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让你出去
然后第二天，顾瑜生病了，她发烧，嗓子都哑了。
“观观，小姨有点不舒服，你出去找一下你小姨夫。还有，别太靠近我，我怕传染给你。”
是观得令就往外跑，她满屋子去找她只记得模样的小姨夫。
然而房间太多了。
她又着急，胡乱跑，这一急，又撞到了人。
也是男孩，是一个生着气快要喷火的男孩，高出她许多，有些胖。是观记得他昨天是坐在那个洋娃娃一般的女孩子身边的。
差点被撞到在地的男孩是向阳，是向忝元的小儿子。一向是被惯坏了的。
他气呼呼的指着地上，而地上赫然躺着一个摔碎的毛笔，玉做的。
应是观盯着这个碎片，懵了。
向阳揉着胸口位置，火大的吼道：“野丫头你长没长眼睛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指着地上的毛笔碎片，幸灾乐祸的语气，“哟哟哟，你死定了，你摔碎了我外公最喜欢的毛笔。”
他刻意强调那个‘最’字。
是观一开始看到毛笔碎片也心慌，可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她没有听到毛笔碎掉的声音。
她摇头。
“你摇什么头？你敢说不是你撞了我然后我没拿稳，毛笔就摔碎了？”
“我没有。”她从小听力就非常好，要是碎了她肯定能听到声音的。
“你还敢狡辩！梵为，你可要作证就是她摔碎了。”
裴梵为在向阳多番眼神示意下，点头称是。“对，就是你摔碎的。”
是观也记得他，是小姨父的儿子，所以对他还算礼貌。
她对他解释道：“裴梵为，我没有摔碎毛笔，不是我。”
裴梵为本就不愿意参加这场闹剧中，加上应是观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讲话，小小年纪的他想叹气了。
向阳这时候插话了。
“是你，就是你，我要带你去见外公，谁让你乱跑撞到我的，你如果不撞我，毛笔它会碎吗？”
说着钳住她的手臂带她往楼梯口处走，应是观急了，加上小姨现在还在生病，她用力扯开手臂上的手。
是应是观和向阳相比，的确是太过瘦小，况且他还大她一岁，她挣脱不掉，没了办法，只好对着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走廊里瞬间传来向阳杀猪般的尖叫声，应是观用最快的速度跑了。
“你愣着做什么，快追啊！”
裴梵为和向阳拔腿就追上去。
两人拐了一个弯就没看到人，
“人呢？”向阳捂着被咬的地方，快要气炸了。
“估计藏起来了。”
“一定要找到她，看我不教训她，野丫头是属狗的吧，你看给我咬的，我也要咬回去。”
裴梵为看了一眼他虎口，倒抽一口凉气，这的确咬得狠，都泛青了。
“表哥，要是她跟别人说毛笔是你摔碎的，你怎么跟外公解释？”
“闭嘴，你没听我刚说的话吗，是她撞了我摔碎了毛笔，那丫头叫什么来着？”
“是是观。”姓他没记住。
“找，这里就这么大，我一定揪出她来。”
应是观慌不择路，跑是肯定跑不过的，她进了一个房间，选择躲进书桌底下。
她以为里面没人的，可是有的。
里面有人，确切的说有一个男孩子，原本在看书，就站在窗户处，见她进来又躲进桌子底下，几步走过去看着桌底下的她，眼里盛着不满。
是观记得他，是裴季为。
是观刚想开口说话，他就一句冷意的话丢了过来。
“出去。”
是观压低声音，讨好道：“有人在追我，我可不可以呆在这里？我很快就出去。”
他皱着眉头，一双眼睛全是不满，“我让你出去。”
是观没动，她蹲坐在那里没动，抱着自己的双腿，想哭，也在考虑是出去还是继续待这里。
“我让你出去！”
是观抬着眼睛看他，小幅度的摇头。
裴季为合上手里的书，砰的一声扔在书桌上，刚要伸手拉她出去。
门被用力的撞开，因为惯性弹在墙上，声音震耳欲聋，是观吓的闭上双眼。
裴季为不满的眸子又被恼怒占据一方，他看向门口，进来的分别是裴梵为何向阳。
向阳还是怒气冲冲的，估计是找了有一会儿了。
“季为，有看到人进来吗？”他声音很大，不自觉就带了一股子命令的味道。裴季为本身也就大向阳没几天，所以向阳从不喊他表哥。
裴季为是谁，长这么大能对他这么吼的还没几个。
“有。”
“哪里？”
“你们啊。”
向阳被噎住，几步上前，“除了我们呢，有没有看到一个野丫头。”
“你们找她什么事？”
“她惹到我了。”
裴季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气场可不小，他装没听到向阳的咆哮，自顾自的拿上之前被他扔桌上的书。
一旁的裴梵为指着向阳的手臂，对裴季为道：“哥哥，她摔坏了爷爷的玉亳，又咬了表哥。”
向阳：“对，就是这样，你看到人了吗？”
裴季为无聊的看了两人一眼，而这时，他原本紧抿的唇突然就有了裂缝，眼睛也朝下看了一瞬，瞪圆。
书桌底下的是观，生怕他出卖她，便一把抱住了他的双腿，紧紧的。
而他低头那一瞬间，也看到了那一双盛满祈求和无助的眼眸，快要沁出泪来。
刚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卡住。
“季为，你是不是见过她？”向阳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心思却很细腻。
裴季为放了一半的书猛地掷在一旁，眼里已经没有耐心了。
“出去。”
桌底下的是观手跟着一抖，她缩回自己的手，眼泪一瞬就掉了下来。
这是他第三遍对她说出去了？
她准备从桌底爬出来，刚冒了一个头，就被裴季为用膝盖给挡了进去。
他说：“我让你们出去。”
是观：不是让她出去？
她拍拍胸口，乖乖蹲好，心里狠狠松了口气，还好他是个讲义气的孩子。
向阳本来就生着气，又被他这么一吼，自然不干了。
“你凭什么喊我们出去？这是你家吗？还有，我敢肯定你见过那丫头，梵为，搜一搜这里。”
裴梵为这时候还真有点佩服表哥的勇气。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向阳，又看了一眼他们姐几个轻易不敢招惹的裴季为。
他扯向阳的衣服，想让他出去。“还是算了吧，哥哥，我们这就出去。”
向阳被他的胆小又气到了，跺脚两声，“你这么怕他做什么？他还没我高呢。”
裴梵为平时是喜欢跟着向阳胡哥闹，但不能毫无顾忌的胡闹。
谁不知道，他爷爷最喜欢他哥了，这个书房本来就是给他独有的。
“表哥，如果你不想被爷爷训斥的话，还是跟我出去吧。”
“就你这胆子，我自己搜。”
是观捏着拳头，全身都竖起了戒备，她悲观的想，要是被找到了，她就再咬他一口，反正绝不去老爷爷那里认错，他那么吓人。
“梵为，今天的事，我会和爷爷好好说的。”他摊开手，暗含警告。
裴梵为最尊敬的是爷爷，可最害怕的还是爷爷。
“哥哥，我们这就出去，你千万别跟爷爷说啊。”他用力的拖着向阳出去了。
向阳骂骂咧咧的，“你自己胆子小扯我做什么，我敢跟你打包票，野丫头肯定在那个书房里。”
“我才不要跟你打这个赌，不管她人在不在里面。”
意识到他语气中的坚决，向阳皱着眉头问道：
“你干嘛呀，这么怕他做什么？”
裴梵为最喜欢叹气，也不知从谁那里学来的。
“哎，我不是怕他，我是怕爷爷，爷爷生气很可怕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小小的裴梵为觉得有些饿了，打算去吃东西了。
向阳不不爽的很，站在原地跺脚，跟个小姑娘撒娇一般。
“那我们就不找她了？”
“她逃不了的，毛笔的事。”
两人一走，裴季为敲了敲书桌，“出来吧。”
是观这才爬出来，泪早就干了，她吸了吸鼻子，笑着道：“谢谢你。”
他下巴指了指门，“出去吧。”
是观点头，这才打算出去。她走了几步又回头。
“裴季为。”
他没应。是观继续道：
“毛笔不是我摔碎的，他们诬赖我，但是他的手是我咬的。”
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听，是观说完也不见他回答点什么，更没说让她出去，更不曾看她一眼。
是观只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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