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上门借钱
转眼就到了正月初四。
李元亮开着拖拉机带着老婆孩子去了丈母娘家。
他从车上搬下一箱酒来，又把几样点心放在箱子上，慧宁也抱着女儿慢悠悠从车上下来。
隔壁花婶在门口扫鞭炮纸，瞧见两口子来了，话也不说一句，冷哼一声拎着扫帚就回了家。
李元亮:“花婶这气性可真大！”
慧宁那天没出来，可按她妈那个难为情的劲头，估计嫂子那天是真惹恼了花婶。
“邻里间的，回头让我爹和军叔喝个酒就没事了。”说罢，抱着孩子和李元亮进了家门。
娘家的门难得的大开着，院子里干净得连鞭炮纸都没有。周母早就听见了拖拉机的声音，从厨房里出来就看见慧宁两口子从门口进来，“可算来了！今儿我炖排骨，你嫂子卤了整个猪头，猪蹄子我给元亮留着呢！”
知道女婿爱吃猪蹄子，周母在杀猪场买了好几个猪蹄呢！
慧宁问:“我姐还没到？”
“没呢，他们两口子离得远，又骑自行车，肯定慢一点，你们先进屋。”说着就打开帘子，让女儿女婿进门。
李元亮把酒和点心放在方桌一旁，“妈，有没有用我帮忙的？”
“不用不用。”周母道:“你爹出去遛弯了，一会就回来。”说着就朝东屋喊:“阿城！亮子来了，你出来，陪他抽两根烟！”
慧宁去屋里安置好女儿，出屋就见李元亮和大哥正拿出火柴点烟，她道:“哥，等慧兰两口子来了，你带元亮去叔伯舅舅家拜个年吧。”
“行，知道了。”见慧宁出去，周城才道:“慧兰从你家搬了多少报纸了？”
“有八百来张了。”差不多得有一百多斤，能出三千多纸袋呢！
周城吸了口烟，道:“亮子，哥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慧兰两口子，重利不重情。朱强家里兄弟多，看钱重，但是人家是亲兄弟，你要是有了发财的门道，你能不想着你亲兄弟？
慧兰说好听点，性子厉害，直来直去。说难听点，就是莽撞，可偏偏耳根子还软。慧宁这丫头重感情，心疼她姐，可你得防着些，别到最后好心办了坏事。”
李元亮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周城的意思，他心里估量了一下，周慧兰一共弄了一百多斤报纸，按她那个占便宜的性格，宁可在娘家过年，她都不会舍得用自己一针一线。
可现在走得那么痛快，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大哥，我知道了。”李元亮想到慧宁，又说:“大哥，这事你就别跟慧宁说了，回头我跟大姐提一下。”
周城当然乐意，“那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慧兰两口子到的时候，锅里的排骨都传出香味来了。
朱强来的时候也不小气，带了一箱酒，三斤牛肉。周慧兰拉着儿子，还拎着几包点心。
李元亮一看朱强这架势，心里就来火，老子特意扮寒酸凑合你，你倒摆大款把我给甩下了？
他不知道周慧兰拿了娘家钱的事，别人自然也不会跟他特意提起来。而朱强能有钱起三间新房子，全亏丈母娘家给了他几千块钱，所以来的时候，自然要下重礼了。
周城也不等朱强发表送礼感言，便碾灭了烟头，“行了，人全了，咱们快去拜年吧，不然该回不来了。”
都十点多了，半个村子转一圈，都该十一点多了，到时候人家是留你吃饭还是送你出门？一点规矩都不懂！
果然没结婚的时候处处都好，结婚以后哪哪都不顺眼。
周父抱着月月从小卖部回家，就见几人往外走，周城道:“爹，你快回去吧，家里来了好几波来拜年的了！”
“行，你们也快去吧。”又问朱强，“带着孩子去干啥？给我吧，我看着。”
小安往后一躲，“糖！”这是要去拜年讨糖吃呢！
周父呵呵一笑，也不拦着，“去吧！跟紧你老子！”好不容易过一次年呢，没人在意那点东西。
慧宁在厨房里帮周母添柴，“今儿花婶看见我扭头就回家了，她现在跟您说话吗？”
“别搭理她！”周母有苦难言，她本来也想修复一下邻里关系。花婶一开始偷听的事她能当不知道的，可儿媳妇那嘴吧啦吧啦就差说花婶插足中老年婚姻了，加上梅花的神来一笔，之前老长一段时间，她看见花婶都觉得不自在。
到了后来，她主动找对方说话，可那老娘们，一张嘴就是自家儿媳妇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天天来家里连吃带拿，小女儿也不省心，月子都回家坐了。
谁禁得起她这么明枪明刀的来啊！索性，她也不理她了，爱咋咋地吧！
周慧兰从外头进来，“慧宁，你今年头一年来拜年，怎么就带了几包点心啊？”
慧宁才不忍她，“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你头一年来拜年的时候，就带了三斤肉，连点心都没有！”
周慧兰脸一红，“什么陈年旧事了，妈都忘了你还记着？”
怕对方又怼她，她忙扯起纸袋的事，“那纸袋我钉完了，一共三千三百多个。”
慧宁皱眉，扭头看周慧兰，“是你自己钉的吧？你没给别人吧？”
后者眼神躲闪，“看你说的，我能给谁啊？”
她不承认，自己也没办法，慧宁扭头接着添柴，可心里却窝着一股怒火。
周慧兰知道自己心急了，可她一个人一天也做不了多少，还不如给别人做，自己还能挣个差价来。
“妈，我嫂子呢？”
“在屋里。”
“他们不去拜年啊？”
“他们初六去。你们今天来，你哥不得带着亮子和阿强去拜年吗？”周母对慧宁道:“把柴扔里头，等你哥他们回来，咱们再放土豆。”
慧宁把柴扔灶火里，手突然一顿，想起自己大年初一没吃的红薯来…
娘仨刚进屋，慧宁正洗手，就听见周父打招呼的声音，“惠惠来啦？”
慧宁两姐妹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确认是哪个“惠惠”，外头的女声已经传进了屋里，“姨夫，怎么是你带月月啊？我姨呢？”
“你姨在屋里呢！”周父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月月掀开帘子进了屋。
徐惠抱着小儿子进屋，身后是她男人小陈。
小陈进屋就给周父周母磕了个头，俩长辈忙把他拉起来，“可不兴这个，快起来起来。”
周慧兰撇嘴，问徐惠，“表姐，这大过年的，你跟表姐夫来是有事吗？”
徐惠看了眼慧宁，“这不是，听说慧兰家要起新房子了。我来问问，你们家分家是怎么分的？”
慧宁一听就知道这人是来给拱火的，她起身，“那你们说着，我去看看暖暖。”
“诶！慧宁，又不是不能让你听见，你坐着呗！”
慧宁也没理她，进了里屋就关上了门。
周慧兰也烦这个表姐，她把大致分法提了一下，问徐惠:“你们家要分家了？”
“是啊，咱们几个姐妹都住着新房子，我也不想住老院儿了，所以就想筹个钱，等分家了，盖个新房子。”
她转而看周母，“二姨，您最疼我了，您要是手头宽裕，要不也借我两千？”
周慧兰就知道她没憋好屁，“我妈哪有钱借你？”
“那二姨还借了你三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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