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除夕
过年了。
这个年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户部亏空一案到底是在年前了解了，白侍郎被判了流放，慕容坤原是礼部侍郎借调去军中的，是以被贬去西部偏远之地为县令。
至于白相，皇帝没有任何旨意，没有说让其继续停职，也没有说年后复职。眼看着停职时限将近，皇帝没有只言片语这可不妙。
白氏和太后的一手好算计，折了两颗好棋子，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太后气得将慈宁宫的东西砸坏了一件又一件。虽然生气嘴里骂着皇上，骂着朝臣，骂着一众人，可她却心明眼亮，眼里的狠腻却是藏不住的：可不能全都折了！
也不知道太后能否如愿，会使出什么手段。
满朝文武看见的是贾太傅倒霉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是谁？
如此一来，难免人心惶惶！皇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在宫中每年举办的除夕晚宴上，皇帝如往年一般并没有表现书异样。
歌舞升平，君臣把酒言欢。
只是今年的宴饮少了白相和贾太傅，不少大臣虽然神色如常心里却是战战兢兢。
皇帝倒是若无其事地说：“白相和贾太傅只能在府中享用朕赐的年夜饭了，今年的宫宴少了他们着实有些可惜了。”
听了皇上这话，一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皇帝是何意。
皇帝给臣下赏赐东西很正常，按照每年的规矩皇帝也会给臣下赏赐年夜饭。可是今年皇帝唯独赏了白相和贾太傅，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
白相的长子才被判了流放，白相也被停职在家，这年夜饭到底是皇帝的安慰、恩宠还是其他？
贾太傅也如是，虽是一朝太傅门生众多，到底在早朝是说出了那样的话得罪了皇帝不说，却又听说太后下了懿旨给贾府嫡长孙女赐婚。
一心忠君的贾太傅难道真的站在了太后一边？宁愿乞骸骨，宁愿死也要和皇帝对着干？
这样的人皇帝能有什么好果子给他吃？
莫不是这年夜饭……
有那胆小的，往深处一想，甚至吓得连脸色都变了。
隔得远，皇上看不仔细群臣的脸色，但是自然有人看得见。不一会儿心腹公公福公公便在皇上身边耳语了几句。
皇上心里明镜似的，不用公公说，他那话一出口便能想象得到众人的表情。
“大家不必拘束，也不必担心，朕没有别的意思。每年都在的人，突然少了，朕一时不习惯便着人送人膳食。今年，众爱卿的年夜饭就免了。”皇帝说得风轻云淡，大臣们听得脸上一阵阵燥热。
唯有福公公明白，脸上不显，心里却暗道：皇上调皮！
皇上走这一步棋是有用意的，只是有的人着实被吓着了，有的人却不顾皇上的警告，暗自一意孤行。
这一顿宫宴吃得群臣食不知味，战战兢兢，好在皇上像体恤大家似的，早早的便散了。
以往的除夕，皇上都会去慈宁宫陪太后说一会儿话，今年也不例外。
不过今年却不如往昔那般温言软玉，母子之情深厚，却是剑拔弩张，最后话不投机太后甚至掀了一桌饭菜。
“好呀，现在朝堂稳定，你翅膀硬了，不需要哀家了。那你将哀家和白家几百口子人都赐死，不过是一杯鸩渴罢了！”太后怒气冲冲地对皇上说，继而一把辛酸泪，似乎又要说往昔扶持皇上上位掌管朝堂如何不容易。
真相真的是这样吗？这样的话听了几十年，皇上早就听腻味了。
要换了往日皇上一定会温言软玉哄劝太后一番，今日皇上却用生硬冰冷的声音说道：“太后若是一意孤行，别怪儿臣翻脸不认人。”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太后掀翻了一桌饭菜，又将慈宁宫新换上的玉器饰物摔打了一番，在心腹洪嬷嬷的劝解下才罢了手。
皇上不管慈宁宫的一片狼藉，甩甩袖子走了，摆驾去了皇后寝宫。
多少年了，因为早逝的孩子，十三皇子没有养在皇后身边，也不敢养在皇后身边。帝后之间也因此生了多少误会，皇后流了多少眼泪。今日，皇上终于可以好好陪自己的皇后过一个年。
明天呢？明天怎么办？
管它明天如何，先过了今夜再说！
皇上任性！
皇上离开慈宁宫不久，一个黑影也从慈宁宫悄悄出去了，不是别人，正是太后的心腹公共康公公。
椒房殿。
“皇后，时辰不早了，皇上怕是不会来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秋歌心疼皇后，也知道皇后这些年的辛苦，便这样提醒道。
皇后看了秋歌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一眼，秋歌便战战兢兢地跪了：“皇后，都是奴婢多嘴，奴婢不该……”
“起来吧！”皇后虽然面部表情地说，其实心里憋笑憋得难受。
皇后知道秋歌是为她好，这些年来她陪着皇后走过了多少个战战兢兢的白天，和多少个寂寥无助的长夜，皇后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一句话问她的罪。
秋歌只是觉得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皇后突然和往日不一样了，以前散散的不管事情，现在也开始理事了。
虽说这是好迹象，但是秋歌一时也摸不准，是以刚才才慌了神。
帝后商议好一步步来，事情还没有成功，所以个人知道便多一份风险，是以皇后连贴身的大宫女秋歌都没有透露一个字，这才有刚才的佯作冷静。
“皇上驾到！”正在秋歌愣神的功夫，一声尖利的嗓音传来。
秋歌听到之后喜不自禁：“皇后，皇上来了！”
皇后笑而不语，起身接驾。
“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驾到接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皇后这样说着，还看了一脸窘迫的秋歌一眼。
皇上不理皇后的话，佯装没有听见，看着了秋歌一眼，问皇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秋歌不停地给皇后使颜色，希望皇后别说出实情，没有想到皇后将刚才的事情如实说了，末了还问了皇上一句：“她擅自揣测上意，臣妾饶了她，皇上可要饶过臣妾之罪。”
听了皇后的话，皇上岂有不知之理，感概道：“是朕对不住皇后，朕自罚三杯！”
皇上说着就拉着皇后的手坐到桌边，秋歌赶紧上来要布菜。
只听皇上说道：“你们都退下吧，今日朕亲自给皇后布菜。”
秋歌听了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便招了众人一起退下。
众人退下之后，皇后问道：“动了？”
皇上顾左右而言他：“之后要看皇后的了，明日怕是有一场硬仗，还要辛苦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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