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他

沈默然半天没有回答。他不会说谎,  也不擅长当众表白，只能选择沉默。

        “说呀,  不用害羞。”苏晚抿着唇晚笑。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沈默启,  隐约觉得，沈默然会向她求交往,  可能与他有关。

        沈默然眉目肃然，语气急促了些,  “苏小姐,  我不会害你，请答应我！”

        苏晚怔了怔,  更觉得奇怪了,  “为什么？你的问话太突然,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你有什么苦衷？我们可以私下说。”她意有所指。

        沈默启徒然轻笑,  起身站直了，“希，我们出去谈谈。”

        也不等回应,  他率先转身出了门。

        “苏小姐，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下。”沈默然轻声说，眉目略显凝重,  追上了沈默启。

        留下面面相觑的苏晚和唐晴。

        晚霞已散,  暗色染了云层，几颗零散的星辰点缀在夜空，医院的天台上,  清风徐徐，白布飘飘。

        “你怎么求苏晚做你的女友？”沈默启倚着栏杆，眼里好似落了星辉，明亮有神，“我说过了，我拥有了她，可以与你分享。”

        相比他的飒然，沈默然倒是一脸凝重，沉沉说：“但我不能和你分享。如果苏小姐是我的女友，那就只能属于我，我可以和你分享任何，唯独她。”

        沈默启收回目光，静静地与他对视。

        “所以，”他好似在感慨，“你用你自己，挡在苏晚的前面，阻止我……靠近她？”

        沈默然微微动容，沉默了会，“苏小姐是人，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拿她当你的补偿，她不愿意。”

        “你的身份，始终是个定时炸/弹，总有一天会爆炸的，”他停顿了下，“你在拉着她下地狱。”

        沈默启挑眉，扬着恣意的笑，“那又如何？”

        “是她说带我去住城堡，是她说带我去骑旋转木马，是她说以后永远在一起的，是她说把自己给我……”他垂眼，笑容里多了丝惆怅，“她答应了不做，那就只能我自己去拿。”

        一同下地狱，也是永远在一起。

        沈默然放弃了争论。

        他见识太多偏执的人，三言两语，根本劝不动，更何况沈默启是有名的心理师，他的心理问题，谁能解得开？

        “你同意与我分享苏小姐，但我不能与你分享，正确的恋爱观，绝不是三人同行。”沈默然压下不忍，表情冷肃，“如果她同意做我的女友，那你必须远离她，不准骚扰她，否则……”

        他略微思考了下，“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无法劝说，只能威胁了。

        正如沈默启所说，他是在用自己阻挡。

        “认真的？”沈默启微歪了歪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冰冷的雕塑。

        沈默然沉重回复：“你知道，我从不说谎，作为你的家人，我也不会骗你！”

        空气都似乎静止了，气氛压抑到极致。

        “我知道了。”很久后，沈默启平静说，凝望着浩渺云空，唇角微微上扬，“她答应做你的女朋友后，我不会骚扰她，不会对她有任何言行上的冒犯。”

        沈默然目光颤了颤，“欢——”

        但喊了那个名字后，他也说不出别的话，事情到了今日，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那些人不会复活，那些凶杀案依旧存在。

        他是警察，沈默启是罪犯，这个事实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

        “来不及了！”沈默然闭上眼，轻轻呢喃。

        沈默启颔首，微笑着，“是啊，无可挽回。”

        *

        “都跑去哪了？”苏晚抱怨。

        她是好奇，想知道沈默然二人的聊天内容，就偷偷跟在后面，但人来人往的，一个不小心就跟丢了。

        苏晚找了圈，回到苏星叶的病房，看到唐晴规矩地坐着，沈默然二人也在。

        “我咨询医生去了。”她顺口就扯了个谎。

        唐晴偷偷使眼色，苏晚没看懂，只能多留个心眼，“默然，我仔细考虑了，你求交往的事……”

        她故意停顿了几秒，仔细观察他们的反应。

        “我暂时不能答应。”苏晚又试探了下，看到沈默然皱眉似有焦急，只能歉意说，“对不起。”

        她大致可以猜出，沈默然是在保护她，但她的麻烦太多了，不能把他扯下水。

        如果两人互相喜欢，她不介意谈一场恋爱，准许他进入她的世界，和她风雨同舟。

        但显然不是。

        “希，听到没？她不同意。”沈默启用一只手撑着额头，懒懒地笑着说，“我的观念不变，你依旧能与我分享。”

        沈默然却只是沉默。

        苏晚听着心一跳，脑子飞速地转动，大致猜出了沈默然的动机。

        他果然在保护她，替她阻挡沈默启。

        “默然，我同意做你的女友，但我们的关系不公开，也互不干涉。”苏晚斟酌着说，“我是怕顾析宸知道后，会给你造成麻烦，他对我没有死心。”

        那个狗男人，不讲仁义道德，万一使出个阴招，让沈默然丢了警察的工作，她拿什么去赔？

        当真是峰回路转。

        沈默然略微沉思了会，“苏小姐，你要考虑清楚，我们不是弄虚作假，是真的情侣。”

        “至于顾先生，以及你所有的麻烦，我自然会全部接了，请相信我的能力。”他补充说。

        苏晚听着听着，倒是忍不住笑。

        沈默然的言行态度，就像在谈生意般，两人只是合作伙伴，果然是钢铁直男，不懂浪漫与柔情。

        “行行行，沈大警官。”苏晚略显俏皮，“反正我提醒你了，你愿意蹚浑水，那我只能欢迎。”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是我正式的男朋友。”她晚笑盈盈。

        严格来说，沈默然是她的第一任男友，当初她和顾析宸不曾恋爱，是直奔结婚的。

        苏晚正想到了顾析宸，就见病房的门被推开，顾析宸面无表情，全身散发着寒气，冷冷地注视着她。

        听到了？她笑着打招呼，“你好，前夫。”

        “苏晚……”顾析宸低低喊着，嗓音深沉压抑，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他倏然又笑了，眼底是彻骨冰冷，“你很好！”

        他是放心不下，才让人找了苏星叶的住院信息，巴巴地跑来，恰恰听到了苏晚的话。

        “离开了你，我哪里都好。”苏晚挑衅般地回。

        她主动地上前，挽住沈默然的手臂，亲昵地依靠着他，“介绍一下，我第一任男朋友，沈默然。”

        顾析宸死死地注视着，汹涌的戾气充斥着房间。他克制般地闭上眼，许久再睁开时，只剩下了冷静。

        “我不会放弃。”他表着态度，“你曾经受的委屈，我可以都经历一次。”

        苏晚表情古怪。

        她越发觉得，顾析宸是不是被穿了，他那么自傲冷酷的性格，居然能忍这么多气。

        顾析宸出了病房，冷着一张脸，周围的人下意识避开。直到走到了拐角处，他握拳打在了墙壁上，沉沉的一声闷响。

        “找到了吗？”他打电话冷冷询问。

        “先生，抱歉。”阿飞叫苦，国外的雇佣兵哪那么容易找，才短短一个小时，他都没选定哪家。

        “尽快。”顾析宸目光森冷，回头看了眼病房，想到刚刚那幕，冷冷的一哼。

        卑微地去挽回，原本就不是他的风格，只是他心里存着念想，才强迫自己。

        但现在，他有些想结束这个挽回的游戏，而改为“狩猎”了。

        夜深人静，医院也空荡了些。

        月下，花前，苏晚踢着脚边的小石头，侧头斜看局促的沈默然，忍不住逗弄，“恋人间会亲吻拥抱的，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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