“你说过，巨兽就像苹果，当它离开果树时就已经死了。幕后之人并不是要这枚苹果去屠灭神灵，而是需要它的某种养分。”
“对。”灵灵笑了笑，用眼神示意子奇继续说下去。
透过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子奇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正双目圆整，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就像在和某人辩论。
而自己这小小的身影被包裹在一双既聪明伶俐又满含笑意的眼睛中。
这一刻，子奇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这笑容分明在鼓励自己。
于是，子奇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巨兽的尸体就在我们头顶，那就说明，那就说明它已经没有用了。因为有用的部分，那精华已经被收走了？”
“对。”
子奇看到灵灵的笑容在慢慢绽放，这就说明自己分析的还不错？
是啊，总有需要自己去面对的时候，毕竟自己才是那个唯一玩游戏的人。
这段时间，实在是过于依赖灵灵了。
子奇当即决定，要继续深入分析下去，看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你刚才说，我们晕过去的时间太长，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初听之时，真是一头雾水，但我现在慢慢有眉目了。”
“说来听听。”
“嗯。”子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的幸运之处在于，在昏迷的状态下顺利度过了毁天灭地般的最终盛典。没有经历任何人的离去，也没有经历任何事物的毁灭。如果我们意识清醒的话，先不说能不能熬到这个时候，我们很可能会看到一些惊异非常，惊悚无比，甚至永远都不愿意回忆的画面。这样反而是最轻松的，无知而无畏。”
“这样看来，我们还真是挺幸运的。就像婴孩一般，懵懵懂懂，在摇篮中度过了灾难，躲过了危险。”灵灵笑着问道，“那么不幸之处又在哪里呢？”
“不幸之处有二。”子奇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不幸也源于我们昏迷了，没有见到任何人。首先，我们没能挽回自己的同伴，如果没有昏迷我相信一定能见到扑克大人，说不定他会回心转意，不再离开。还有，还有阿枣……”
子奇说不下去了。
现在的疾风管局很安静，处处都透着死亡的气息。
显然，阿枣还活着的几率已经不大了。
大家就是为了救阿枣才来到这里的，最终还是没救了。
“子奇大哥。”灵灵轻声说道，“关于阿枣，还是要眼见为实，不要过早下结论。”
“你，你认为阿枣还有活着的可能？”
“当然。”灵灵笑了，“他当然有。”
子奇望着微笑的灵灵，愣住了。
然后，他慢慢释然了。
灵灵，这个看上去最柔弱的小姑娘，反而是最强大的。
她不仅远比自己聪明，还远比自己坚强。
“对。”子奇也笑了，“阿枣当然还活着。”
“这就对了嘛。”灵灵继续问道，“那第二个不幸之处又是什么呢？”
“因为昏迷，我们不仅错过了自己的同伴，还没有见到另一位重要的人。”子奇说道。
“谁？”
“幕后之人，”子奇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或者幕后之人最亲近的手下。”
“为什么？”
“等了这么久，终于熬到果实成熟的日子，幕后之人一定会亲自，或者至少派出最亲近的人来收取劳动果实。”子奇想了想后继续说道，“但最终，我们还是错过了。”
“对，错过了。”灵灵望着黑暗之屋的方向说道，“那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幸运吧。”子奇喃喃说道。
虽然在潜意识中，子奇已经认定幕后之人就是最终boss。这次错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揭开他神秘的面纱。
但，机会总会有的。
毕竟，自己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
“对，当然是幸运。”
“但可惜的是，关于幕后之人，我们一无所获。”
“不，子奇大哥，并不是一无所获。”
“不是一无所获？”子奇霍然看向灵灵，“难道，难道你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灵灵笑了笑，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伸手取出了一张粗糙的纸。
“奇美拉鼠解脱之时，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灵灵展开字条继续念了下去，“但我却痛苦无比，简直喘不过气来。我跌跌撞撞的向黑暗之屋走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向那里，可能是希望从大家身上找到些慰藉。就在我接近门口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魔鬼骰子的实质就是你，换句话说，你就是魔鬼骰子！”
“这，这是弗洛伊德说的。”子奇慌乱不已的说道，“扑克大人，他，他听到了弗洛伊德的话。”
“对。”灵灵低下头，继续念了下去，“魔鬼骰子四个字就像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我的胸口。我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寻找魔鬼骰子啊。”
“这……”子奇哑口无言。
扑克大人写的没错，大家就是为了帮助他寻找魔鬼骰子才走到一起的。
只是经历了太多事情令这个目标慢慢模糊了。
“谁？谁是魔鬼骰子？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灵灵的话令子奇的心砰砰直跳，他已经意识到那是谁的声音。
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在灵灵短暂沉默的间隙，子奇默默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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