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食厌精
怎么说了有点尴尬，阿野是胡小珏遇见的第一个人类，也是第一个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
应该算是朋友吧！
人类朋友见面，该说什么？
你好，吃了吗？
阿野挠了挠头，把手上的鱼递上了去说：“看你没有来，谷雨姐姐说你还没吃饭，我就来给你送鱼了！”
接过鱼，胡小珏揉了揉肚子，不知不觉天已经全黑了，专心修炼肚子都瘪了。
“少侠，朋友来了应该请到房间了玩！”
胡小珏丹田的小世界中，善敲了敲灵树枝干对胡小珏说。
胡小珏摊手：我还得修炼了。
善叉着腰河东狮吼：“不可以没有礼貌，快点！”
这真的是可以驯化愤怒的温柔吗？
胡小珏面无表情地说：“要进来一起泡药浴吗？”
阿野说：“啥？”
善：喝茶，喝茶！
胡小珏说：“要进来喝杯茶吗？”
阿野似乎很开心，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说：“不了不了，我待会还有点事。”
如果自己不去救场的话，王骨子非得和陈叔叔拼酒拼出病出来。
“有机会再一起吧。”
山下似乎很热闹，隔着老远都能看见篝火，空气中都带着酒肉鱼的味道。
胡小珏：“下面不是挺热闹的吗，还有谷雨跳舞，你怎么不去玩？”
阿野嘿嘿一笑：“我得帮我爹干活了，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明天我还要跟着大人出村买年货了！”
胡小珏皱眉：你是没有朋友吧？
善只恨自己不能钻出来：少侠！
想到这孩子自幼丧母，模样也是瘦瘦弱弱的，一定没少被人欺负吧。胡小珏突然心软了：“我也想去，明天一起吧！”
“好啊！”
阿野眨了眨眼睛，喜出望外。每次年前，村里的孩子都穿上了母亲编好的新衣服。
虽然和一群糙汉子出门有些无聊，倒也好过被人笑话。如果有个可以说上两句话的同龄人，还是个修行者能成为朋友的话就好了！
阿野感觉收到了最好的新年礼物，走路时都带着小跳：“那么明天见！呃，鱼还新鲜，你早点吃，这种鱼红烧，清蒸都好吃！”
“咔嚓——”
啥是红烧，啥是清蒸？
胡小珏一口咬在鱼头上，血喷出两丈高。在阿野震惊到呆滞的眼神中，大快朵颐。
善：……
胡小珏：食厌精，脍厌细这是我最后的尊严了！
……
难得的大晴天，渔村每年的最后一次出海后，都会去五十里之外的望海城购买柴米油盐，布料，鸡苗。
今年收成大好，除了必需品，还可以买些镯子，木剑啥的。奢侈些，牛羊肉陪酒，也是个丰收年了。
“小师弟，小师弟！”
谷雨大清早就拉住了胡小珏：“谷蓉大家的新书应该已经出到第三十六卷了你帮我看看，还有半日堂的点心也帮我带半斤，算了三斤！还有品玉楼的……”
谷雨眼中闪着憧憬的光芒，每次师门有人要外出，哪怕是出海捕鱼，她都会很兴奋。而她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出过村子？
胡小珏对这个师姐向来能躲就躲：“你和万君说就是了，他去隔壁村借马车了，马上就回来！”
说到万君，谷雨突然就羞涩扭捏起来了：“人家，不是不好意思麻烦人嘛。”
好家伙，你是欺负我不是人是吧！
胡小珏一甩衣袖：“那就自己去啊，出趟门而已，又不远！”
出门啊……谷雨像是被戳到了痛点，表情变得很失落。
胡小珏莫名其妙：“咋啦？”
谷雨笑着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两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没啥，师弟你就卖我一个人情吧，这两颗珍珠你留一颗，去望海城，有什么想吃的好玩的，和朋友一起用的到。”
有马蹄的声音，三辆马车整装待发，万君驾一辆，另外两人胡小珏并不熟。
万君骑马的样子倒是英姿飒爽，显得很成熟。阿野从车窗探出脑袋，对胡小珏挥了挥手。
万年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个穿着黑袍的老者形象，毕竟万寿龟过于稀有，血肉珍贵。
万年说：“小子，别发呆了，快和你师兄一起去吧。”
“哦。”
胡小珏随口应下，刚迈出一步。想了想转过头，收下了谷雨手中的珍珠，没说什么，就钻进来阿野在的那辆马车。
万君扬鞭催马，车轱辘卷起一阵沙。
谷雨目送着他们，看着看着眼睛有些湿润了。渴望，羡慕，外面的世界。溺死在大海的少女，地缚灵是离不开这片土地的。
……
在货物堆成山之前，胡小珏和阿野在马车里还算空旷。
阿野用两块木板拼成一个小桌子，桌子上一条鱼，三个碗。一把小刀插在鱼头上，半米的肥鱼抽搐一下就没了动静。
阿野起身，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拔出小刀，去鳞，排血一气呵成。随后少年的手法如绣花般，把鱼肉一片片的剔了下来。
手法娴熟，如果不是已经被挖了内脏，胡小珏感觉把它放到海里还能游两圈。
一片片生鱼片摆成一碟，浇上了准备好的酱油和醋。
阿野的手在身上拍了拍：“小神仙你尝尝，这是海边的特色，不过一般人不喜欢吃就对了。”
怎么说了，昨晚胡小珏表演生吞鱼头，给阿野的刺激挺大的。
胡小珏没有推辞：“肉就要大口大口的吃，你弄成这一片片的，和树叶似的，当然没人……”
生鱼片。
入口柔，鲜嫩地好像还有生命，隐约可以感受到鱼生前的心跳！一线喉，酱油和醋除去了鱼肉的腥，香醇的味道从口腔到喉咙，一线入胃！
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
胡小珏站了起来，睁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正常：“那个阿野。”
阿野：“呃……咋啦小神仙？”
胡小珏：“你以后叫我胡小珏，小珏都行。叫神仙太生疏了。”
会做饭的朋友，我是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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