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祝离与赵贞
彼时，天色正暗。
林中，杀气满斥。
昏晦的星光下，两道绝逸身影，默然相峙。
赵贞，祝离。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但绝对是两人第一次交手。
一个是天人之姿，挥舞灵动之剑的乡村少女，她的剑一旦挥出，那么世界都会为她转动。
一个是神秘的国师养女，一身医术通玄，似乎又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难测深浅。
周围的丧尸非常鸡贼，它们因为这里的杀气远远地避了开来。
它们的寄生虫菌拥有着最原始的感官，也是最敏锐的第六感。
趋利避害，是每一个生物的本能。
而一些避之不及的丧尸，全部都四分五裂地倒在地上，生机断绝，无法动弹。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和你打。”
对峙了数十秒后，祝离率先开口说道，“你太恐怖的，我都能感觉到周围凌冽的剑气。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招揽你。”
这句话，并非是出于战术而示弱，也绝非是误导之言，而是祝离有感而发。
那些巨人根本不是赵贞的一合之敌，这种战力，不说大陆上的物种第一，那也绝对是纯种人类中的第一。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世间没有能够承载赵贞剑术的剑，她完全可以以一己之力平定天下。
即便如此，她的身上也挂满了薛烛特意为她打造的“骨源长剑”，一共二十一柄，每柄能够让她挥动三下。
“你果然有问题。”赵贞的回应很简短，语气也很平静，仿佛是在称述一个客观事实一样。
祝离绝对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
“哦？是什么问题？”祝离柳叶眉一挑，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问道。
“你不是人！”赵贞没有废话，拔出自己腰间的一柄骨源长剑。
这柄长剑的通体都是和骨头一样的惨白色，剑格是哑光的惨白色，剑柄是打磨得暗光的惨白色。
而剑身，则是透着凌冽寒光的冷白色。
这是薛烛用巨人的遗骨，结合一些稀有金属打造出来的骨源长剑，堪称天下第一剑！
而这种剑，竟然一口气打造了二十一把！但赵贞，却只能挥动六十三次！
“呵……天人之境，你才是真正的天人之境。”祝离赞叹道。
她们都表达了对对方的重视，但都没有收起自己的杀意。
祝离的双手摸到了腰间，那对造型略微有些怪异的圆月弯刀上面。
“可以不战吗？”祝离问道。
她不是怕了，只是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想浪费时间罢了。
“可以放了牛爷爷他们吗？”赵贞问道。
祝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略显娇憨的纯情女子，忍不住在内心叹息。
瞒过了这么多人，终究还是瞒不过先天天人。
李耳他们，她是绝对不会放的，因为她需要他们拖延时间，好让自己去做一些事情。
“算了，既然不得不战……”祝离说这话时，周身的气息又一次急剧增强，“那我就一定要赢。”
“……”赵贞顿了顿，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很奇怪，你没有斗志。”
闻言，祝离微微一怔，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冷静之色：“是！”
“你最好燃起你的斗志，而不是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赵贞开口说道，身形挺拔了几分，口中说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因为真的有可能——死！”
“呵……我早就已经死了。”祝离撇了撇嘴巴。
和赵贞挺着身子不同，祝离又压低了几分身体，双手轻轻地摸在自己的弯刀上面，仿佛是在轻抚着。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大约十秒后，忽然！
叱——
一声空气爆鸣，宣告着祝离体内的某种力量终于突破了界限。
这……是她的超凡之力！
一种将自身原本的战力直接直线向上拉升的恐怖能力！
不仅如此，还能够瞬间恢复自己的身体状态，无论是伤势还是疲惫，都能够被瞬间拔起的战力给拉上去！
但是这种能力也不是没有极限的。
极限就是，在一个小时之后，她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丧失所有能力，并且智力也会随之下降。
因为骤降的智力，她会变成一个谁都能哄骗走的无知“小女孩”。
也许这种能力，在某些沉稳持重的人看来，应该作为压箱底的杀手锏。
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不在最初就进入“最强的”状态，可能她连开启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斩杀。
而另一方面……
赵贞，也是在此战刚开始的阶段，就进入自己最为极限的状态。
这是属于她的超凡之力，别人无法理解，也无法复制的超凡之力。
她能够将自己的身体变成一股股数据流，然后凭借直觉，调整这些数据流，将自己的身体调整成最为极限的状态。
不仅如此，她也能够看到别人的数据流，甚至万物的数据流，找到它们的弱点。
用自己最强的状态，挥出最强的一击，打在别人的最弱的地方！
这是近乎洞悉了真理的技能，也是别人根本无法理解的技能。
赵贞将其简单粗暴地称之为——极限直觉！
她甚至可以在这种极限直觉下，双手使用出近乎“二刀流”的剑法，一种是自己的天人之剑，而另一种，则是又孙武的沙场“戟法”改编而来。
两种剑法，一者冷静快意，一件下去绵延不决，又灵动无比；一者大开大合，狂野疯狂，似兽似魔。
加上赵贞的天人之境，随心所欲，入微之境，近乎能够完美控制自身。
所谓的“完美控制自身”，乍看之下好像不算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因为身体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能控制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的确，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身体的主人，但是人体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操控的。
举一个比较经典的例子就是，人不能在打喷嚏的瞬间睁眼，有人试过，似乎把眼睛喷出了鲜血。
还有就是比较著名的，金庸里面周伯通的左右互博之术，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左手手腕和右脚脚踝分别呈顺时针和逆时针转动；舌头在嘴里顺时针打转，而头部逆时针打转等等等等。
类似的例子很多，有些障碍是来源于神经系统的生理限制，算是一种应激的保护措施，让人不要伤害自己，还有些是由于大脑皮层的同一区域很难在同一时间执行两种任务。
这些还都只是一般人可以直接体会到的问题。另外……还有些本就超越常识的、有关身体操控的例子，比如大耳朵图图的“动耳神功”、“操控头发”、甚至是“操控骨头”、“操控器官”、“操控血液”等等。
虽然欧阳确实能够用“骨肉相连”微调自己的身体，但是像一个女鬼一样，用头发杀人，这实在是太难了，除非是在狭小空间里，无限生长头发，闷死对方。
其实说了那么多无非一个意思，要真的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其实真的很难。
那么放到实例中，既然“左手画圆、右手画方”都这么难了，那“左手用一套剑法、右手用另一套剑法”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赵贞不一样，她有着和小龙女一样的潜质，心思剔透宛若水晶，一颗剑心空明能见本性，左右互博之术，近乎是先天就会的。
她当然不是为了对应对方的双刀才使用出了双剑。
面对来自于犹如面对魔王一般的恐怖压力，赵贞在第一时间就用出来了自己压箱底的杀手锏，“双剑空明”。
破晓将至，星光渐稀。
熹微光下，双刀半截出鞘，似乎依旧正在蓄势；双剑早已傲然挺立，中门打开，却又似乎无懈可击。
没有更多的言语，一切，都已在交锋的气场中阐明。
两人的兵刃尚未交接，刀与剑的气场便又一次扩大，几乎将半径五十米的范围都笼罩了进来。
一时之间，整片森林都被这种肃杀之气所浸染，无论是林中的变异生物，还是天空的夜枭猫头鹰，它们纷纷向着四周躲避开来。
终于，在双方的气势都升到一个临界点时，在同一个瞬间，两人……动了。
快，不可思议的快，目不暇接的快。
刀剑出手的那一刹，两道身形几乎同时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如果有人在这里，并且有这份实力观战的话，一定会发现，他所能捕捉到的，只有刀剑相砰的刹那间，所留下来的残影。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和动态视力无关。
她们的身影早就已经超越了人类视神经传输功能所能达到的极限，除非他，又或者她，早已超脱了人类。
一道道剑气或者刀气从旁边斩过，留下了她们出招的痕迹。
但是刀剑真的相碰了吗？
恐怕不见得吧……
“嗤——！”
“嗡——！”
“嗤——！”
“嗡——！”
在一片模糊、凌乱的刀光剑影之中，传出来的，只有密集的、古怪的嗡鸣声，却没有半声金铁交加的响动。
在一轮长达三十秒的极速攻防过后，两个窈窕的身影再次出现。
而她们手上的双兵都诡异地完好无损，但是双手的虎口却留下了一道道裂纹。
这是她们刀剑相击的冲击力所留下的反震力量，但是她们的刀剑，却因为她们力量形成强大力场的缘故，根本无法完成交击的瞬间。
换句话说，她们的刀剑因为磅礴的力场缘故，根本无法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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