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拜堂
感受着指尖处传来的温暖,简单的一句话,让花重锦那颗紧张不安的心重新放回肚子里,手上的力道加重两分,算是回应秦九劭。
“怕吗?”秦九劭握着花重锦,放柔了声音问着。
“不怕,紧张罢了。”
她不怕,她只是紧张。
前世今生,第一次嫁人,哪怕两人没有感情,可依旧是场婚礼,任它只是一场交易,她都要开开心心。
两只手,十指紧扣。
他们并肩而行,头顶的太阳今日也格外温柔,两人肩膀上落着金光,又步步踏的稳重,直到花重锦进了轿里,喜婆的一声“起轿”,才让花重锦沉沉的吐了口气,她还是紧张。
两面开道,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不知是不是头顶上那鲜艳的红盖头阻隔了空气,还是花重锦坐不惯软轿,一双玉手紧扣,脸上也添了不少绯红。
听着耳边路人的贺喜声,花重锦突然笑了,似乎是为脱离了丞相府开心吧,又或者嫁入王府,她就能心无旁骛的钻研医术了。
队伍走的并不算太慢,可轿里的花重锦依旧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很久,甚至有点急了,想要掀起盖头瞧瞧,可又支楞着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曾听闻,若是自己揭了喜帕,两人会生的不安稳,她是不在乎的,可又觉得另一个“她”在乎。
“新娘子,坐稳了,咱们啊快到王府了!”喜婆靠近了轿帘喜笑颜开的提醒着花重锦。
花重锦调整了呼吸,又整了整并不凌乱的裙摆,双手叠放好,静静的等待着。
此时摄政王府前也已经是车马盈门,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悉数到场,给足了秦九劭面子。
又或者说,秦九劭的喜酒,他们巴不得讨要一杯。
就连皇上,也携皇后一起来了,说到底,秦九劭终归是他弟弟。
而楚昊苍也当真带着贺礼,领着楚含玥来请秦九劭高抬贵手,想让秦九劭消消火,忘了昨日发生的事情。
“玥儿,今日,别让父亲难做。”
楚昊苍声音低沉,语气像是商量,可更像是命令。
他不想功亏一篑,先惹上秦九劭这个难缠的麻烦。
楚含玥不语,袖子下的拳头紧握着,粉嫩的指甲嵌进肉里,但是她感觉不到疼。
此时的楚含玥不光恨花重锦夺走了秦九劭,也恼自己的父亲,明知自己的女儿心事,可却非拉自己来赔礼道歉,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慕的男子满脸欢喜的娶了别人。
吹吹打打的乐器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充斥在楚含玥耳边,让她心烦,街角处迎面而来的队伍,迷了她的眼,更让她心痛。
依稀瞧着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一脸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浩如星海的眸子里都是笑,而他宽阔背影后的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包括凤冠霞帔的轿内之人,都该是她的,那是她做了六年的梦,如今却生生碎在她面前。
可怜吗?终是不可怜的。
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犯了不可弥补的错,又怎么会可怜呢。
自己盼星星盼月亮也等不到的人,被花重锦勾了勾手指就勾了魂,她怎能甘心。
“该死,她不配。”楚含玥咬牙切齿的开口,眼神凶狠的看着紧握着秦九劭那双温暖大手的花重锦。
虽然敲锣打鼓,贺喜声不断,倒是如此恶狠狠的话,还是被一旁的楚昊苍悉数听了去,慌张的扯着楚含玥的衣袖道:“玥儿,别忘了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不要无故再生事端。”
他怕了。
怕那个笑起来犹如三月桃花满地的男人,会对自己的宝贝闺女下狠手。
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早已经羽翼丰满,当年率了十万大军出征,两个月后回来的却不足百人,少年双眸猩红,眼神凶狠,浑身是血的站在太和殿上,从那天起,他就成了琅月皇朝人人可敬又可畏的摄政王。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又怎么会有温度呢?
“玥儿,别再去惹怒他。”楚昊苍低声呵斥,拽紧了楚含玥的手腕。
秦九劭已经翻身下马,朝着已经落了地的花轿走去。
“重锦,咱们到了。”
他声音依旧温柔,眼角含笑。
这样的秦九劭,是所有人都不曾见过的,他不苟言笑,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就算是笑,可是也透着三分寒意,不像今天这般。
一旁的小厮递了把弓,秦九劭笑着接下,挽弓搭箭,三箭射乾坤,求圆满。
转而接过尚兀递过来的牵手,两人各持一头,鲜艳的红花落在两人中间。
地上铺子着红毡,一直到大厅。
妙云在一旁扶着花重锦垮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盆,也算去了煞气。
入了大厅,高堂上坐的是皇上和皇后,一身明黄的便服,没了往日的威严,哪怕脸上带着笑,可看起来也不温和。
唯有皇后,坐在一旁,双眼含笑,端庄大气,好一副母仪天下的姿态。
秦九劭微笑着朝着他们点头示意。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花重锦紧紧握着牵手,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要越出心口似的。
最后一拜。
花重锦刚跪在那柔软的蒲垫上,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趴,亏着秦九劭眼疾手快,撑住了想要趴下来的花重锦,也亏着发觉的她的异常。
“重锦?”秦九劭焦急又小心的叫着。
“我没事,就是太累了。”花重锦声音极其细小。
她确实没事,就是有点饿,有点累。
虽然今日起的早,可是折腾到现在,也早已经过了晌午,不知带着这一身沉重的装扮,还要再挨上许久。
秦九劭握着花重锦的手,支撑着她站好,“就快了。”
她在心里无声的应下,开口说了个好。
昨日受了惊,也没有什么胃口,就算有秦九劭陪着,也不过是草草吃了几口。今日一早便起了身,折腾到现在滴水未进,她这身子骨,当真是还太弱。
只是她不知,大婚那日,是最累的,无关她身子薄弱。
随着一声礼成,花重锦沉沉的松了口气。
折腾到现在,着实累。
“新人入洞房。”
又是高高的一声吆喝,妙云扶着花重锦,朝着新房走去。
秦九劭也在一旁跟着。
后院同样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着,红烛已经燃上,因为天很快就要黑了。
好大一会功夫,才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花重锦却暗暗在心里嘟囔着秦九劭,为何置办了这么大一座府邸,用尽了力气才走到这来。
屋内站了好几个丫鬟婆子,个个脸上挂着笑,虽然秦九劭的名声清冷,但是对待下人却不清冷,所以府上的人对他又怕,又喜。
“王爷,请和王妃同饮合卺酒。”
开口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她是宫里出来的嬷嬷。
一个头上带着一只绯红色绒花的小丫鬟,小心翼翼端着托盘,停在了秦九劭跟前。
秦九劭端着斟满了酒的白玉酒杯,递到了花重锦手里,花重锦一愣,随即握着酒杯,两人手腕扣着手腕的喝下那杯并不算辛辣的合卺酒,秦九劭也从新站直了身子。
花重锦个子不低,可秦九劭也不矮,若是手腕扣手腕的喝下那杯酒,也不是那么板板正正的,所以秦九劭这才屈了膝。
杯子从新放在托盘上,小丫鬟撤下,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那嬷嬷又开了口:“王爷,外头宾客还等着您去敬酒呢,先让王妃歇着吧。”
秦九劭扣上花重锦的手腕,送着花重锦坐在了极为柔软的床榻上,轻声道:“去吧,我歇歇就好了,皇上也在,别落了口舌。”
秦九劭松了手,留下一个淡淡的好字就离开了。
那些丫鬟婆子也都一个个跟着离开,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妙云和花重锦二人。
嗅着屋子里好闻的苏合香,花重锦不解道:“王爷屋子里怎么会焚这么女气的香?”
在她印象里,皇宫王府的香,不都应该是沉香,龙延香吗?怎么到了秦九劭就不一样了?
“王爷院里打扫的都是小厮,我们这些丫鬟一律不准进王爷院子,所以这香,奴婢也未可知。”妙云轻轻的摇了摇头,她说的确实不假。
花重锦晃了晃脑袋,想要缓解缓解脖子上的酸疼,只是这一个动作,就惹得头上的流苏相撞,叮当作响。
妙云见状赶紧上前,轻轻的替花重锦揉捏着肩膀。
“小豆子来了吗?”
妙云手上一愣,又赶紧回过神来开口道:“咱们都来了。”
“我问你小豆子来了没,若是留她自己在府上,那可真就要了命了。”花重锦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几分。
妙云收了手,退了一步跪在地上:“小姐……”,话音落下,又觉得自己的称呼不对,赶紧换了称呼,“王妃,奴婢也不知,奴婢一直跟在王妃身边,但是以王爷的心思,他一定会把小豆子接来的。”
“罢了,一会我亲自问他。”花重锦摆了摆手,不再说话。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起来了。
而前院看起来热闹非凡,可却也不平静。
“皇叔,本宫敬皇叔一杯,祝皇叔和重锦百年好合,瑟瑟和鸣。”太子唇角勾起,端着酒杯冲着秦九劭道。
秦九劭眉毛一挑,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眸子里带着一丝警告,看向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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