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眠

“此言差矣，生育之事又不一定是我们女人家能决定的，更何况能不能生又不是能衡量我们人生价值的标准，所以啊，郑夫人你还是要看开些。”傅婉说我颇为语重心长地拍拍郑夫人的肩，倒也像是发自肺腑。

        郑夫人这才面露难色，“这样的吗……”

        “郑夫人有什么想说的不如直言吧。”

        郑夫人这才眼含期冀地握住傅婉的手腕道：“那我就唐突了，我想问问蒋夫人是如何把握住郎君的心的，还能让他待你如此殷切，甚至都不纳妾室！”

        傅婉错愕半晌。

        “啊？”

        ……

        傅婉和郑夫人探讨了许久，直接把现代女性独立自主的思想传输给了她，叫她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不要把身心全牵挂在夫君身上，日后自然能得偿所愿。

        郑夫人听的云里雾里的，也不知她听进去了没有。

        回房前傅婉仍是惦记着莫失的书信，想着回去好好读清楚。

        却恰巧碰上了回房的江时韫。

        见她魂不守舍，江时韫便问：“去干什么了？”

        傅婉故作无事地偏开眼神，“郑夫人找我。”

        “她找你？有何事？”

        傅婉灵机一动，生出了几分想要逗逗江时韫的想法，她将双臂从江时韫的肩头绕过环住，偏着头嘻笑道：“郑夫人找我啊……是想过来向我讨教如何抓住郎君的心的。”

        江时韫挑了挑眉，似是有些出乎意料，“哦？那你是怎么说？”

        傅婉对着江时韫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江时韫见状，这就附头上去听。

        傅婉卖了个关子，最后道了个“秘密”就小步跑开了。

        独留江时韫一人在原地失笑。

        时间过的飞快，待府中众人用完晚膳后已然天黑。

        影子卫效率很高，在苍阳县一带的水盗的底细也查出了些眉目，只需一个恰当的理由，知会当地州府的知州批下檄文，派出兵力征讨便可。

        而郑家这边，则是经过李侪多番走动查到郑家虽在苍阳县有诸多田产铺子，但这其中有一布行价钱来往不明，他偷看账本发现账面上每月定期便会有一批数额相同的账款收入布行，但顺藤摸瓜盘查后便知，这苍阳县并没有一户冯家每日定入如此大数额的一批锦缎布匹。

        各种关巧可想而知。

        傅婉倒是不用操心这些，自然是对支线进度不以为然的，因为只要有江时韫在，根本不愁这事上面会出什么纰漏。她心上却是因客服的突然消失而持续陷入郁闷，再加上和苏攸宁的退婚也没有成功，待她一回去还要规矩完婚。

        真是麻烦事。

        实在可笑，她现在已经对回去不抱有太大的期望了，只能先挣扎一下，继续把如今的任务继续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入夜了。

        抬头看去只有重重的月华，浓稠的夜色宛若一张幕布，叫人视线根本无法透过这层布看到半颗星子。

        春寒料峭，傅婉沐浴完又吹了微风激的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从耳房抱着胳膊回到房间，就见江时韫只着着一身长衫地坐在床榻上，手里正执一本书看。

        她如临大敌，这就蹑手蹑脚地敛声走到床边，轻轻抱出了一床被子，准备睡脚榻。

        江时韫收起了书本，看向傅婉抱着被子鬼鬼祟祟的背影，冷不丁出声道：“你确定睡脚榻？”

        傅婉步子一顿。

        废话，能有床睡谁愿意睡又硬又硌人的脚榻。

        怎么……江时韫还能怜香惜玉她不成？

        傅婉心里一面想着，面上仍嘴硬道：“是呀，不然呢？早上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总不能让你睡脚榻的吧，您也说了是留我一命还有用，我总不能那么没有眼力见不是？”

        江时韫缄口良久没有回话，最后道了句：“行，那你顺便过去把灯灭了。”

        傅婉听完，心头自嘲了下，亏她还侥幸的以为江时韫要让床了呢，果然还是她多想了。

        她又心生疑窦，以为江时韫怕黑，这灭灯又是怎么一说？

        江时韫又道：“等会儿我要去一趟郑亨的书房，你这灯不灭，可是要被他觉察的。”

        傅婉点点头，把被子往脚榻上一丢，然后就走到了桌边，对着这房内唯一点着的一盏烛灯鼓着腮帮子吹出了一口气，似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怨念都给尽数吹走。

        整个屋内登时陷入一片黑暗，这样眼不见江时韫这种动不动掐人脖子的家伙，傅婉倒也乐的清净，想到此，她就心安理得地倒在脚榻上准备睡觉了。

        三更半夜，傅婉早已进入了梦乡吐露出了绵长的呼吸。

        江时韫轻身绕过傅婉，翻窗出了房门。按照记忆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郑亨的书房。

        然后根据白日偷看到的郑亨的手法，选转桌上的梅瓶，打开了书房内的暗格。

        他强忍着对身处黑夜的轻微不适，点开了火折子，拿出了暗格里的一些信件后便如法炮制地关上暗格，紧接着就迅速离开了。

        翻窗回到房间，江时韫就见到月华从窗槛处射入，洒在床边。

        脚榻上的人儿似是因为寒冷，抱着被子整个人躬成了团，她的乌发披散在地上，被月华照的宛若绸缎，整个姑娘就像被一层绒光包裹，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江时韫走上前去，将她打横抱起，傅婉似是感到了这些动作，并未惊醒，只是不安地“啧”了声，而后就锢住了江时韫的脖子。

        江时韫失笑，忍不住轻声骂了句：“笨蛋。”

        不察间，傅婉身上的一张信纸掉落了出来，在空中打了个转而后翩然落地。

        江时韫将她轻轻安置在床上，谁知怀中人儿仍是不肯松手，他轻喝道：“傅婉，松手啊。”

        傅婉没动。

        无奈之下，江时韫只好将傅婉的手扣下来，谁知傅婉又将胳膊环了上去。

        江时韫额角突突。

        怎么，这人是猴子吗，还必须要抱着棵树不成？

        他脖子有些发酸，只好不适地动了动。

        这时，那梦中人却突然道：“江时韫你干嘛，还让不让人睡了？”

        江时韫傻了，他以为把姑娘弄醒了，只好带有疑问的唤了声：“傅婉？”

        那人良久没理他，根本没醒，看来只是说了句梦话。

        谁知那人却直接双臂用力将他拉了下来，叫他直接躺在了她身侧。

        江时韫与她贴的极近，隔着薄薄地衣料，他能感受到她身上令人贪恋的温暖。

        江时韫腹中欲火丛生。

        这笨蛋搞什么，他好歹也是个男子，怎能如此这般不加设防。如若今夜和她逢场作戏的换作他人，她是不是也会如此勾着别人一起共枕而眠。

        想到那日傅婉的一句“视作姐妹一般”他心中就就忍不住窝火。

        江时韫心头讥笑，要不是看她现在睡的正沉，就直接把她拉起来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到底什么才叫做“姐妹”。

        可身前人儿却并不知他此刻的不耐，而是还又上了腿，连手带脚一起环住了他，一齐紧紧地贴上来，就像是先前在脚榻上抱着被子那般。

        她还又呢喃地说了句：“别动！小心我办了你。”

        江时韫已然气极。

        真想让她睁开眼睛看看清楚到底是谁能办了谁。

        ……

        次日天光大亮，阳光照进房间刺眼的很，这叫傅婉忍不住眯了眼睛。

        可待她反应过来，正有一双墨色地眸子正一动不动的盯正他，映入眼的是江时韫一张放大的俊脸。

        傅婉傻眼了。

        正想要赶紧跳开，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正压在江时韫的身下，就连腿也将他一双长腿夹住，二人此刻的模样滑稽中又透出几分惊悚。

        傅婉的嘴张了又合，最后出口变成了一句：“早啊江公子……我怎么会在这啊。”

        江时韫没有搭理她。

        傅婉知道这江时韫多半是不会说了，左右自己也没出什么事，她也没办法纠缠。

        傅婉见他双眼下有圈淡淡的青黑，这便猜到他是没有睡好，还是选择了先出声安慰。

        “昨夜去查郑亨可是费了些功夫？我见江公子像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江时韫呛道：“那倒没有。”

        他为何这般还不是拜她所赐。

        傅婉不知江时韫所言的没有是指没有费功夫还是指没有睡好，也没再多问，只想着先摆脱这种尴尬的场面。

        她动了动胳膊和腿想要抽出，江时韫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这就起身离开，傅婉也才抽出了手脚。

        江时韫背对着傅婉，看到了地上的一张信纸，便捡了起来，以为是自己昨夜不慎落下的。

        傅婉尴尬地坐在床上，江时韫不知从哪里找来几张信纸，放在桌上转身对傅婉道：“我要罚你，乖乖呆在这给我画小像——切记要画满。”

        傅婉不知江时韫这是犯什么毛病，好端端的说要罚她，尽管不过是要她画几个丁老头。

        她不敢反驳大佬，只能唯命是从。

        “是。”

        江时韫见傅婉如此乖巧安分，也不好发作，这就出门了。

        傅婉皱眉看着白切黑走出门的背影。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怎就在他的背影里看出了一丝──

        狼狈？

        午后，傅婉画了满满好几张的丁老头，这才发现莫失给她的信不见了，她尚来不及找，就见江时韫找她要小像。

        她只好将那几张小像都交给了江时韫。就回头去找信纸了。

        按照她昨日去过的地方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也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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