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契约与坐化

　　幽璃漫步在璃月港的街头，来到了白日里那说书人的地方，一道人影静坐在此。

　　“喝杯茶再走？”

　　“也好。”幽璃坐在人影对面，拿起桌上还算温热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淡淡的苦涩蔓延，随着细腻顺滑的茶水入腹，一股回甘涌现。

　　“很不错。”幽璃看向对方。

　　昏暗的灯光映照出了对方的模样，一名儒雅的青年，但儒雅底下又透着武人的气质。留有棕黑渐变的长发，脑后扎着一条长长的小辫子。

　　眼角有棕色眼线点缀，与淡金色的双瞳很般配，左耳上还挂着一个吊坠。

　　青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也拿起茶轻抿一口。

　　“这是我亲手泡的茶，我已经很久没有自己泡茶了，如此看来，手艺并未生疏。”

　　“契约可否作数。”幽璃问道，虽然已经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可还是未免有些担忧。

　　“那是自然。”青年回道。

　　幽璃拿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准备离去。

　　“就在此显露吧，我可以帮你护住气息，不然其溢出来。”

　　“多谢。”幽璃停下脚步。

　　青年抬起左手，淡金色的双目变得愈发明亮，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左手浮现出一道棕色的光芒落在幽璃身上。

　　感受着身边的厚重的无形屏障，幽璃准备显露出真正姿态。

　　幽璃来到空地，闭上眼睛。身上出现一条条细密的黑线，然后漆黑的羽毛挤开皮肤生出，全身的皮肤像是碎片一样开始掉落，身躯开始不断膨胀。

　　最终，一个足有两米来高，全身布满漆黑羽毛的怪物出现在此，澎湃的死气喷涌而出，与那道厚重的屏障相碰，屏障瞬间消融，幽璃连忙收回死气，竭力压制着身体。

　　幽璃扭头望向钟离，显然是没想到这玩意这么脆弱。

　　钟离轻咳几声，来掩饰一下尴尬，没想到这力量腐蚀性这么强，虽说他并未动用全力，可没想到连一个照面都撑不过。

　　呼～

　　钟离吐出一口浊气，双目骤然亮起，强烈的金光犹如一轮小太阳四射，照亮了漆黑的夜晚。可却没有人注意此异像，因为此地的空间已经被他所隔离了，算是一个独立的异空间，在外人眼里，这里只会是空荡荡的看台。

　　神之心亮起，属于他的神力在疯狂的凝聚。

　　安如磐石！

　　钟离低声轻喝，一圈棕色的光环盘于幽璃的身上，将死气牢牢的压了回去。做完这一切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眼里的金芒也黯淡下来。

　　“好了。”

　　“谢了。”低沉嘶哑的声音传出。

　　幽璃感道自己的死气已经被牢牢的锁在了身体里，只要他不主动使用，应该不会溢出来的。

　　“那么，再见了，不要违背契约，不然你会死的。”

　　幽璃警告了一声，背后缓缓张开一对巨大的漆黑羽翼，猛的一扇，向着天空飞去。

　　挥舞着已经变成利爪的右手，面前的空间立马被撕开一道裂缝，幽璃从中穿过去，来到了外界。

　　钟离见此退出异空间，端着茶来到外面，看着在黑暗天空中翱翔的身影，又抿了一口。淡金色的眼里闪过不明意义的深思。

　　玉京台上，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推了推眼睛，看向了漆黑的天空，视线锁定在那飞快移动的黑色身影上。

　　感受到那不详的气息后，老妇人脸色一变，恐怖的威压从体内散逸。

　　但又感到那股熟悉厚重的气息后，不禁一怔，停下了手中不断汇聚的冲击波。

　　“帝君出手了吗。”

　　就这样看着幽璃消失在夜幕中，老妇人突然有些感慨。

　　又是一场变革要来了吗。

　　摇了摇头，老妇人背着双手，一步一步隐退而去。

　　幽璃此刻脑子很乱，无数的画面掺杂着陌生的记忆不断涌现，在脑海里不断碰撞，尝试着融入本身的记忆之中。剧烈的疼痛传来，大脑仿佛被撕裂开来。

　　强忍疼痛，幽璃猛的一振翅，速度立马翻了几倍，空气中无形的屏障被突破，刺耳的爆鸣声响起，一重又一重的音浪扩散。

　　望舒客栈上，正闭目修养的魈骤然睁开双目，金光亮起，视线穿过黑幕，望向那漆黑的天边，一头布满黑羽的怪物正在空中翱翔。

　　那是！

　　不详的气息传来，魈来不及多想，从楼顶纵身一跃。

　　低沉的啁声响起，一头神骏的金翅大鹏飞出，朝着那黑色身影飞去。双翅一扇，速度竟然也突破了音障，但却并没有多少杂音传出。

　　这是他的天赋，空中自在法，能够让他更加方便地在空中行动。

　　幽璃也注意到了朝自己过来的魈，他不想与之纠缠，稍微偏转了一下方向，想要避开魈。

　　可魈却不依不饶，死死的追在幽璃身后，其速度竟然不在幽璃之下，甚至要更快一筹。

　　幽璃尝试甩掉魈，可魈咬得很死，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甩掉。

　　无奈，幽璃只好止住身形，亮出了钟离所给的屏障标志。

　　魈见到那熟悉的气息，身形一顿，锐利的鹰目中流露几分迷惑。

　　“岩神已经压制了我的力量，我要离开此世了，你莫要阻拦，现在的我可无法控制自己。”

　　帝君大人？

　　魈在幽璃身边盘旋一圈，观察了一会儿，确实是帝君的手笔。

　　“那你为何见道我便跑。”魈问道。

　　“怕我忍不住杀了你。”幽璃淡淡的回道，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混乱的记忆交织，令他不由得产生了一股破坏的冲动。

　　魈沉默不语，仙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如此被轻视难免会有怒气，可真要打起来，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他确实是打不过幽璃。

　　不需要靠近，他便能感到对方身上那庞大的禁忌力量。

　　“既然帝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就不掺和了。”

　　“还有，谢谢你。”

　　说完，魈便振翅远去。自从他的业障被幽璃吸走一半后，实力降低了不少，毕竟长年累月的业障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战斗手段，不过他倒是轻松不少。

　　那时候，他甚至还做了个美梦，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做美梦是什么时候了，这些年，只要他一入睡，便会忆起那些惨死于自己手下的生灵，他们的哀嚎和哭喊不断回荡在梦境之中，折磨着自己的心智。

　　他无法饶恕自己的过错，与帝君签订契约，用自己的余生，来守护着璃月。

　　见到魈的远去，幽璃也转身出发，向着无妄坡飞去。

　　不一会儿，幽璃来到了无妄坡的上空，望着下方的白色雾气，一头扎了进去。

　　金黄与黑暗交织的神异之地，沉闷的脚步声在此响起，侵扰了此地的平静。

　　一头漆黑的怪物缓缓走进这里。幽璃抬起头，看着那枯寂的古树，朝着树下走去，盘坐于此，闭上双眼。

　　诡异的灰色在身上逐渐蔓延开来，将幽璃全身覆盖住，化作一尊冰冷的石像。

　　此地再度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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