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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柳岸花明又一村


话分两头说,李依阳在国内的两个弟弟,大弟李依晨品学兼优,小弟李依峰吊儿郎当。李依晨一直都是家里引以为傲的儿子,从小到大不论吃的用的父母都是把最好的留给他,李依阳是姐姐,从来不计较,倒是李依峰经常抱怨说父母偏心。时光如梭,他们也渐渐长大了,姐姐李依阳留学第一年也正是李依晨面临高考的那一年。他在市里就读,离家里好几公里,父母不在身边,也许是学习压力大,也许是受一些狐朋狗友的影响,在高三期间他经常请假到网吧打游戏,后来老师经常打电话到家里,妈妈知道后如受晴天霹雳的打击,赶去城里把他带回家,一个没有受过文化教育的母亲,不懂如何教育一个学习压力大又正值青春叛逆期的男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三天两头就是一顿唠叨,不但没有让李依晨迷途知返,反而更令他萎靡不振……高考过后,成绩自然不理想,但李依晨也没过分沮丧,只是情绪低落了一个暑假,之后他便收拾好行李,踏上计算机技术学院的路途,母亲也由之前的气愤责骂、絮絮叨叨变为牵肠挂肚、汪然欲涕。李依峰呢,破罐子破摔,从小就不是学习的料子,随便找个职专就读,混个毕业证书就满足了。

        那时候还没有微信,智能手机也没有如今这么普遍,日本和中国之间聊一次□□李依阳还得跑去中华物产店,要是打国际长途的话李依阳和妈妈总是长话短说,真的是体会到什么叫作“字字千金”啊。虽然重男轻女,但每次母亲都很关心李依阳在外的安全,之后便是弟弟们的学费问题,每次聊到学费的事,李依阳就特别愧疚不已:家里本来经济就不宽裕,出国留学学费不小的一笔且不说,主要还是中介费,那个时候的中国南方出国人特别多,各种出国中介应运而生,好多人都是借款支付一笔大于十万元人民币的中介费,甚至还有一种中介俗称“蛇头”专门用非法手段将国人送出国去。每次想到自己留学花费一大笔的中介费,李依阳总是如鲠在喉。

        但是每次对着电话那头的妈妈李依阳总会隐瞒自己的遭遇,这样安慰道:“妈妈,你放心,我会好好念书,也会尽快先找到一些工作赚钱寄回去支付弟弟们的学费的。”

        妈妈轻轻叹了一口气回答道:“你爸最近开车运货不多,收入不稳,我向你表哥先借钱垫付弟弟学费,你大表哥二表哥竟都是借口,幸好你三表嫂,为人热心,她啥也没说,一口气借了一万元给我们,这恩情你可得记住啊……”

        李依阳点点头,轻轻地抹去眼角那强忍又忍不住的不争气的泪珠儿。

        时间似流水,一晃来日本已有几个月了,重回日本的王琪惠在学长介绍的服装制作工厂里上起了班。

        李依阳又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晚上九点半的回转寿司店的面试机会。谁能料到这竟会是一场在她生命中有着特殊份量的面试,不但让她迈开了入社会的第一步,而且也拨动了她内心深处情窦初开的一根弦。这不仅仅是一场面试,更是令其充满自信能量的加油站。

        那天晚上九点半整,李依阳穿着整齐,带好履历书走进店里。这是一家连锁回转寿司店,店内宽敞明亮,不时地可以听见店员们充满元气又洪亮的声音大声地用日语招呼道:“欢迎光临!”只见一个个帅气又充满活力的师傅们在一整圈回转不停的运输带包围圈里头把精心制作好的美味寿司放在精美的盘子上再摆放在运输带上,运输带围绕餐厅的坐台不停地缓缓回转,顾客们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美味寿司,一边享受着日本传统古典纯音乐的熏陶。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李依阳面带微笑,大大方方地对着一个女服务员说道。

        女服务员也露出待客的招牌笑容,热情地招呼李依阳坐到角落边的一号桌空位上等待店长出来面试。店长似乎还在忙,李依阳等了五分钟还不见店长的人影,这时候那位热情的女服务员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招待李依阳。李依阳微笑着有礼貌地用双手接过热气腾腾的茶杯连连道谢。这时候一位个子看起来不是很高大但是很阳光俊朗的男人掀开门帘从里头出来了,他大概二十七八的年龄,头上带着寿司师傅专用的帽子,浓黑顺畅的眉毛下一双深邃动人仿佛会说话的眼睛闪着炽热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使得两片薄薄的嘴唇更加迷人,真的像是日本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李依阳的眼神与他的眼神交接瞬间就像美少女战士见到夜礼服假面时一样脸上会泛着羞涩的红晕。

        他就是——店长!

        “你好,欢迎来我们店面试。我是这个店的店长,我叫宫本哲明,请多关照。”他彬彬有礼地跟李依阳打了招呼示意坐下来开始面试。

        李依阳有礼貌地双手呈上一份履历书,书面上记录的几个工作履历其实都是经过多次面试碰壁后积累出的经验而编的谎,事实上李依阳没有任何工作履历,但是从之前一直面试失败至今,她实在走投无路只好用这一招,此时心虚的她心里各种祈求:但愿老天相助,但愿不会被拆穿,但愿店长给机会……然而那双纤细的手却在桌底下紧张地搓在一起,但上半身却挺得笔直,脸上也显出一副从容淡定的表情。

        店长仔细地看着履历书倒是满意地微微点头,接着他问:“日语怎么样?这些菜单上的名字会念吗?”说着把桌子上的菜单递给了李依阳。

        李依阳仔细地看着菜单上的日文,60都不懂,她开始有点心灰意冷了:唉…又白来一趟了。她微微抬起头来,脸上并未显出沮丧的表情,反而雅致的玉颜上露出了樱花般甜美淡雅的微笑,那对略带丝丝妩媚的梨涡谁见了都会有种陶醉的感觉,好比喝了点有年份的美酒后那种微醺的感觉。

        他们四目对视了大概十秒,宫本店长耐心地开口对李依阳说:“试试吧!怎么样?李桑(日本人在对方姓氏后加桑表示礼貌)的笑容很漂亮很元气,正是日本服务行业所需要具备的笑容!在这里当个服务员试试?”

        “我?可以?可是我日语……真可以试吗……”李依阳有点不自信地问。

        “嗯,试用期两个礼拜。来试试吧。明天晚上六点开始!”

        宫本店长斩钉截铁地替李依阳做了决定,给了李依阳心里注入了一股自信的源泉和一丝希望的曙光,她谢过宫本店长,礼貌性地道别后走出店门激动不已地直奔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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