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当年(狗血慎入)
马车驶入宫中, 停在了东宫前,楚淮扶着萧容下马车时,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 “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起来吧。”楚淮问管家, “可都收拾妥当?”
钱管家忙道“回殿下,瑶光院已收拾好, 请殿下与娘娘移步。”
“走吧, 进去瞧瞧。”楚淮自入主东宫, 就没去过后院, 只在前院待着, 如今容儿随他回来,东宫后院也迎来了女主人。
大楚与大梁一南一北,沿路南下房屋的差距极大,可宫殿差的却不多, 不过也是, 百年前本就是一家。
萧容并没有东张西望, 也能大致看出东宫的布置, 进了瑶光院, 萧容第一次觉得原来皇室天家是这样的, 光是一个院子,精致的便让人移不开眼。
她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 可其实并没有进过几个宫殿, 玉坤宫去的次数最多, 但大多数都是在外边等候, 即便偶尔进入殿内, 也不敢抬眼乱看。
因此不好将这里与旁的地方比较, 可在萧容眼里,已经足够富丽堂皇。
“这是后院的正屋,太子妃的居所,你看看收拾的可还妥当,有什么不喜欢的便吩咐钱管家。”楚淮倒还挺满意。
“挺好的,”萧容看了一圈,仰头望着楚淮,“阿淮,我今日便住在这里吗?可我们还没有成亲,是否有些不妥。”
虽赐婚了,可没有成亲,还算不得夫妻,住一块,恐怕会被人说闲话。
楚淮抬头摸了摸她的脑袋,“无碍,你身份特殊,就住在这。”
他就怕过些日子,想留也留不住了,他是想尽快成亲,可这也不是他一人能做主的。
既然楚淮这样说了,萧容也就不拘束了,“好,那你住哪?”
“我暂住前院,大婚后我再搬来这里住。”
萧容笑着点头,“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凌风来报,“殿下,永定王与肃王来访。”
“来的真快。”楚淮扯了扯嘴角,这是盯着他们回京啊。
“肃王就是你说的皇叔吗?”这些日子,阿淮也与她简单说了说大楚皇室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不比大梁皇室简单。
“是,我去招待他们,你暂且歇息一会,”楚淮捏了捏她的肩,“容儿,可否借你的玉坠一用?”
“玉坠?”萧容不解的眨了眨眼,将玉坠从衣内抽了出来,“是这个吗?”
“对,给我用一下。”
“你要这个做什么用,”萧容一边问一边解下递给了他,“这个是我母妃留给我的,你可别弄丢了。”
“知道了,我会保管好。”
楚淮没回答她,萧容也就没问,之前阿淮说过,会为她寻亲,兴许是这个用处。
楚淮才走,绿枝与孔嬷嬷便进来了,两人满脸笑意,跪下叩首,“见过太子妃娘娘。”
“诶,你们这是做什么,好端端行这么大礼,快起来。”萧容忙不迭去扶两人,“你们还与我这般见外,我可要生气了。”
绿枝红着眼,“奴婢是为公主高兴,公主可算是熬出头了。”
扬城一别,她们就没再见过,听闻萧容成了太子妃,她们起先不敢相信,还当是戏耍她们玩呢。
“是啊,风水轮流转,总算也转到公主这儿来了。”孔嬷嬷十分激动,当初谁能想到萧容会成为大楚的太子妃,更何况是将大梁吞并后的大楚太子妃,份量更上一层楼,往后再也不必受旁人欺辱了。
萧容笑了笑,“我也没想到。”
起初只想活着出宫,后来只想平安度过三年,可一转眼,三年即将到了,她也迎来了新的人生。
“师父,皇叔,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我们前脚才到东宫,你们后脚就来了,可真是巧啊。”楚淮笑着请二位坐下。
可永定王陆鸿与肃王楚瑞脸色却格外凝重,笑不出来,陆鸿丝毫不拐弯抹角,“殿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萧容的身份了?”
从肃王那得知当初那个孩子兴许没有死后,陆鸿的心里就像是有火在烧,日盼夜盼楚淮早日回京,可楚淮却慢悠悠的走了几个月,到了现下才回京,他哪还等得下去。
“师父确定了吗?”楚淮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我是有些猜疑,但还得师父确定不是吗?”
他放下茶盏,将手中的玉坠展开,“这是容儿母妃给她留下唯一的东西,师父瞧瞧可是眼熟。”
破损的玉坠一出现在两人的眼前,陆鸿再也坐不住,几步上前将玉坠从楚淮手中抢过,眼眶热了,“是陆家的玉坠,这是老爷子给绮娘的玉坠,她当真是绮娘的血脉!”
陆家嫡系子孙人人都有一枚鹿角玉坠,这质地他不会认错,就是陆家的玉坠,即便损毁了一半,还是能看得出来,当年绮娘从大梁回来,那枚玉坠不见了,未免绮娘起疑,他便让人又打造了一枚。
肃王也有些坐不住,起身看了一眼,嗓音有些艰涩,“她当真与绮娘十分相像吗?”
“是,”楚淮还没说话,陆鸿便迫不及待开口,“我初见她,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绮娘,甚至比绮娘出落的更美。”
“王爷,你不该瞒着我,若是我早知道她还活着,必定会想办法救她。”陆鸿看向楚瑞的眼神带着怨气,陆鸿已经打听得知萧容在梁宫受了诸多委屈,那也是陆家血脉,却历经坎坷,孤身一人长大,若被老爷子得知,怕是要撕了他的皮。
楚瑞有些难为情的移开眼,“我也不知道她还活着,当初绮娘难产,生了许久,我还当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之后他也着意打听过,可萧容一出生就被送去了南撷院,没有洗三、满月、周岁宴,身为一个公主,悄无声息,谁能想到萧容还活着。
“阿淮,让我见见她行吗?”楚瑞面有难色,突然发生了这么一件让人左右为难的事,他得见一面,看看到底有多像。
“皇叔,您不觉得该先给我一个解释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楚淮只猜到容儿与陆家有关,可听他们这样说,好似当初肃王也知道这件事,他不可能稀里糊涂的让他们见到容儿,那会吓到容儿。
楚瑞抿了抿唇,难以启齿,毕竟那件事,对于他来说就是噩梦一般,不愿回想。
“我来说,”陆鸿叹了口气,“这要从当初绮娘被杜家掳走说起……”
楚淮听了一个长长的故事,那故事满是阴差阳错,一步步的造就了容儿十七年的苦难人生,听完后楚淮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那你们如今打算怎么办?”他语气有些冷。
陆鸿毫不犹豫道“既是陆家的血脉,自然得回到陆家,就当没萧盛那个爹,冠陆家姓。”
“可绮娘已忘了过去那些事,又该如何与绮娘解释?”楚瑞深吸口气,脸色也并不好看。
“皇叔是怕皇婶会怪罪您吗?”楚淮也没想到,容儿的母妃竟然会有这般离奇的经历,可想到容儿孤身一人在大梁受苦,他的语气很难温和。
陆家嫡女陆绮,乳名绮娘,与肃王青梅竹马,如愿以偿嫁给肃王,成为肃王妃,两人是大楚皇室出了名的恩爱夫妻,还育有一子楚洛,人人羡煞。
可却无人知晓,陆绮曾是大梁武德帝的妃嫔,还为武德帝生育一女萧容,陆绮生过一场大病,忘了大梁的那些事,因此肃王很是焦躁。
“并非怪罪,而是对于绮娘来说,忘了过去那些痛苦是好事,萧容出现,她万一想起过去之事,必定痛不欲生,我不想她痛苦。”
楚瑞也是心疼自己的王妃,若是陆绮想起过去曾被武德帝占有,还生下了萧容,这么多年却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任哪个女子也无法接受。
从肃王那方面考虑,楚淮可以理解,可是容儿这些年吃的苦,让他无法释怀,若是当初陆家能多考虑一下,也许容儿就不必受那些苦了。
“可是皇婶总有一日会见到容儿,见到容儿后,是决计瞒不住的,皇叔还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将此事告知皇婶为好。”
若说萧容长的与陆绮不像便罢了,兴许能瞒住,可如今两人长的这般像,陆绮一眼便会察觉。
起先楚淮想,容儿若是陆绮所生,那必定得认回母妃,可他不知其中发生了这许多的事,如今若要认回容儿,陆绮得知过去那段被遗忘的往事,不知要遭受多大的打击,容儿兴许也未必愿意认亲了。
“对,得告诉绮娘,这件事决计是瞒不住的,明日入宫见了陛下,怕是这件事便会传开,届时老爷子回京,哪能瞒得住。”陆鸿摇了摇头,这件事的确难办,也关乎肃王的名声。
陆家与肃王都非寻常人家,是大楚权贵,此事不可能进展的无声无息,若是陆绮认回了萧容,难免会有人笑话肃王,娶了个给旁人生过孩子的王妃,还宠的如珠似宝,也会笑话陆绮,曾委身于武德帝,一女侍二夫,即便肃王不介意,陆绮不介意,可流言纷纷,对皇室的影响并不好。
再加上如今萧容是大楚太子妃,一旦处理不好,影响便更大了。
这的确是一件棘手之事。
“容我再想想。”肃王神色凝重,若是陆绮没有失忆还好说,可偏偏她已经忘记了过去那段日子,再提起,只能横加伤害。
“不如我先问问容儿的意思,且看看她是如何打算的。”楚淮将玉坠从陆鸿那拿了回来,他已经瞒了容儿许久,如今尘埃落定,也是时候告诉她了,一切都由她来决定吧。
“也好,无论如何,陆家都认她这个外孙女。”老爷子生了四子一女,绮娘是老爷子唯一的女儿,最为疼爱,若是见过萧容,怕是要疼到骨子里去了。
回到瑶光院,楚淮将玉坠还给萧容,暂且什么都没说,用过晚膳后,遣散婢女,拉着她进了里屋。
萧容不明所以,“怎么了嘛,神神秘秘的。”
“有件事与你说,你且先坐下,”楚淮压着她坐到榻上,“这件事对你很重要,你得答应我,听过后莫要太激动,免得心口疼。”
楚淮还记得她的旧疾,不是他非要现下说,而是明日他们要入宫谢恩,一旦容儿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件事便藏不住了,如此相像之人,容儿又晓得自己的母妃是大楚人,必定会怀疑。
未免让她自个胡思乱想,还不如由楚淮来告知她这一切。
萧容敛了笑意,见阿淮这般严肃,她也紧张起来,“我答应你,你说吧。”
楚淮坐在她身侧,握住她的手,“容儿,我找到你母妃了。”
“你说什么?”萧容倒吸口凉气,目瞪口呆,“我、我母妃还活着?”
楚淮点了点头,将前不久听来的故事娓娓道来,“她还活的好好的,你身上的玉坠是陆家的标识,就是永定王陆家,你母妃是永定王的妹妹永安郡主陆绮,也是如今的肃王妃。”
陆绮是老王爷的掌上明珠,整个京城的权贵都知道,可以动陆家人,但不能动陆绮,因为老王爷极其护短。
老王爷一生刚正不阿,得罪了太多人,杜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知道陆绮是老王爷的命根子,便趁陆绮外出游玩时将其掳走,交给了来往两国的牙婆手中,卖去了大梁。
陆绮失踪,那段日子老王爷险些将大楚翻了个底朝天,隆安帝也派了人去找,可是一直没有下落,直到一年后,才抓到了杜家的证据,得知陆绮被卖去了大梁。
而那个牙婆早就将陆绮出手,谁知又转卖去了哪,大梁可不小,想找一个女子太难了,时隔一年,是肃王发觉陆绮入了宫,成为了武德帝的妃嫔,可杜家给陆绮喂了药,陆绮忘了自己是谁,也不认识肃王与陆鸿。
肃王与陆绮青梅竹马,心意相通,并没有因此而放弃陆绮,决意要将陆绮救回来。
可那时陆绮很得武德帝宠爱,已有了身孕,若是光明正大的向武德帝要人,武德帝必定不会给,而且这事闹大了,肃王与陆绮便很难在一起,只得智取。
当年陆鸿与肃王亲去梁京,筹谋了很久,才买通关系得以见到陆绮,也得知武德帝的后宫妃嫔要对陆绮下死手,他们便打算借此机会,让陆绮金蝉脱壳。
那时陆绮难产而亡是假的,可难产是真的,生下萧容后,她不会哭闹,一开始以为萧容在腹中闷死了。
想从宫里救出陆绮已是极难,费了颇多周折,想将萧容一齐救出,难上加难。
那时梁京发生了盗贼偷盗之事,武德帝加强了梁京与宫中防卫,他们不得不先带着陆绮离开梁京。
陆绮大病一场,昏睡了很久,醒来后忘了在梁京的那些事,只记得三年前自己出去游玩,不知怎的不省人事。
肃王与陆鸿一看,觉得这是件好事,两人便做主将大梁之事瞒了下来,告诉陆绮她摔了一跤,昏睡了三年,为此肃王可是收买了不少人,毕竟陆绮生育过,但凡亲近陆绮的人,很容易看得出来。
之后肃王也留意了萧容的消息,可陆绮去世,武德帝换了一批宫人,他的人被换了出来,萧容被养在南撷院,没有丝毫的消息,连武德帝都没对外说添了个公主,肃王以为萧容不在人世了,便告诉陆鸿,萧容夭折了。
陆绮难产陆鸿是知道的,孩子因此夭折也正常,便没再打听,几人回了大楚。
陆绮虽有些疑惑,可兄长与肃王都这般说,她也没多想,休养好身子后,肃王向隆安帝求了赐婚旨意,两人便成了亲。
随着杜家人被陆家折磨至死后,这件事便再也没有外人得知,关于那三年,陆家对外说陆绮去了寺庙祈福清修,无人知道陆绮曾去过大梁,连陆绮都不知道自己还生育过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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