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为风，送燕归巢29
薛富贵点头如捣蒜。
“是！这御膳房众人都看见了，太子殿下突然出现在膳房内，问小人有没有炸荷花这道菜，小人说没有，太子殿下便要了几盘点心和桂花酿。”
梁帝看着一旁还在自顾自品酒的梁玉竹，皱纹询问。
“太子！他说的可是真的？”
梁玉竹起身，格外坦荡：“启禀父皇，此人所言为真。”
此话一出，惹得众人又是议论纷纷，毕竟当朝太子出现在御膳房已然是十分不合理的事情。
不怪众人疑惑。
梁帝也是面色难看，本来七皇子被毒杀已经是天家丑闻，这下又牵扯一个太子，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你堂堂太子有什么事情不能遣人去办，非要自己去！”
此话看似呵斥，其实是在给梁玉竹机会自己说清楚缘由。
梁玉竹表现出一副受教的模样，低头回复。
“启禀父皇，儿臣本想醒酒，又见御花园中荷花正好，于是一时兴起就去了膳房，倒叫人笑话了。”
此时膳房内的一个小宫人却是盯着梁玉竹看了好久，突然大叫起来。
“是太子！就是太子！奴婢看见了，太子在御膳房中停留了许久，奴婢刚进去就见，太子殿下就在距离盛放牛奶的杯盏不远处！”
皇上的面色顿时阴沉起来。
皇后起身呵斥：“大胆奴婢！污蔑皇储可是诛灭九族的罪过。”
那宫人立马以头杵地，面色惨白，身子抖若筛糠。
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高贵妃也是想起什么，盯着梁玉竹的脸恨不得生啖其肉。
“太子殿下好狠的心啊！小七他还这么小，你就能下此毒手！”
“他不过是之前童言童语冒犯过你，可是你不仅对他大打出手，眼下更是残害同胞，你若要恨，为何不冲着我来！你若要杀，为何不先杀了我！”
在场众人都是噤若寒蝉，他们都想起来半个月前太子曾被梁帝斥责，在宗正寺责打二十大板。
难道真的是因为梁帝偏心七皇子，于是太子就嫉恨上了胞弟，才谋害亲弟？
瑞王也不似方才抱着游戏一般的态度了，他看着在场人人各怀鬼胎，此事也越发诡异，怎么像是早有预谋一般。
眼看高贵妃几乎要给梁玉竹定罪，瑞王立马站出来。
“贵妃还是慎言的好，此事仅凭几个宫人空口白牙就想攀诬当朝太子，实在可笑！就算是太子真的出入御膳房，可是又有谁亲眼看见他接触过杯盏。”
“况且御膳房人员复杂，要说有嫌疑，贵妃身边的兰秀才是首当其冲！为何光盯着太子不放，我看怕不是贵妃心中嫉恨，才牵扯太子泄愤吧。”
瑞王逻辑清晰，句句客观，几句话就将矛头转到贵妃身边的婢女身上，众人皆说不出错处。
瑞王看向梁帝格外陈恳道：“还请父皇莫要听信谣言，还太子一个清白！”
梁帝目光沉沉，并未言语。
高贵妃狠狠的看向瑞王，此刻她就宛如一个失去了幼崽发狂的母兽，她想起自己的灼儿这几日，日日都说那日落水一事。
太子包庇那个燕国的质子，再加上他们母子曾在太极殿中对梁玉竹落井下石，这才没过几天，灼儿就被人毒杀了。
不管是不是梁玉竹做的，高贵妃心中已经为太子判了死刑！
看了眼怀里小小的悄无声息的七皇子，高贵妃凄厉的大笑几声，让人脊背生寒。
“哈哈哈梁玉竹！你谋害亲弟！你不得好死！便说上次就是你将灼儿踢下水的，你就是一个杀人凶手！你和燕国那个质子相互勾结，毒就是你下的！”
此话一出，众人心底又是一惊。
皇后眉头一皱，立马示意身旁的宫人上去将高贵妃拉下去。
再让这个疯女人说下去，不知道她还会说出什么。
“来人！高贵妃发了失心疯，叫太医好好看顾！”
高贵妃见有人要将自己和儿子分开，连忙挣扎起来：“陛下！陛下！你要为臣妾和灼儿做主啊——”
“我不走，我没疯！放开我！”
“哈哈哈你们都不得好死！我要你们都给我儿陪葬！”
夜晚的御花园中那道凄厉的女声渐渐小去，最后消失不见。
平时冲冠六宫的贵妃，生子被杀，一朝疯癫，就连皇帝都未曾抬眼看过她。
众人却已经料到她的下场了，皇宫大内红颜枯骨不知埋了多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皇上！”
此事，大臣里面身穿红色腾蛇纹路，头发胡须皆白的御史大夫高湛，走到中央躬身行礼。
“七皇子毒杀一案牵扯甚广，事关皇室安全和威严，臣请求羁押太子着重审理！”
瑞王皱眉立马反驳。
“御史一职负责上谏，可不是让你捕风捉影！高大人难道和高贵妃一样都疯癫了不成！凭着几个宫人的说辞就敢羁押当朝太子，你好大的胆子！”
高湛被当众斥责，仍旧面色平常，可是干枯的双手却是用力到紧绷。
高贵妃是妾室所处，家族女子的生死并不足以让高湛出头。
可是七皇子却是承载了他们高氏一族满门的兴衰，如今夭折，叫他如何能忍！
御史的嘴本就是武器，别说捕风捉影，连活的都能被他们说死，他又岂会惧怕瑞王的反驳。
“瑞王此言差矣，此举正是要还太子一个清白！如今满朝大臣和皇宫众人在此，若是此事不调查清楚，你叫天下百姓乃至后世如何看待太子！”
“就算我们相信太子的清白，可是别人呢？他们难道就不会怀疑太子是否下毒！此事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发生，不论内外都是天大的丑闻！臣请陛下顾全大局啊！”
瑞王被这么一堵，却是反驳不出分毫。
这是将梁帝的脸面和皇室的清誉都扯上了，还有谁能反驳？
谁要是反驳，就是在践踏陛下和皇室的尊严。
太毒了！不愧是以嘴为矛的御史。
众人皆看向上方，他们在等梁帝示下。
只见梁帝目光沉沉，看着一直静默一旁未曾分辨丝毫的梁玉竹。
“太子，那膳房掌事说你要了几盘点心和酒酿，那你之后又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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