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为保和平愿妥协

　　“解散魔眼？”庄卫东怔了怔，说道：“司徒先生，从内心来说,我是支持你的，你的条件并不过分。但......”

　　“我明白你的顾虑，不过，荀天盛凭借现在手里掌握的三件镇国神器，已然可以号令天下，而无敢有不从，他对我们的忌惮，完全是没有道理的。”司徒昭说道，“当然，如果首辅觉得为难的话，我还可以送你一件礼物，相信,元首见到这件礼物之后，会好好考虑我们的意见的。”

　　“哦？什么礼物？”庄卫东疑惑道。

　　“荀天盛手里掌握了十大尊皇灵器中的九龙圈、天玄镜、涅槃钺，光是这三样，已然是非同凡响，我现在送你剩下的七大灵器之一的炼妖壶，元首得此宝，就是一人独得十大灵器中的四宝，江山巩固已经无可撼动，相信也应当能够高枕无忧了。”

　　庄卫东看着司徒昭,问道：“司徒先生，您真的打算化干戈为玉帛？”

　　司徒昭笑了笑，说道：“首辅，刚刚讲了这么多，你应该也清楚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到目前为止，围绕着战神铠甲引发的各方冲突与纷争，可以概括为五个回合。”

　　“第一回合，三方势力追杀于我，我把它称为‘沉底之石’，顾名思义，就是各方势力皆知此回合谁都不会有胜果，之所以动手，只是为了打破死气沉沉的水面，激起涟漪罢了。第二回合，‘兵卒之战’，一块石头丢下去，总要起点波折。但这个时候，各方大佬却都按兵不动，在烈度可控的前提下，让自己的手下去小鸡互啄：我收了李睿当徒弟，‘魔眼’控制并改造了萧霄，烈火干脆全程不参与。最后，‘三八系’替出来荀天盛收拾局面，凤郡之战看似大获全胜，实则不过是无胜之胜罢了。第三回合，‘翻江之鲶’，之所以将李睿安置于善城，是因为我早怀疑白衡，便让李睿成为一条翻江蹈海的鲶鱼，将白衡逼出水面。事实证明，这一步棋子是正确的。李睿以一己之力搅得海州三城不得安宁，令白衡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最后还成功引得荀天盛入局。第四个回合，瞒天之奸，萧霄被送到沪上萧家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少数人知晓，但却还是被白衡掌握，是藏在我们内部的那个人透露出去的情报，白衡以所谓火山行动为饵，诱李睿重回萧家，是为了逼他反我。”

　　“等等，白衡怎么会知道萧霄的动向，你不是说她是‘魔眼’的人吗？”

　　“当年有关娜塔莎的身份，‘烈火’始终不吭声，看似是有意在替我们混淆‘三八系’的视听，而白衡早把萧霄算计在他的棋盘之内，成了他至关重要的一步。”这时，司徒昭发话道：“直到最近，我们才终于搞清楚了前因后果。”

　　“哦？”庄卫东疑惑道。

　　“其实，当年萧家的那场灭门惨案，有三个幸存者。”江婉婷说道，“萧霄，萧一笑以及萧云，他们三个人都活了下来。而这场火灾的真正肇事者，并非金鑫鑫，而是萧一笑自己。”

　　“萧一笑自己？”庄卫东大惊失色，问道：“他不是早就死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会是？”

　　江婉婷解释道：“我们在调查白衡那个‘火山行动’时候，发现其真实动机就是想用萧霄来控制李睿，但这里有两个疑问很难解释。第一，控制李睿的目的是什么？第二，拿什么来控制萧霄？”

　　“首先，我们看第一个问题。”江婉婷继续说道：“如果白衡控制李睿的目的，是为了上官亮，那他的动机未免太过跳跃，毕竟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做好与上官亮开展的准备。所以，控制李睿的目的，只能是司徒先生。但有关这个信息是绝密的，白衡是如何得知？这至少说明，这个人应当是知道司徒先生身份的。”

　　庄卫东点了点头，说道：“可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

　　“那就看看第二个问题，对方拿什么来控制萧霄，并完成自己的前一个目的呢？”江婉婷自问自答道，“这至少说明，他知道萧霄和李睿的软肋在哪里？而只要抓住了这个软肋，就能利用李睿，替他实现目的。”

　　这时候，司徒昭说道：“首辅，这个萧一笑藏得很深，以至于我们所有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庄卫东诧异道：“司徒先生，这个萧一笑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就是法师。”司徒昭说道。

　　“法师？！”庄卫东大惊，“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是啊，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敢相信。”司徒昭说道，“萧一笑一直没有露出自己的马脚，从一开始，他就是荀天盛背后的师爷，为他策划了一整个阴谋。”

　　“其实，萧一笑早就知道李睿的身份，他知道，李睿身上流着李天雄的血，是“圣王之剑”的守护者，因此，他便将李睿招进萧家，还把自己的女儿萧霄嫁给他，成为了萧家的上门女婿。”司徒昭说道，“当时，他的想法，还只是想骗取李家的‘圣王之剑’。不过，李睿和李家早已断绝关系，他的这个阴谋没有奏效。而后，他投效了荀天盛，开始为荀天盛策划阴谋诡计。”

　　“那天雨夜，他先是利用骆冰冰，出卖了我的行踪，并在我的酒中下毒，导致我真气全失，然后，再派出金鑫鑫、烈火和魔眼三路杀手，连环进行追杀。”

　　“骆冰冰是谁？”庄卫东疑惑道。

　　“你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名，但你一定听说过魅影飞花。”司徒昭说道。

　　“什么？魅影飞花？那不是你的徒弟吗？”庄卫东问道。

　　“我除了李睿，没有收过徒弟。”司徒昭说道，“我手下五朵金花，是‘玄武’组织的核心骨干，我确实把她们当成是自己的徒弟，但也仅此而已。”

　　这时候，江婉婷说道：“因为骆冰冰长期以来，一直对司徒先生有超过师徒之外的感情，而司徒先生却一直拒绝她的这种感情，所以就导致了骆冰冰爱而不得的叛逆。”

　　“骆冰冰早前，就被我派到了白衡手下，成为了‘饮冰十老’之一，但我没有想到，我反而中了她的反间计。”司徒昭自嘲道，“我被刺杀之后，我曾一度怀疑过她，但她在白衡那里，依旧继续为我传递情报，这令我又一度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那她是如何露出马脚的？”庄卫东问道。

　　“事实上，若不是江小姐的调查取得进展，我到现在可能都没有醒悟过来。”司徒昭说道，“我人送外号‘邪剑仙’，但现在看来，我也是一个老朽了，这个世界，未来还是属于年轻人的。”

　　司徒昭继续说道：“那天刺杀，因为李睿的出现，我侥幸躲过一劫。可能萧一笑自己也想不到，自己招进门的上门女婿，却成了他一生最大的对手。”

　　“萧一笑在得知是李睿救了司徒昭之后，便迅速策划了萧云的假死。他借金鑫鑫对萧家的敌意，引导金鑫鑫对萧家实施灭门。但事实上，萧一笑早已为萧云安排好了替死鬼。而后，萧一笑又螳螂不产黄雀在后，自导自演了‘魔眼’法师救走萧霄的戏码，让她成为我们眼中萧家唯一的幸存者。”

　　“萧霄到了魔眼之后，萧一笑便将她改造为了一个冷血杀手，娜塔莎。而这是他的第二部，为的是将来对付李睿的杀手锏。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人却怀了他的好事，将娜塔莎从魔眼救了出来。”

　　庄卫东问道：“是谁救了她？”

　　“史蒂夫。”司徒昭笑了笑，说道：“你肯定没有想到，因为史蒂夫与李睿和萧霄有过一面之缘，当他安插在魔眼中的情报人员向传递情报的时候，他就一眼认出了萧霄，并将她救了出来，并送回到了李睿身边。”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庄卫东点了点头，表示出乎意料。

　　“萧霄回来之后，萧一笑的阵脚就彻底乱了。但他并没有打算收手，而是将目标对准了荀天盛的有一个心腹大患，熊天平。熊天平当时坐拥凤郡和北境，实力很强，是荀天盛所不能容。于是，萧一笑便利用贺稹之一心想要控制‘三八系’的野心，又以‘魔眼’作为诱饵，一步步引导李睿进入他设下的陷阱之中。”

　　庄卫东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其实他这么做的目的，还是为了李睿。”

　　“是的，凤郡失利之后，熊天平倒台，贺稹之上位。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权谋的争斗。但他却又给自己树了一个敌人，那就是我们的江小姐。”司徒昭笑道，“江小姐一直对萧家的灭门案有所怀疑，更对‘魔眼’的反常举止心存警惕，似乎从一开始，‘魔眼’就是王炳浩入主凤郡的一个诱饵，完全不像一个‘逆流’组织该有的水准，十分令人匪夷所思。”

　　“是的，带着这个疑惑，我在投靠司徒先生之后，一直暗中追查有关‘魔眼’以及萧家的线索。原本，我所得到的线索也很有限，但直到‘火山行动’浮出水面之后，才开始变得豁然开朗。”江婉婷说道，“火山行动，明面上还是一个权谋斗争，无非就是想利用上官亮，引发欧阳家、白家、孟家这些豪门之间的争斗，好让荀天盛坐山观虎斗。但它利用的棋子很微妙，偏偏选择了李睿。”

　　“莫非是骆冰冰？”庄卫东问道。

　　司徒昭笑了笑，说道：“非也，不过，萧一笑露出马脚，确实离不开骆冰冰。”

　　这时候，江婉婷说道：“面对这个疑惑，我们进行了大量情报工作，尤其是在对马家兄弟的调查中，萧一笑的名字意外进入了我们的视野。原来，在马家兄弟为白衡策划种种阴谋的过程中，一直有一个幕后人物在指挥，而这个人，就是萧一笑。”

　　“你的意思是说，萧一笑其实很早之前就投靠了白衡？”庄卫东疑惑道。

　　“并非投靠。”江婉婷说道，“应该是，萧一笑在他‘去世’之前，就假意投靠了白衡，并成为了白衡的首席智囊。但白衡并不知道，萧一笑其实就是‘法师’，也并不知道萧一笑的真正主人，是荀天盛。”

　　司徒昭接着说道：“萧一笑最初投靠白衡的目的，是想替荀天盛除掉白衡，但随着事情的变化，白衡也成为了萧一笑的一颗棋子。白衡与李睿在海州斗的不可开交，萧一笑并没有为白衡采取实质性的助力，背后的一大原因就是，他乐见白衡的实力得到削弱。而他在事后搬出‘火山行动’，则是将白衡拉进自己提前设置好的陷阱里。”

　　“整个阴谋，表面上看只是权谋，但究其根本，还是为了‘战神铠甲’。”司徒昭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心知肚明，所以，我也安排了后手。我让小女司徒瑾一直呆在沪上，并且严密监视异动。最终，一个人出现了。”

　　“是谁？”

　　“蛇丸的徒弟。”司徒昭笑道，“她叫杨婕妤，是蛇丸的徒弟，她来到李睿身边做秘书。”

　　“哦？”庄卫东惊讶道，“萧一笑派出自己的徒孙，不怕暴露自己吗？”

　　“这是他有意为之的。”江婉婷笑道，“根据这个线索，我们进行了深入摸排，发现杨婕妤的后面，还有一条大鱼。”

　　“大鱼？”

　　“是的，这个人你绝对想不到。”江婉婷笑道，“正是火灾中已经确认死亡的萧家长女，萧云！”

　　“后经我们的调查，原来萧云一直以来就在为萧一笑做事，她不仅知道萧一笑的身份，而且还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是‘魔眼’的二号人物，‘血灵’。”江婉婷说道，“萧云派出杨婕妤，就是为了接近李睿，并诱导李睿找到自己，然后以亲情和萧霄为要挟，迫使李睿就范。但她没有料到，李睿这个人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离开了沪上，躲到郊区去了，这让她坐立难安、大肆寻找李睿的动向，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锁定她。”

　　“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庄卫东大惊道。

　　“萧云的出现，让我开始重新审视整件事情，也终于在层层抽丝剥茧中，找到了骆冰冰和萧云之间的瓜葛。”司徒昭说道，“萧一笑和萧云在投效白衡的时候，便注意到了骆冰冰，并将其策反，从其那里得到了很多我们的情报。骆冰冰落网之后，如实交代了所有事实，如今所有的真相大白，只待首辅您如何定夺？”

　　庄卫东看了司徒昭一眼，笑道：“司徒先生，其实你今晚只要把真相告诉欧阳信、白衡和孟良，荀天盛的这场阴谋就彻底gameover了，又何苦来找我呢？”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从历史周期大势中看，统一是历史所向，我们谁也改变不了。”司徒昭说道，“我司徒昭想要的，是守护‘战神铠甲’以及黎民百姓的安危，并不想造就一个混乱的时局，所以，我并不希望看到分崩离析，血流场合的场面。”

　　庄卫东看了司徒昭一眼，说道：“难得司徒先生有这样的仁厚之心，我替天下黎民谢谢你。这样吧，老朽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试一试。”

　　司徒昭看了江婉婷一眼，说道：“首辅肯答应自然是最好，不过，以我对咱们这位元首的了解，他未必肯听你的。即便你送他这个炼妖壶。”

　　“那该如何是好？”庄卫东为难道。

　　“你还需给他一个方案。”

　　“什么方案？”

　　司徒昭思索片刻，说道：“只要他答应，解散‘魔眼’，不再觊觎‘战神铠甲’，我司徒家族愿意从此离开天朝。并且，在离开之前，我会帮助他加强对天朝的掌控，打造一个他想要看到的格局。”

　　“这......”庄卫东问道：“您能说具体点吗？”

　　“首辅，您知道，天朝目前有九大地方派系：一是白家，哪怕丢失海州，目前仍坐拥江南山、青、益州三州之地，地盘最大，实力最强。二是孟家，拥凉、云二州，统辖西凉卫戍区，现在又吞并大半个雍州，实力仅次于白家。三是耶律宗云，辖幽州，幽州地大物博，亦可与群雄争锋。四是上官亮，中都沪上总督，仅以一城，便可与当世豪强一较长短。五是熊家，原先实际控制上都凤郡，统辖北境警备区，实力也算不俗。六是杜峰，以山州万岛城为据，辖南海卫戍区，是海上霸主。七是马家，辖雍州，在孟、熊二人之间左右逢源，实力虽不算强，但也是一方霸主。八是吕默存，下都越中总督，九是黄北大，东海绥靖区司令，不过两人实力都不可与其他几个相提并论。”司徒昭笑道，“元首最忌惮的，是白家、孟家以及天生反骨的上官亮，如果，上官亮倒了之后，白家或者孟家，也实力大损，你觉得元首能否接受这个结果？”

　　“您的意思是，你打算促成萧一笑的阴谋？”

　　“不是促成，只是妥协。”司徒昭说道，“事实上，如果我想要挫败萧一笑的图谋，现在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但这样以来，天朝免不了刀兵再起，生灵涂炭，如果把危害降到最低，能够换回和平，我们又何乐而不为？”

　　“那您还有什么别的条件？”庄卫东问道。

　　“除了答应解散‘魔眼’外，唯有一个条件。”

　　“请说。”

　　“由李睿，担任新一任沪上总督。”

　　庄卫东打量了司徒昭一眼，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笑了笑，说道：“好，您的意思，我会转告元首，到底能否实现，还要靠他来定夺。”

　　司徒昭没有说话，这时候，江婉婷笑道：“我想，有首辅您的支持，元首不会不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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