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父子
“我都没说不带，你有什么可没脸的。”她说罢，让李兰桂看着敏敏，去厨房盛了两碗鸡蛋汤，又用箩蓖端了烙饼，放到方桌上。
只是李兰桂说什么都不留下吃饭，她嘱咐敏敏乖乖听话后，就快步离开了。
敏敏的衣服已经脏的没法穿了，慧宁给她裹了块枕巾，又拿了饼给她吃，转身就去缝纫机那屋给她剪布料做衣服。
农历五月的天，大中午的背心短裤也能穿。
敏敏换上了花布的背心和短裤，又喝了半碗蛋花汤，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李兰桂做好了饭，来拿饭盒的时候，敏敏已经被慧宁哄睡了。
中午大热的天，李元亮晃了晃军用水壶，看着烤人的太阳，心里骂娘。
李兰桂中午做的也是烙饼，她炒了茄子肉丝和西红柿鸡蛋，分了两盆来。
李元亮是不跟李元镇和他娘一块吃的，他拿了自己家的俩饭盒，又拿了几块饼，扯着李老头去了一边吃。
周月红瞪眼:“老头子，你过来吃！”
李元亮把饭盒掀开，打算动身的老头子立马投降，小儿子这有红烧肉呢！
慧宁炖的红烧肉，软烂入味。
李老头本来还想说儿媳妇败家来着，可难得遇见这么好吃的红烧肉，他决定先埋头吃完再说。
一盒红烧肉，一盒夹肉饼，李元亮把夹肉饼先放下，跟他爹一起就着烙饼吃红烧肉。
一盒红烧肉也不过一斤二左右，父子俩吃到最后，都没能尽兴。
李老头夹了一筷子西红柿鸡蛋，吧砸着嘴里的香味，“唉，你那个盒子里是啥？”
“慧宁怕我下午饿了，给我准备了点肉饼。”
李老头一听，把筷子放下去拿饭盒，“我瞧瞧。”
“你瞧啥你瞧！”李元亮拨开老爹的手，“你不是不爱吃肥肉嘛！平时都是装的？”
李老头吃不来腻乎乎的东西，但是这段时间，就端午吃了些油腥，人不能一直素着啊！所以一看见红烧肉，他第一想法是:我吃瘦肉，儿子吃我剩下的！
没想到的是，那盒子红烧肉压根不腻！
他一个不留神，就吃多了。
李元亮拿起瓶子喝了几口绿豆汤，李老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干嘛老看我，那肉咱俩一人吃了一半，我可没跟你抢啊！”他现在基本天天吃肉，肚子里不缺油水，李老头吃饭比周月红李元亮斯文得多，也不会跟他抢。
李老头依然不满:“你在这干活，你媳妇在家吃肉，有这样的吗？”
对于他爹的抱怨，李元亮无语:“咱家不一直这样吗？你说的在家吃肉是我娘吧？慧宁可从来不吃肉，她都是省下给我吃！”
对于儿子这话，李老头压根不信。
吃饱喝足，他又觉得这么墙头草不太好。看了眼远处的大儿子，道:“你说说你，咋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还拉帮结派跟你大哥作对？”
没想到小儿子翻了个白眼，“我跟孩子一样，你不见我娘？她刚才叫你是啥意思？她就不是拉帮结派了？要不是这一盒红烧肉，你早投降了！我还不知道你？”
“……”
“说你呢！你咋还提上我和你娘了！”
“孩子啥样，你们当爹娘的不得以身作则啊！”李元亮拍下筷子，“不吃了！气死了！”
“诶诶！”李老头扯住儿子，“等会儿，等会儿！”
“又干啥？”
“你上午不是说，用拖拉机装？”
“啊。”李元亮道:“老大不是说不用？”
当爹的拍了儿子一下，“那哪是你哥说的，是你娘说的。”
“他俩那不是统一战线了吗？你媳妇说了不用，你儿子不吭声，那还是不用嘛！一个意思。”
“嘿！你这小子！”李老头道:“这事怪你知道伐？你早上不把拖拉机开过来，你哥还以为你不让他用呢！你妈叨叨一上午了。”
“啊。”
见小儿子态度干巴巴的，李老头又拍他一巴掌，“啊是个啥意思嘛！”
“你们都这么以为了，我还开过来干啥？多余嘛不是！”
听出小儿子话里的松动，李老头这才放心了些，“那你要是真心打算让你哥用，你咋不早点开过来？”
“我咋不早点开过来？”李元亮觉得他爹简直无理取闹，“你啥意思啊？你那意思是我是故意等着他求我啊？”
老头见他急了，忙瞄了眼大儿子那边，伸手稳住李元亮，“爹不是那意思，不是那意思…”
“啥不是那意思！”李元亮甩开他的手:“你给我说！晴了两天了，大伙为啥不把牲口拉出来耕地！你说！”
“……”李老头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有点脸红。
奈何小儿子咄咄逼人:“你说啊你！”
他只好开口:“这地表面干了，可还有泥性的地方，走过去容易陷住。”
“您也不傻啊！”李元亮道:“我那拖拉机，我才买两天半，我自己不心疼啊？买个自行车还得稀罕两天呢！这刚下完雨，地还软呢，把拖拉机开地里来陷住了咋办！咋办！”
李老头不吭声了。
这回真被他爹气着了的李元亮一甩手，“行了！我可真不是你生的！我等着老大求我？你咋好意思想的啊？”
给他气得，狠狠踢了脚沟渠，扭头走了。
“诶！你不吃饭了！”
回答他的，是小儿子愤怒的背影。
下午，李元镇眼睁睁看着李元亮一个人割着一畦麦子，超过了他们夫妻俩人。
李老头知道小儿子这是在干活撒气。他又回头训了老太太两句。
干到日头西偏，正好又回到最初的起点。李元亮扔下了镰，走回去翻他的饭盒。
大意了，中午没吃饱，下午饿得早。
他正吃着，就见地头上晃晃悠悠骑了个车子来。
把手撑到眉峰，眯眼一看，嘿！那不是慧宁吗！
二六自行车后面还载着个小人，是敏敏。
他三两口把肉饼吃完，抓了把麦秸蹭了蹭手上的油，盖上饭盒，拿起两个饭盒和水瓶水壶就往地头上走。
慧宁单手把敏敏抱下来，小家伙头上带着一顶黄色遮阳帽，穿着短袖短裤，手上还拿着一袋冰块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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