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为风,送燕归巢50
“赵大哥!”
郭缘君看到雪地上留下的一个匕首,费力的用手拿着,将麻绳割,然后扑到浑身是血的赵岳之面前,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赵大哥!你没事吧?你感觉怎么样?都是我拖累了你!”
赵岳之本就失血过多,此刻更是强撑一口气,他挤出一抹自以为轻松的笑容:“别哭了,我真的没事”说着赵岳之相伸手为女子拭泪,可是看见自己满是血迹的手,又默默收回。
“赵大哥!”
郭援军一把抓过男人的手,泪水似决堤一般不止,她平生都未曾这般嚎啕大哭,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渐渐闭上了眼,仿佛世界都冰冷起来。
“你不会死,我们都要活着!”
她颤抖的将手搭上对方的颈脉,松了一口气,然后不再哭泣,转身艰难的背起男人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颤着小腿向前走去。
山涧原本的翠绿此刻蒙上了一层冰霜,连绵不绝的马蹄声踏在地上发出冰渣子摩擦的声音,领头的马突然嘶鸣一声,原地停下。
林玥呼吸沉重几分,哈出的雾气很快在寒冷的空气中消散,她架着马向前,然后停在男人的身后,眼底的压住一丝恐惧:“主子,我们到了。”
那日,从赵岳之口中得到梁玉竹很有可能在毒医谷之后,燕归安便昼夜不歇从梁国暗中又赶往云国的边界,身后的十几个人马皆是距离云国最近的暗探。
这一次,不惜一切代价,他一定要见到那个人!
那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人!
燕归安骨节分明的手捏了捏缰绳,丝毫感觉不到手心被摩擦出的红肿一般,男人漆黑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山上的小路:
“动手!”
男人磁性的声音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寒冷几分,让众人心底一紧,接着身后训练有素的众人纷纷下马,不出瞬息,皆是将山中那坐小屋包围的密不透风。
燕归安着一身轻便的劲衣,黑色的袍子在雪白的世界格外突兀,宛如暗夜中的君王一般,他平稳的踏着地上的霜面,顺着石阶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林玥带领着众人,将整座山几乎都翻遍了,可是丝毫不见有人的痕迹,她的心沉了沉,近乎十天了,主子虽然冷静克制,可是她很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若是还是没有那梁国太子的踪迹
“启禀林将军,屋内无人!”
“启禀林将军,西边没有人!”
“启禀林将军,东边也没有人!”
林玥转身看见燕归安,她几乎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缓步上前,单膝跪下咬牙道:“主子,都找遍了,此处已经无人了。”
“呵”
一声冷笑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了然,却叫众人皆是汗毛倒立,所有人整齐的单膝下跪,头低到了极点,几秒的沉默宛如度过了一个世纪。
燕归安看着半月前还是生机勃勃的院子,此刻空荡无人,大门敞开,就连院外种植的野菜和木架上的药材都是不见,他紧了紧手中的配剑,漆黑的眸子像是翻涌的黑云,发出极低极低的冷笑。
“主子,是不是那赵岳之骗了我们。”林玥硬着头皮询问。
燕归安下颚紧绷,“不是他。”
赵岳之铮铮傲骨,沙场铁血,那日他说的都是真话。
想到第一次到访毒医谷,那个小药童和毒医的一唱一和,他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这一来一回更是被他们算计好的不对!
是梁玉竹算计的!
这个男人,最了解他不过,他根本就不想让自己找到他!
“主子那我们,还找吗?”林玥询问:“不如,眼下我们先回京,我们可以让暗处的探子私下找寻。”
如今新帝登基,燕归安已经离开燕国一月之久,虽说是打着祭拜先祖的缘故,可是朝中已经有些人蠢蠢欲动。
“找!”燕归安平静的声线夹杂着嗜血和疯狂的执念。
“这”林玥头疼了,找可以,关键现在去哪里找啊?
“回梁国!”头顶的声音,让众人如释重负。
燕归安的背影,已经从山顶处消失,飞快的跃过崎岖的小路,一抹黑影在白色茫然的世界穿梭。
正如梁玉竹算计他一个准!
他也能猜得出梁玉竹的想法,此刻他一定还在梁国。
队伍又按照原路马不停蹄的回程,长达一个月的风雪奔波,再坚强的战士都染上了疲惫和风霜。
“吁——”
身后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和呼吸的急促声,让队伍皆是警惕的看向身后的来人。
“陛下!有京城的密报!”男人长久干涸的嗓音夹杂着急切。
燕归安结过来人递给他密封的信筒,慢条斯理的将滴蜡捏碎,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些皇城里面的跳蚤和苍蝇,还真是闻风而动啊。
“主子,皇城如今不太平,君主不能在外太久啊。”林玥已经听过来人的禀报,她面带忧色道。
燕归安看着风雪中已经初见轮廓的黑色城墙,他瞳孔微缩,眉宇压低几分,咬牙道:“目的不变!”
“主子!这”后面的话林玥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脊背已经被汗液打湿,冰凉一片。
燕归安淡漠的撇了身后的人一眼,双腿一夹,架着马已经跑起来,身后的人面面相觑也咬牙跟上。
临近年末,白雪皑皑。
风雪的天气,外面的行人很少,只是隔壁一条街时不时传来铲雪的声音,还有几个顽童的嬉闹声。
谢玉成嘱咐了几句济方馆内大夫,然后裹着厚厚的黑色大氅,双脚踩在厚实的雪上发出吱呀的声音,他鼻尖冻得通红,呼出一抹哈气,似在叹息。
从济方馆出来,沿着街道走了大约有三炷香的时间,他停在一个老旧但安静的庭院前,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拍了拍上面的铜色圆环,发出清脆的声音。
“来啦!”里面一道稚气张扬的声音传来,然后一个小脑袋从门缝探出来:“师兄呀,你回来的也太晚了吧!”
说着,小药童才将门敞开,可是眼睛却可劲儿的盯着谢玉成手里面的油纸包。
这一幕自然瞒不过谢玉成的眼睛,他无奈的将手里面的才买回来的烤鸭递给自家师弟,然后又将另一只手上的药包递过去,神情沉了沉:“还是往常的药材,记得控制火候。”
“得嘞!”小药童吸着烤鸭的香味,却郑重的将药材放在怀里,不再怠慢。
“师父呢?”谢玉成环顾了一下庭院,见往常树下石桌旁那道慵懒的身影不见,疑惑问着。
“那老妖婆,指不定又去哪里找乐子去了!”小药童稚嫩的声线说话却是老成,毫不掩饰自己对老女人的鄙夷。
谢玉成往跨过前院的门槛朝着后院走去,听到身后大逆不道的话,转身给了一个爆栗:“没大没小!师父也是你能编排的。”
小药童不以为意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嗫喏着:“切,这还是师兄你以前教我的呢”
“咳咳”谢玉成脚步一颤,尴尬咳嗽几声,突然他注意到后院整洁干净的地面,夸赞起来:“这后院的雪铲的倒是干净,师弟你今天想必也累了。”
“嘻嘻,师兄你咳嗽什么?”小药童却明知故问,不打算放过自家师兄。
谢玉成又是猛地一顿咳嗽,无言以对。
正尴尬着呢,突然屋内传来极低极低的浅笑,叫他们两人都是望去。
“如今这天气,谁叫你出来的!”谢玉成的注意力顿时被屋前的人吸引去了,连忙上前语气责怪,可是熟悉的人却能听见隐藏的担忧。
屋前的廊柱下,站着一抹消瘦苍白的人影,面色比雪还要白几分,男子低眉浅笑像是遗世独立的画卷,一头即肩的白发随风飘动,像是落入凡间的神明又似鬼魅。
唯一违和的一点,大概就是他空洞的眸子,蓝色透亮的眸子原本应该投映蓝天白云,可是如今只剩下漆黑无边的空洞。
“表哥,我都被关了将近两个月了,你总要我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
谢玉成立马上前,触碰到男子毫无温度的身体时,面色顿时冷凝,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大氅接下不容置疑的披在男子身上。
“你呼吸新鲜空气可以,又不是没窗户,谁叫你出来的!”
话落,谢玉成又将刀子似的目光投向自家师弟,小药童立刻举手投降,连忙凑到梁玉竹另一边:“美人哥哥救我啊!师兄太可怕了!”
梁玉竹被搀扶着进了屋子,他面色不变。
实际上屋内也好屋外也好,他这具身体早就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了,就算是捅他一刀他也不会有感觉。
其实这也有另一种好处,原本日夜折磨他的黑蛊,如今就算再兢兢业业啃噬他的五脏六腑,他也能随时入眠,简直不要太快乐。
“表哥你何必责怪阿文,他也不能十二时辰的盯着我。”
梁玉竹被强制遣送回床榻上,屋内的十几盆金丝炭昼夜不眠的燃烧,屋内温度堪比炎炎夏日,能让人顷刻间中暑。
谢玉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薄寒,进门前他还冻得十指冰凉,此刻却热的他后背汗液浸湿了衣衫,他看着梁玉竹将今日的药喝了后,又将师弟打发出去煎药。
“表弟”谢玉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看不到。
“表哥,有话就说吧,可是燕归安的消息?”梁玉竹丝毫不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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