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在秦牧歌和周芸赶路回家的时候，秦家所在的村子附近，一群男人骑着马，在平原上奔驰。
在这几个人里，除了一个身穿暗红色衣服的年轻男人外，另外几个人都穿着相同的赭色麻衣，外面套着皮甲，保护重要的部位，身上还带着弓箭和刀。
“老大，我感觉没什么危险，匈奴人也没有出现的迹象，我们不用查巡了，可以回去吧。”赭衣男人甲说。
“现在快入冬了，匈奴人肯定会在入冬前来抢劫财物；郡里的人都是今年才迁来的，对匈奴人根本没有防备，也经不起匈奴人的掠夺，所以我们不能偷懒，一定要巡逻完。”红衣男人说。
“好吧。”
突然，赭衣男人乙看到了秦家所在的村子，便对红衣男人说：“老大，这里有个村子，我们去看看吧。”
“走吧。”
这群人来到村口，红衣男人率先拉住马的缰绳，使身下的大马停了下来，然后翻身下来。见此情形，其余人也纷纷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进入村子。
此时，大家都在建房子。
大家都看见了这群人，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但谁也不认识这群人。而且，这群人的衣服很普通，但那一身行头可不普通。普通人就不能拥有武器的，所以这群人很明显不是普通人。
因此，大家都不敢攀谈。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敢攀谈，钱大富见到这群人走近了，便热情地说：“各位大兄弟，你们是来找人的吗？”
“我们不找人。”赭衣男人甲说。
“那你们……”钱大富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们是路过这里，想讨水喝吧？”
赭衣男人乙瞬间板起了脸，大声地说：“胡说八道什么！”停顿了一下，换了种语气，很平静地询问，“现在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要老实回答。”
“一定，一定。”钱大富连声说。
“你有没有见到匈奴人的踪迹？”赭衣男人乙问道。
“没有。”钱大富很果断地回答。
“其他人呢？”
这一次，钱大富迟疑了一下，转头看向附近的其他人家，大声地询问道：“你们见过匈奴人吗？”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了。
“没见过。”
“匈奴人不是被打跑了吗？”
“匈奴人又要来了吗？”
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邱玥，也就是身穿暗红色衣服的男人，解释道：“匈奴人会在入冬前，还有春天的时候，来边郡抢粮食和人口，你们一定要注意，如果见到匈奴人的踪迹，要记得禀告官府。”
“好的。”
但是，也有人开始恐慌：“为什么会有匈奴人？不是说匈奴人都被赶跑了吗？为什么还有匈奴人，能回去吗？”
赭衣男人乙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怎么着？这么大一片地方，我们还能用个盖子盖起来不成？”
大家不在说话。
赭衣男人乙还想说话，赭衣男人甲却拍了拍邱玥的肩膀，满脸惊喜地说：“老大，老大，你看那里。”说着伸出胳膊，指着不远处的张家。
众人顺着赭衣男人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家人在建房子，却不知道是赭衣男人甲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问题吗？”邱玥问。
“老大，你看他们的工具。”
邱玥定睛一看，对其他人说：“过去看看。”然后便率先走了过去。
其他人也跟了过去。
经过一个时辰的行走，两人终于到家了。此时已经是正午了，但是大家还在加班加点地干活，没有人休息。
隔得老远，她就看到家门口有很多人，还有很多马匹，正在优哉游哉地啃食青草。这些人见到她，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即使离得很远，秦牧歌也能感觉到这些人的激动的表情。
“小歌，家里怎么这么多人？”周芸看着那群人，忐忑不安地说，“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放心吧，不可能的。”
秦牧歌安慰完周芸，便加快脚步，快步走了回去。刚刚走到家门口，其中一个人便走过来，还算礼貌地问：“你就是秦牧歌吗？”
“对。”秦牧歌回答。
这时候，秦二哥跑了过来，解释说：“小歌，他们想买那个筑墙工具。”
赭衣男人点点头：“我们路过此地，恰巧见到这种奇特的筑墙工具，筑墙的速度特别快；那个筑墙的人说，工具是你家的，也是你家制作的，所以我们想跟你买几个筑墙工具。”
秦牧歌很惊喜。
当初制作筑墙工具的时候，因为铁太难搞了，所以她没想过卖钱，也没想过推广工具挣积分，就是单纯地自用。
她当然也愿意卖掉筑墙工具，不仅可以挣钱，还可以挣积分。可问题在于：材料太难搞了，也不容易制作。
因此，她迟疑了一下。
“价钱好说。”赭衣男人补充道。
“不是价钱的问题，”秦牧歌没有隐瞒，如实地说，“这种工具不是全木头，还需要用到铁，所以很难制作。”
赭衣男人迟疑了，转头看向邱玥。
邱玥从人堆中走了过来，站在秦牧歌面前，温柔地说：“那你能否将这个筑墙工具卖给我们？”
秦牧歌有些为难：“我已经答应了借给邻居，恐怕没办法现在就卖给你们，如果你们愿意等一等的话……”
话还没完，就被打断了。
林氏听见了她说的话，连忙开口打断：“小歌，你别考虑我们，你想卖给他们的话，我们是没关系的。”
邱玥看着秦牧歌，等着她的决定。
秦牧歌迟疑了一下。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将筑墙工具推广出去的机会。而且，这群人带着刀和弓箭，穿着皮甲，很明显不是普通平民，很可能是戍边的兵。和这些人结个善缘，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因此，她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好，我卖给你们。”
“太好了。”赭衣男人欢呼道。
邱玥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从脖子的衣领下面，扯出来一枚玉白色的吊坠，递给秦牧歌：“我身上没有带钱，我用这个玉坠和你交换，可以吗？”
秦牧歌同意了这个交换。
邱玥等人拿到筑墙工具，翻身上马，准备离开。忽然，邱玥想到了什么，对秦牧歌说：“秋天和春天是匈奴人来抢劫的高发季节，你们要多多注意。”
“好的，多谢提醒。”
秦牧歌还惦记着今天得到的好消息，邱玥等人刚一离开，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母亲和二哥，走进屋里。
“怎么了？这么着急。”秦母问。
“二嫂有身孕了。”秦牧歌说。
这个消息让秦母欣喜若狂，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眼睛里写满了兴奋，每一条细细的皱纹里，都写满了喜悦，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小二和小芸成亲两年多了，总算是有孩子了。”
秦二哥愣了一眨眼的时间，随后便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八颗牙齿，语调欢快地说：“太好了，我要做父亲了。”
这真的是一件大喜事。
秦母在原地转了两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激动起来，开始往外走：“小芸有身孕，我要准备起来。”
秦牧歌还没来得及问准备什么，秦母就已经跑出去，脚步轻快得不像个中年人，连背影都透着愉悦的情绪。
此时，她身边只剩下二哥，没有了其他人。她扫了一眼外面，见没人注意自己，便将二哥推进旁边的卧房里，压低声音说：“二哥，我不是跟你说过，你和二嫂年纪还小，最好晚两年再要孩子吗？”
“我也不是故意的。”秦二哥说。
“嫂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形也很单薄，现在生孩子，真的不会有问题吗？”秦牧歌有些担心。
秦二哥突然笑了起来：“她身体好着呢，比你的力气都大，你不用她。”
秦牧歌还没说话，秦二哥又接着说：“你还让我等到二十岁，爹和娘都急得上火了；而且，你这么关心你二嫂，怎么不担心别人说她的闲话呢？”
秦牧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以前一心只想着，太早生小孩对身体和孩子都不好，却忽略了这个问题。
“是我忽略了。”
秦牧野揉了揉她的头：“我去干活了。”说完便准备出去。
秦牧歌连忙拉住他：“等一下。”
“怎么了？”
“我们今天遇到流氓了……”
秦牧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哥打断了。秦牧野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故作震惊地开玩笑：“你遇到了流氓？这里的男人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不是我，”秦牧歌瞪了他一眼，故作凶狠地说，“是你老婆！”
“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遇到了太守的小妾，她帮了我们拜托了那些流氓，还带我们找到了郎中，我送了她一把匕首。”
秦牧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以后遇到那种人，要躲远一点。”
“知道啦，啰嗦鬼。”秦牧歌吐槽道，想起来自己忘了最主要的事，“我感觉二嫂吓到了，你记得安抚一下。”
“我知道该怎么做，小屁孩就不用操心这种事了。”秦牧野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跑出去了。
秦牧歌气得半死，却也打不着了。
这时候，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门框旁边探了出来，是八岁的秦牧莲。秦牧莲跑进来，好奇地问：“三姐，我是不是要有妹妹或弟弟了？”
很明显，她听见了刚才的谈话。
秦牧歌也没有隐瞒，但还是纠正道：“不是弟弟妹妹，是侄子或侄女，到时候你就是长辈了。”
“太好了，以后我就不是家里最小的了，我要去告诉四姐。”秦牧莲兴奋地拍手道，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此时，已经是正午了。
秦牧歌在外面走了两个多时辰，多少有些累了，特别是脚，一步路也不愿意再走了。她在堂屋里休息了一会儿，才感觉好了一些，没那么难受了，便去看二哥和父亲垒灶台。
这栋房子的布局并非中原地区常见的那种房屋样式和布局，而是根据这里的地形，进行了适当的改变。
最明显的变化是，灶台不在屋里，在院子里，上面用一层布遮挡着。
因为这里的气候非常干燥，基本上不下雨，所以可以将灶台放在院子里。
当然，院子还没有成型，没有修建围墙。
她来到院子里，只看到了干活的父兄二人，其他人一个也看不见，就连周芸也不在家里。
“二嫂呢？”秦牧歌问。
“出去采花了，她说现在是菊花开的时候，想出去看看有没有其他菊花品种。”秦二哥回答道，头也没抬一下。
“二嫂的精力也太好了吧，刚刚从城里回来，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也没有休息，又出去采花了。”秦牧歌忍不住感叹道。
她知道周芸喜欢花，但没想到周芸对花的热情这么高，完全不畏惧辛劳，以及恶劣的天气。现在可是正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除了赶工的时候，这个时候都在休息。
对于周芸的热情，她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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