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丝笼(6)
窗外树梢上,一阵阵啁啾的鸟鸣声将段雪柳从睡梦中吵醒。
他伸了个懒腰,这一觉他睡得很舒适。昨天晚上一夜无梦,久违的没有被噩梦侵扰。
他起身打开窗,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曦阳柔和的光线透过朦胧的云层穿透而来。远远的山头雾气似一缕轻烟,整个视线里的天空一直一直延续到很远的远方,一片云霞通透。
房间内温暖而舒适,还点燃着安神的薰香。他坐到桌边来为自己满满地斟了一杯酒,自饮自酌。是的,他又回来了,仿佛之前的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转眼又到了上朝的时间,段雪柳穿好朝服阔步迈向宝座。可没想到,这天大臣们来上朝,一个个苦丧着脸,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段雪柳托腮笑了笑说:“怎么你们一个个来上朝就像上坟一样,嗯?”
大臣们一听,顿时换了一幅幅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一脸的褶子,整整齐齐地恭维道:“臣等恭迎陛下回朝。”
“哼”。段雪柳冷冷一笑,斜靠着椅子,歪头继续说:“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朕只是暂时回来呆两天而已,过两天朕又要走了。”
大臣们心中松了口气,一阵窃喜,心想:走啊,尽管走啊。走了最好就千万千万不要再回来。可是表面上还得装做担忧的问:“陛下这是又要去哪里?”
段雪柳抬眸看了看殿外,突然开口问道:“先别管朕要去哪里,朕问你们,这周边还有多少番邦没有归顺的?”大臣们在下面算了算说道:“回陛下,还有十七个。”
段雪柳心里一惊,怎么还有这么多?之前的原主是干什么吃的?
下面大臣接着解释说道:“本来是没有这么多的,一开始也就只剩几个顽固派死活不肯归顺了,可是后来有些已经归属了的番邦和小国又开始闹叛乱,那时候也没有人管,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如今这些藩国之间也相互斗争,都想趁机把对方干掉来扩充自己的实力,所以也是常年战事不断,民不聊生。”
“好吧,原主果然是个废的。”段雪柳内心吐槽着,却来了兴致。
正好自己最近手痒,想杀人。
他懒懒地抬眸望了一眼大殿外面,刚才还晴朗的天色,不知何时也翻滚起阵阵乌云,阴沉沉的,风雨欲来。
“好啊。“段雪柳一拍案,继续说:“给那十七个不听话的小朋友,一一下战书。下个月,朕就要御驾亲征去会会他们。哼,不服是吧?那就打到他们服为止!”
下边的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反对的声音响起:“陛下,臣以为,此时不宜征战。”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一看,原来是摄政王齐越。他上前一步继续说:“虽说这些国家平日里争战频繁,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是懂的。若他们联手一起来反攻我们,那又该如何?我们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仰着头,死死盯着段雪柳。
底下一群人纷纷点头附和。段雪柳有些不耐烦地敲敲桌子,下面顿时鸦雀无声,都默默低着头,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段雪柳说:“别说区区十七个小藩国,就是后面再加一个零,朕也照样拿下他们。”
下面依然沉默着,可齐越却不依不饶地接着问:“那敢问陛下如何能保证一定就可以拿下他们?”
段雪柳一听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拿不下也没关系,大不了朕把小命撂在那儿,这个皇位你来坐好不好啊?”齐越也毫不回避讳地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
随后齐越还是握了握拳,慢慢跪下,说道:“臣不敢。”
众大臣见状,也纷纷跟着跪下。这时伴随着一声乍雷,大雨如期而至。
雨水顺着檐角飞落,冲刷着大殿外的台阶,就像段雪柳穿越过来第一天所见到的那样的雨。明月楼的幻影,似乎又一次若隐若现的在他眼前重现。
“陛下。”旁边的老太监低头小声叫了他一下,他却没听到一样定定的出神的望着外面。
“陛下。”太监悄悄扫了一眼下面,壮着胆子又唤了一声。
段雪柳说:“好了,退朝。”
过了一会儿下面众人依然安静如斯,没有一个人离开。
段雪柳问:“你们怎么还不走?”
众臣心里纳了闷,暗中腹诽道:“废话,那么大雨你怎么不走?”面上还是保持着微笑恭敬地敷衍道:“陛下,这……”
段雪柳却也毫不在意,淡淡地说:“随便吧,你们爱走不走。”
而他自己却脱下了龙袍,从宝座上走了下来,穿过大殿径直走向了外面,毫不犹豫的就冲向了雨中。
一旁的老太监见状,赶紧举着伞跟了上去,在后面喊着:“陛下陛下,您等一等老奴啊!”
段雪柳在前面走得倒也不快,于是那太监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追上他,战战兢兢地给他撑起了伞,无比担忧的说道:“陛下别忘了打伞,淋了雨容易着凉啊!”
“滚开。”段雪柳头也不回地说。
太监却懵了,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又问了一次:“陛下?”
段雪柳还是冷冰冰地说:“朕叫你滚。”
又一道巨大的雷声从头顶传来,老太监吓得手一颤,伞也掉在了地上。他看了段雪柳一眼,低着头又回去了。
明月楼故地重游,这里已经种满了梅花,而有关它当年的痕迹明明已经荡然无存,却怎么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
段雪柳低下身,一片片捡起被雨水打落的梅花瓣,却越捡越多越捡越多。无论他怎么捡也捡不完。他站起身来,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又茫然地在雨中站着。
这时他的头顶又撑起了一把伞。
“滚!”他想也不想地吼道。
可是这把伞依旧固执而又倔强的撑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想回头看一眼,到底是谁这么不知死活。可是尽管脑子里是这么想的,身体却满是疲惫地不受控制。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转身了,只是强撑着身形这么站着,站着站着就倒了下去。身后的人稳稳的接住了他。
迷迷糊糊中,他一把抓住了旁边人的手,口中还喃喃道:“师姐别走,别留我一个人……”可下一秒就被一个巴掌毫不客气地招呼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使他清醒过来。
对方冷漠的把手抽回来,说:“谁是你师姐?你好好看看老子是谁?”段雪柳抬头正好与齐越对视,转瞬间却彼此嫌弃的移开了目光。
段雪柳忽然笑了笑说:“你不是就盼着我死吗?怎么现在还来管我?”
齐越不屑的说道:“你要死可不能现在死啊,还要等你作死把小命丢在战场上,我才能顺理成章的继承你的皇位,不是吗?”
“你、说、得、对。”段雪柳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说,随后又有气无力地躺回床上,盖上被子,想了想,又转过头对他说:“你下次要动手能不能打轻一点,我打你试试你脸疼不疼?”
齐越却幸灾乐祸道:“那是你活该。”
随后段雪柳闭上眼睛,看起来确实是要休息了。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只不过淋了个雨没想到就发了高烧,现在正难受着,也没有精力跟他继续争吵。
齐越看见这个情景,自觉放低了声音:“行吧,那既然你没死,我就放心了,先走了。”
段雪柳还是安静地闭着眼睛,没有理踩他。
可就在齐越的手刚要拉开门,段雪柳却忽然开口:“千盈盈是不是你手下的人?”
齐越慢慢地将手从门上放了下来,说:“是。”
段雪柳自嘲一笑,“果然如此。那你千方百计的把她放在我身边,却又不杀了我,我想不明白了,你想干什么?”
齐越叹了一口气说:“一开始,我本来就是想让她杀了你的,可谁知她还是没能下得了手。那既然她失了手,对我来说也就没用了。我想着,不如找个机会除掉她算了。可派出去的人照样却被她反杀。后来我一想,或许留着他还有些用处。比如……后来的“玉神”,是不是很有趣呢?然后我就特别想特别想看一场好戏。我还得谢谢你演出了这么精彩的一出好戏。”说完,齐越还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段雪柳以手遮面,疲倦地说:“你处心积虑天天想要坐我这个位置,可你就是坐不上啊。你说气不气?”
齐越反问道:“那你身边就有一个人天天想要杀了你,取代你的位置。怕你明明知道却就是任由他,你不是更奇怪?”
段雪柳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闷声说:“这次我如果真回不来了,等你坐上这个位置,别学我。”
齐越轻轻地“切”一声,说:“傻子或者疯子才学你。”说完直接转头出了门,又只剩段雪柳一个人了。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的雨下得有些小了,入耳皆是风吹细雨和树叶“沙沙”的声音,轻而温柔。段雪柳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
他是被推门的声音吵醒的,扯开被子把头露了出来,想看一看又是哪个混蛋。
只见是老太监小心翼翼地端了药进来,走到他床边床头边轻声道:“陛下,该喝药了。”
他看了看盘子里黑漆漆的汤药,还不等老太监拿起汤匙准备喂他,便端起碗一饮而尽。
太监有些惊讶,连忙端起蜜饯递到他旁边说:“陛下,汤药苦,吃些蜜饯解解味吧。”段雪柳却看也不看一眼,摆摆手便又躺下了。只是自言自语的问道:“苦吗?”
老太监这一次识趣地收拾收拾就出去了。
段雪柳现在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于是,他干脆一骨碌爬起来,兴致勃勃地给那些“小朋友”写起了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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