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还是第一次……为你争取破例
容许一个人坐在学校北侧、幽静位置的一条长椅上。
这边靠近他们的公寓楼,穿过北门就能回去,可他不想回去。
他本来都已经按了信息,想告诉程原今晚回家去住,但是话到嘴边,信息删减了几次,就是发不出去。
最终也只问了程原,今晚回来吗?
而他这个靠谱大哥果然也相当亲切地给他回——在忙。
“在忙”的含义在别人家大哥那里可能是有些正当含义,在程原这边就说不定是在干什么了。
容许冷哼了声,盯着屏幕半天,用没受伤的左手又默默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更烦躁了。
他将右手抽了出来。
伤口被刀刃划伤的地方不长,但有那么一寸略有些深,外层鲜血大部分凝固,但一动还是有些新鲜的血液渗出来。
他们这些有兽人血统的人,对于这种程度的伤其实处理也行,不处理也行——不处理,最多也只是再疼一段时间,自己就会慢慢愈合了。
……容许是想赌气不回去的,但肚子相当及时地响动了两声。
吃习惯了祁寒择做的各种好吃的,回家冲麦片加牛奶反而有点咽不下去了。
算了。还能死不成?
容许真是觉得自己狼狈,所谓动心则乱,潇洒这么久还能栽在一个不读空气的家伙身上——
他一起身,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人。
“你干什么,追踪?”
容许有些讶然,自己警戒地将手重新背过去,接连退后了两步。
他真的是搞不懂,祁寒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去医务室了吗?
祁寒择也是跑得比较急,能看出他喘息依然未定。
但他也看出了容许的疑虑,直接开口:“我没去。”
“哦?”容许冷笑一声,“你抛下可怜的组员,自己走了?”
“……也不是。”祁寒择顿了下,“找了其他人。”
正好弘宇刚忙完最后一组训练、气喘吁吁地出来,迎头就被祁寒择抓走了。
弘宇一脸莫名,现在正带着金玉仁在赶往医务室的路上。
“弘宇没跟你说多余的吧。”
祁寒择摇摇头。
“那就好。”容许继续冷笑一声,“今晚我不一定……”
“手。”
“……”
祁寒择也没多等,直接将容许藏在身后的手拖了出来。
他也不容反抗,望到那道血痕的时候眉心也跟着敛起,更是将容许的手腕攥紧了几分。
容许试验了两下,不敌对的情况下,挣不脱。
“什么意思,祁寒择?”
祁寒择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就拉着他往前走。
好巧不巧,二十四小时值班的医务室今天居然关门了片刻,校医跟随出急诊去了,只剩门诊接待的医生给他们开了些消炎和止血的药水与药膏。
容许本来就累,一抵抗伤口还挣裂地疼,干脆任由他去。
他们又回到了公寓,祁寒择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打了清水,让容许先清洗下伤口。
“不要,太冷了。”
“……抱歉。这回呢?”
祁寒择又向水里添加了些热水,调成温度适中的,重新端了过来。
容许瞟了他一眼。
“不要,太疼了。”
他又换了个说法,清晰地传递着不想看到这个人的情绪,但祁寒择还是靠近了过来。
他按住了容许想挣脱的手指,带着手指一同浸入水中,同时轻声说了句:“乖。”
容许:“……”
容许白皙的面容还是跟着赤红了几分,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字。
他任由祁寒择帮他轻轻清洗了下伤口,又拎着擦干——全程都感觉不到什么疼了,诧异的成分更大。
……祁寒择会说“乖”,前所未闻。
而祁寒择本人也没多做什么解释。
他脸上一样挂着两分不容易被发现的微红,拉了椅子让容许坐下,而他坐在另一端,像个医生一样展开了药水,药膏。
“你挺习惯处理伤口?”
“不习惯。”
“是吗?”
“不习惯……你受伤。”祁寒择停顿了下,“怎么弄的?”
“你都不知道怎么弄的,怎么知道的我受伤?”
“嗅觉。有血的味道……还有感觉。”祁寒择低下头,“你在躲闪。”
祁寒择的嗅觉非常灵敏,可能比一般的alpha还更要灵敏十余倍。
他一下就能从容许身上分辨出些许血的气味,这气味他再熟悉不过。
加上容许之前将手藏在身后这个动作,他也看得到。
所以他更不可能放心,直接扔下了金玉仁,交给弘宇,自己第一时间跟了过来。
“关心我干什么?”容许还在嘴硬,虽然气也再次消了不少,他都没想到这种细节祁寒择都能放在眼里,“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关心,是吗?”
“……不。我是……”
祁寒择一紧张就说不出话了,药水都倒歪了些。
消炎药水倒在伤口上,乍一接触有种近乎腐蚀般的效果,容许顿时也忘了言辞,呼痛了声。
“很疼?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什么?”
“我……轻点。”
容许气不打一处来,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祁寒择一眼。
但他也笑不太出,索性连痛都不忍了,故意说出来更让他着急。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屋外又来了别人。
林乘、金洋他们,每次就少不了这几个人。
“应该伤得不算严重吧,不知道他们回没回来,反正老大也不让我靠近……”
“你做得还算对的。”金洋竖了下拇指,“好帮手,回头给你美言两句。”
“啊?真的?”
弘宇都没搞明白他到底做什么了,只挠挠头,但还是一脸开心地将评价收下了。
他上去就要敲门,想问祁寒择在不在家。
屋内忽然传来一句类似喘息的声音。
弘宇:“……?”
他顿时就不敢敲门了。
“怎么了?”
“我觉得,里面好像……”
金洋也靠近过来。
隔音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对话能从屋内传过来,加上他们的听力还都比较敏锐……
他们清晰地听到容许在喊疼。
声音还很软糯,和平时截然不同,像是故意的、撒娇的那种声音。
“好疼啊,你轻点……”
“对不起。这样呢?”
“还是很疼!”
“……乖。稍微忍一下,好吗?”
金洋:“……”
啊???
任凭他再有勇有谋,跟随祁寒择见识过不少场面,此刻都有几分难以淡定。
“里面在干什么?”林乘在下面等得不耐烦了,好奇地刚要凑上来,就被金洋重新从台阶上推得退了下去。
“别上去,会被灭口。”金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姑且当没听到,“走,换个地方交流。”
……
不过经过这一次,容许也老实了许多。
他真是拿祁寒择没办法,认命了。
不同组而已,又不少块肉,任他发挥去吧。
……没办法,谁让他还是真的即使与金玉仁同组、也一直关注着这边的。
所以容许打算就这么坚持到训练课结束,反正也不过半个月左右的强化训练时间。
祁寒择的行动路线倒是稍微怪了些。
他要去打工,往往都是回公寓给容许准备好饭菜就直接出门,但往常都会八、九点左右就回来,现在却要更久的时间。
容许也问不出来祁寒择在干什么,问的话总会被他支支吾吾地回避过去。
容许就不问了。
反正他虽然疑惑,也觉得祁寒择不会是出去干坏事的人。
不过这种疑惑还是在某天晚上爆发了下,那天容许洗漱完,看了下表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还没听到熟悉的开门声。
他马上发起了通话,居然还没人接。
容许的心都悬起来了,他一边让自己冷静,一边又连外衣都重新套好,想出去他之前打工的那家小店先去看看……
吱呀一声,门又打开了。
祁寒择带着一身凉气回归,看到容许在门口直接愣了下。
“怎么不好好休息,还有伤……”
“你去哪儿了?”
“……过两天。”
“嗯?”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祁寒择略微低头,“再等下,好吗。”
容许一头雾水。
不过祁寒择能平安回来已经令他松了口气,一时竟也不想深究他,只冷着脸,踩着拖鞋去将微波炉里一直热着的饭菜拿出来、扔在餐桌上了。
于是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训练迎来了尾声,也需要一个阶段性考核。
容许这次也没怎么放水,毕竟身边还带着弘宇。
最终测试结果,他依然稳稳地拿下了个a+,连带弘宇都拿了个a。
而放眼全年组,有a+称号的又只有两个人。
容许和祁寒择一起被叫到了前方的领奖台上,他们因此而获得了单独的奖状,而且训导员也难得地表扬了他们两句。
“祁寒择一向发挥稳定。而容许……看你心情发挥,是吗?”
容许:“……”
“不管怎么说,都很优秀。之后的大赛评选也有机会,加油吧。另外——”
“另外,我接到了校长的说法,接下来要进行的实训,你们不抽签了,按实力分组。祁寒择,容许,你们两个一组,有异议吗?”
容许非常惊讶。
强化训练和二阶段后期的巡街实训几乎就应该是一套规则,从没听说过还能前半段抽签、后半段实地实训靠评级分组的?
容许下意识望了眼祁寒择,而祁寒择则回了他一个相当淡却实际存在的笑容。
容许好像懂了些什么。
表彰结束后,他先单人去找了训导员。
“你不知道吗?”陈明辉顿了下,“这可是额外给你们破例,好好表现。”
他同时递过来一套资料。
容许接过来,刚看到第一行字,眼睛就被稍微刺了下。
特殊事件协助表,维安代表人,交换生祁寒择。
……
容许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沉着一张脸,向祁寒择走去。
祁寒择老实地站在这边,冷肃的面容上竟然难得地出现了种类似窘迫的神情。
他老实到任由容许靠近,并且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捶了下。
容许是用了些力度的,真心实意想让祁寒择记住这疼。
然而祁寒择抗击打能力非常好,一声不吭。
“你是不是疯了?从哪里申请的?干嘛去做这么危险的活动啊!”
“事件”其实是“案件”的另一种称呼。
维安历来有传统协助秩序官们行动,各地的秩序署和管理部门也会对维安的学生稍微开放些,只要取得临时许可。
尤其是这个“特殊事件”……指的一般都是社会上至今依然悬而未决、或者一些环节处理起来可能比较棘手的案件。
祁寒择晚上不是去打工,而是暂停了临时工作,改去申请了这个。
不为别的,只为如果他能在特殊事件中做出些贡献,学校的名声会跟着上升,学校也可以同意一些他的特殊要求。
这是他找了之前的那个接待官、还特意联系了上次军部的陈武一起推荐的结果,所以他真的成为了维安今年首例去参与实际“特殊事件”之人。
而且他还真的成功了,至少在这段时间内帮忙在两件大案中找到了关键线索。
他只向校长提了一个要求……提完之后,校长都意味深长地笑了。
校长将资料递交给训导员的时候,据说陈明辉也笑了,同样意味深长。
祁寒择的要求非常简单,就一条——
——按评级来分组,进行接下来的实训。
“你个白痴。”容许声音透着种冰寒感,“那种悬案是你能参与了的吗?出事了怎么办?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
“说啊,是不是潜入到危险的地方了?你——”
“我没事的。”祁寒择终究回应,“在赤土星,危险……比这里还多。”
“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啊!我管你赤土星?”
容许脱口而出。
说完他一愣,祁寒择也微微怔住了。
该说点什么的,后续却都没声音了。
两人就在窗边对视,沉默使得空气越发凝固,也增添了种……
暧昧的气息。
容许舌头稍微打了下结。
他本该解释下是住在一起,但抬头看着比他高出一截的祁寒择,又不想说了。
夕阳的微光映在祁寒择微微泛暗的肤色上,给他冷峻、棱角分明的五官浸了层柔和感。
他的身上也散发着微微的雨后泥土气息,清新,也让人忍不住有另一种冲动——想凑近丛林,一探究竟。
容许对视着,脸上微微有些发烧。
他觉得祁寒择肯定对视坚持不过两秒就得转移视线,他就能松口气……结果没有。
祁寒择也在看他,执着地望着。
他好像比容许更出神,看得都有几分呆滞。
“你……你干什么?”
“……”
“给你一个数,告诉我你在想什么,1!”
容许颇有些羞耻感,他先受不了了,赶紧靠气势挽回两分。
“……啊?我在想……你真好看。”
容许傻了。
轮到他不知所措了,祁寒择也没了后续。
夕阳灼热得要命,差点将他们这个小角落直接烧穿。
……直到有人蹭蹭蹭上楼。
“老大,容哥,你们好强啊!”弘宇从楼下跑上来,开心地冲他们挥手,“今晚说好我请客吃饭啊,祝贺你们——”
容许和祁寒择同时向他望来。
弘宇:“……?!”
可怜的弘宇一瞬间先后被利刃穿心了一样,站在原地不敢动——
怎怎怎么回事?他来请客的,为什么感觉好像乱入了什么……什么难以描述的双重杀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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