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骗子
走了一段路后，陆小七对程嘉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为何拽着我走？”
程嘉淡淡地道：“我是程嘉。”
陆小七的表情定格了一会，点头道：“哦！”拱手：“师父好！我就说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春妮：“……”
洛子瑾忍笑道：“小七，我是谁？”
陆小七看他一眼：“无聊！”顿了顿，加一句：“幼稚！”
程嘉道：“他是洛夫子，你认识吗？”
春妮：“……”
陆小七一个趄趔，对洛子瑾拱手：“洛夫子好！我、我现在上武课。”
春妮：“……”好嘛，小娘子醉得真奇葩！
洛子瑾哈哈大笑，对程嘉拱手道：“我先回去，明儿再来笑她。”
程嘉也好笑，颔首道：“洛夫子慢走，我这不能放手，你见谅！”
目送洛子瑾离去，春妮道：“郑师父，要不小妇人扶小娘子？”说着边伸手去扶另一边。
程嘉睨了眼陆小七，见她乖乖的不挣扎不吵闹，心渐渐泛想酸楚之意，以前可没这么老实！是因为三爷和三夫人不在了，所以她不闹了吗？
然而他高估了小徒儿的酒品……
酒席散去。
洛子瑾秉着不死的好奇心，想看看画像是不是真的出浴图，因为小七反应有点奇怪！
程灏渊偷偷看了一点，确实不是什么出浴图，见他非要看，便同意了。
画卷很长，虽然是竖幅，但程灏渊靠坐在床上不方便展开。洛子瑾上前帮忙。
画像一点点展开，露出了程灏渊的面容，只是容貌年轻上许多，逼真像画中人要走出来。
洛子瑾惊艳！看得目不转睛，道：“画功进步很多啊！她人物画是画得最好的。”
有道娇小的身影鬼鬼祟祟走了进来，程灏渊抬眸看她，小姑娘表情除了比平常呆滞一点外，凛着小脸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喝醉了。
画像的全景很快就展露出来，程灏渊身穿飞鱼服英气逼人，一手握着剑柄一手牵着马，站在一宅院门前。台阶上站着个精灵古怪的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少女，正是陆小七本人。
看神情，两人似是在对话，程灏渊一脸的疑诧，少女一脸狡黠。门旁种着数株桃树，桃花飘飘！画像很美，意境也很美！像是程灏渊护送少女回家，两人话别。
程灏渊看得呆住了！有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那时的时光里。她居然能把自己四年前的容貌记得清清楚楚，可真记仇啊！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给她这样惦记着也是好的！
洛子瑾奇道：“你们在京城的时候，居然能一起心平气和说话？这可真奇事啊！”
程灏渊：“……”那壶不开提那壶！
陆小七走上前观看，惊奇地道：“咦！这画好熟悉、哦，我记起来了，就是我打赌赢了，把程灏渊哄到我家叫我师祖那天。谁画的，画得这么好看！哈哈哈……”
洛子瑾猝不及防给她吓得跳起来！变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陆小七深思起来，她怎么又回来了？她回来干啥呢？
程灏渊目光柔和，唇角噙着笑意看这个醉态可掬的小姑娘，怎么看，她怎么可爱！
洛子瑾似笑非笑地道：“小七，你怎么把你师兄四年前的容貌记得清清楚楚？这画是新鲜画的哦！”
程灏渊耳朵“咻”竖了起来。
陆小七道：“我不是为了纪念仇恨画的。是想告诉师兄，小七一直记着他，虽然他不知道，但……”
她皱眉想了一会道：“嗯！他不寂寞的，因为有我惦记着他。从他把我当成小师妹开始，就、就……”
程灏渊听得胸口泛暖意，又觉心酸！那时候，他要听老师的，现在小七就不会吃这么多苦。若定亲了，他断然是不会让三爷夫妇出事的，至少会时刻关注着西部。
回首过往，如蒙尘废墟无限荒凉！如今看到她这幅画，才知道原来自己错过了少年最美的风光！所以他一定要让未来的路上都开满鲜花，而能让鲜花四时不谢的只有她！
陆小七又闭目苦思了片刻，沮丧地道：“忘、忘词了！这、这可咋整？”抬头看向洛子瑾，讨好地道：“夫子，嘻嘻！忘词……”突然一板脸，指着他骂起来。
“你个骗子，明明是当世名士，居然收了我束脩，在我家白吃白喝白住，只教我认字读书。赶紧上课，把欠我的补回来。否则，就还钱，还我年少光阴。”
她这个样子太可爱了！程灏渊以拳抵唇轻笑出声来。
洛子瑾哭笑不得，把画放下，伸手扶她道：“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你有眼不识金镶玉，凭啥怪我？”
程灏渊边卷画，边笑道：“老师这是明珠暗投了。”
“呵，你糊弄谁呢？你那时候就是找个地方藏身，所以才来我教给我和两位哥哥启蒙的。
说，说我不认识你，你心里没点数吗？你装得跟个落泊秀才一样，谁会想到你是名士？骗子！不会同名同姓吗？”
洛子瑾有点尴尬！看了看程灏渊，彼时确是为找个藏身之所，教她也只不过是当成普通师生关系。
但相处下来，他是真喜欢这聪明绝顶狡黠，又活泼好动，伶牙俐齿，却又大方豪气的小姑娘。
还以为她不会想这些，没想到她偷偷记恨在心里。不过她记恨，说明在乎！不说出来，是不想破坏这份师生感情！
洛子瑾愧疚地道：“行！为师以后给你把课全补上。”
陆小七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垂下头来，道：“我以后只能自己替自己交束脩了，自己督促自己了。”
程灏渊听得胸口窒痛！
洛子瑾心里沉甸甸的，小姑娘怕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来走出父母双亡的阴影了。
画像看过了，洛子瑾留着陆小七喝茶，派人再去把程嘉叫来，省得小家伙一会发飙。
程嘉来得迅速，把不省事的徒弟领回去时，打量程灏渊的眼神不是很对头。
等他们走远了，程灏渊把画打开来看，想着程嘉审视的目光。送贺礼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对了？他看得出程嘉把陆小七当眼珠子似的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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