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对质

陆小七睨她：“敢问夫人是何人？”
肖夫人挺了挺腰，“妾身是秦伯夫人，谢肖氏！与太尉是姻亲。”
陆小七淡淡地道：“原来是肖夫人。自古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但叔伯皆享亡侄女福，且享受得如此心安理得者少！吾闻，太尉先夫人未嫁前生活清苦，时常为族人所欺辱。
就连嫁年少潦倒的太尉大人，亦因嫡母逼迫她嫁年过半百老者为妾而不得为之！吾百思不得其解，当年既不曾爱她护她，如今何来脸面享她之福？还请肖夫人解惑！”
“你……”肖夫人涨红了脸，这事人所皆知，但会当面说出来的人没有，谁不顾忌程灏渊三分？
肖夫人深呼吸了一下，道：“骁郡主果然聪慧无双，无法自辩，直接来一招围魏救赵。妾身佩服！”
陆小七挑眉：“你谢家惯会趋炎附势，攀龙附凤！连啃仙逝之人便利都啃得心安理得，倒不怪你们以为定西侯喜欢吃软饭！所谓以己度人，大抵便是如此了！
男儿当自强出将入相凭实力！缘何要攀附裙带而上？德不配位才不堪任，有何脸面封妻荫子？从前有人拿三从四德训吾无女德，身为女子竟敢戒马沙场。
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指责吾，没有为大觐堂堂西部节度使，手握二十万大军的定西侯保驾护航，当真是稀奇之至！难道这是新出的女德？看来吾太过孤陋寡闻了！”
“骁郡主任你舌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了你不守妇……”
“好了……”皇后打断了肖夫人的话，看向陆小七含笑道：“其实肖夫人说得也没错！骁郡主很是应该给世人一个解释，为何要与定西侯解除婚约？与太尉亲近？”
程老太君无视身边探究的目光，闭目养神！皇后怕是坐凤位坐得久了，想换个地方待着。
这是大家一直好奇但只敢背猜测议论的问题，此时听到皇后为让陆小七难堪公然发问，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陆小七看着皇后，目带怜悯！
皇后有那么一瞬间后悔问这个问题了，她怀疑要的结果会朝相反的方向发展。只是话已口，想要收回已是不能。
“众所周知，当年安汉中派出两万人对抗丹军八万，两万人马分为四路，四位将军各领五千。分别前往保护附近四个大城衡郡、望南洲、唐城、滇西城。
其余三路将军奉令行事到达他们要保护的城池，独独滇西没有等到保护他们的兵马，更没有得到任何通知。先父半夜惊醒率府中男丁拼命守城门，最后殉城……”
听到这里大家大概明白了，怎么想都想不到真相居然是这个原因！果然听到她接下来说的话，如她们所猜测。
“……你们问我为何要与定西侯解除婚约，缘何要打丹军，平定西部？为我爹娘为西部数十军民。所以我为甚要嫁给一个阳奉阴违之人？
滇西城破满城百姓被屠之时，定西侯何在？是战局时势还是人为？他虽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太清楚，当然如果母后还想听更真相的东西……”
皇后心跳如擂，道：“原来是因为这个，是我们不明白事情真相误会了。”
肖夫人却不服，大声道：“既是如此，骁郡主回京后，为何还要任由定西侯放出与你定亲的消息？明明是你心生悔意，欲另起炉灶。”
众人一听，对啊！既是如此，你为何还放任他把定亲之事传出来？
陆小七淡淡地道：“我十一岁与定西侯定亲的。定西侯是王太傅的嫡长孙，我不过是一五品小官之女，母亲更是不入流的商贾之女。这门亲事是我高攀。
定亲后没多久，我就随父母上任滇西。头一年，我家还能到定西侯来信，王太傅病逝后定西侯再无音信，我家寄出的信也没有回过一封。当时先父母做好婚事不成的打算。
直到我父亲任满，我在滇西城与定西侯对面不相识。后方才知他在我父亲上任一年后便调进西军了。他几乎每年途经滇西城好几次，没有一次来找过我们。
我曾经质问于他，他解释没领兵到滇西是因为局势问题。没联系我们，是因为他想等到出人头地再娶我。我信了，你们信吗？在没有查清真相之前，我凭什么不让他公开……”
这个借口确实有些不对头，都定亲了，他定西侯再差，也不差到养不起妻子，更何况陆家富庶大家都知道。所以众人更倾向王琅嫌弃陆小七出身底，不想娶她。
“……北征后我思前想后觉得此事不对？随后派人查安汉中派他出兵时，下的命令是到滇西还是随机作战？他到底有没有派斥候通知我爹？很遗憾知情人就那么巧都死了。
安汉中的传令官全家死了，追随他出兵的副将死了，与他副将接触过的人死了。死一两个，我能理解，全部死了不是追责被杀，丹军所杀，便是凑巧为流寇所杀。
谁能告诉我，有可能知情的几十个人，为什么一个活的都没有？你们觉得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嫁他吗？或许你们会说，也有可能真是这么巧！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不是这么巧了。
我诈了他，我让人放消息出来说找到当时的证人了。正在押运回京，他派出十几个刺客刺杀证人。如今刺客还在太尉府。我不嫁他有错吗？一个有可能害了我父母的仇人。”
众人听了不禁纷纷议论，能坐在这坤宁殿的人都不是头脑简单之辈。王琅为了不毁约又不用娶陆小七，故意纵兵进滇西的真相已经跃然而出，这就不怪她不嫁王琅了。
皇后深呼吸，这下给坑死了！真相传出去，定西侯声名荡然无存，而他现下却是儿子的盟友。事情已经没了退却的地步，只能尽力挽回。
“定西侯此时在前线为国效力，骁郡主说的仅是一面之词。若是冤枉的，为一巳之私毁国之栋梁声誉，可就过分了。
而且这也不能解释，郡主为何不在怀疑的第一时间解除婚约，反而在回京后让定西侯公布定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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