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因为珠宝公司以经营玉石为主，原石基本从云南腾冲进货，所以红姐经常要去云南谈生意。
以往保驾护航的是孙哥他们，这次大哥居然安排了我与红姐同行，我受宠若惊！这个“惊”，惊吓的成分多于惊喜，无论是男子力量还是社交智慧方面，我都不擅长。我会不会在这次行动中拖后腿呢？我很忐忑！
大哥说：“自信一点！老九，你很有潜力的，就是缺乏锻炼，多跟红姐交流学习，你能行！”
红姐也安慰道：“别紧张！云南是我的地盘，怕个球啊！”
我说：“ok！我加油！”
相比上一次的云南之行，惶惶然跑路的丧犬形象，这一次有美人相伴，虽然无关情爱，却令人心安！因为在熟悉的领域，她确实有大姐大风范！
上一次从广州到昆明的卧铺车上，我和孙哥他们睡得昏天黑地。这一次我与红姐有了结伴出游的感觉，我们的聊天也很放松。
我说：“红姐，你与大哥那么恩爱！真让人羡慕啊！”
红姐很淡然：“真的吗？你与文文也可以呀！”
我黯然道：“这！恐怕很难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红姐有点惊讶：“怎么会这么没信心呢？我看你们俩很好呀！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那些经历想起来就很沉重，我不知我有没有再提一次的勇气。我提议道：“姐，我们喝一点酒吧？我需要点勇气来做铺垫。”
红姐说：“好！看来是很猛的料啊！”
“红姐，你说人类为了爱情，哦！不对！还不一定是爱情，应该说是为了争夺配偶，可以不择手段吗？”
“不择手段！那是动物的本能啊！你都说是争夺配偶，那就是要靠力量和杀伐去争取的呀。人嘛，是有感情和理智的，不择手段得到的肯定不是爱情本身。这应该是人们的共识吧？你为什么会明知故问呢？”
我拿起酒杯说：“好的，姐！咱们走一个！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就有人偏偏这么做了！”
一口气干完375ml的冰啤，我打开了话匣子：“姐，你是知道我被收容的经历，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沦落到那个地方吗？”
红姐默默的看着我，看着我泛红的双眼，柔声道：“你可以不讲的，我能理解！”
我说：“不，我想说！”
于是，我开始讲起从“怦然心动时，怅然遥相望”，到“问候早上好，一天不能少”，到“初始约会日，看海上日出”，到“工作与恋爱，两两找平衡”，再到“潜伏的敌人，放出胜负手”，直到“生活的毒打，强迫我成长”。
“经历了这一切，终于到了这一天，我不走寻常路，走进了大哥的圈子。或许从前我做梦也想象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堂而皇之与你这样的御姐踏上这样一段奇妙的旅程。”我说。
倾囊而出之后，我感觉浑身通透！
红姐微笑道：“瞧你说的，好像上了贼船一样！人生嘛？如果一眼就望到了头，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沉吟道：“是呀！我现在也想开了，这世界嘛，是人的好坏才决定了事情的好坏，是吧？”
红姐说：“对的！杨君，那现在文文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我眉头紧皱：“我也很迷惑呀！她没有拒绝我的约会，也依然在新科那个人的身边做总助。红姐，我问你呀，你们女生会不会理性的去判断一件事的真假对错呢？”
红姐陷入了沉思，好大一会儿，机械的喝着酒，没有讲话。
看来大部分女生都是感性大于理性，不愿意去面对一个两难的、糟糕的结果，我想。
突然红姐问：“杨君，你是真心觉得我现在很幸福吗？”
我说：“啊？要不然呢？你夫妻恩爱，事业有成，难道还不够幸福？”
红姐长叹一口气：“人只有在信得过的人面前，才会展露他脆弱的一面，而外人往往只能看到事情的表象。”
我默然，难道红姐坚强外表之下，也有说不出的苦衷！
红姐看着我，眼眶湿润，轻声道：“小杨，你知道我为什么最近老爱主动接近你吗？因为我忍不住！你和我的初恋虽然长相不一定像，但性格气质甚至兴趣爱好完全就是翻版！”
“啊？”我大惊，难怪她看我的眼光有点怪，我支吾道：“那……那他现在人在哪儿呢？”
“好吧，今天就是坦白局。你都跟我讲了那么多，我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如果你愿意听，我就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红姐平静的把头发掠去身后，用头巾扎起。
我打开第三瓶易拉罐：“来吧，红姐！”
“时间回到十年前，那年我20岁不到，读的是师范大学，我的初恋男友在昆明大学。大哥在云南做生意，他有一天在我父母开的旅馆中见到了我，只一面，他就打定主意要追我。”
“当然大哥确实也有一定魅力，他阅历丰富，见过大世面，他为人豪爽，对女生又细心体贴！为了追我，他在我家旅馆长期包房，创造各种机会接近我，经常送我礼物。可我和男友正值热恋期，相互吸引，感情稳定且富于激情，哪里容得下他的纠缠。我躲在学校，放假也不想回家。”
“他使出各种招数，眼看无法奏效，他开始变得急躁冲动，虽不愿跟我急眼，却把矛头指向了我男朋友。他约我男朋友单独见面，开头谈判还算理智，等到明了我男友坚定的心意之后，他开始出大招！他拿出准备好的匕首，毫不犹豫的一下插在了自己大腿上，扎完之后也不做任何处理，用凶狠乖戾的目光盯着我男友，不出一声！我男友当时吓傻了，他后来跟我说，他如果拿刀吓唬他，就算捅他，他可能也会刚到底。但一个人对自己下手都那么狠，他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举动，他不想看到我受伤害，他放弃了！”
“我当时太年轻，以为完美爱情就是双向奔赴，坚定选择，且矢志不渝，男友的表现令我失望，而大哥一如既往的全情投入，终于感动了我。我大学还未毕业就跟了他，十年来，大哥爱我宠我，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不快乐！大哥的征服欲和占有欲都那么强，我能体会他的坚定选择，却感受不到彼此的心动。你觉得这样的我幸福吗？”
我神情恍惚，回想那壮烈的一刀，丑陋的一刀，不留余地的一刀，难怪大哥的脚是瘸的。为什么他们不在自己爱的人身上下功夫，却把矛头指向无辜的人呢？对，他们！就是他们！王文乔王大老板，不也是专拣我这软柿子来捏吗？说到不择手段，两人还真是异曲同工、各有千秋啊！
红姐盯着我苍白的脸，若有所思：“杨君，你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只是忽然跟你共情了！”
红姐恍然：“哦，是呀！咱俩的遭遇还真的很像呢？”
☆☆☆☆☆☆
就在我来云南的同一天，王文乔安排、文文组织策划了一场沙滩舞会，也是公司管理层员工的周末聚会。会上全公司的人似乎都能心领神会boss的心意所向，唯独文文本人只专注于把这当成一项工作，或者假装不知情，于是乎，有意无意间，经常会出现两人单独在一起的局面。
王文乔说：“文文，沙滩上走一走吧！”
文文说：“好！”
并肩走在松软的沙滩上，王文乔心情很好，他说：“我是山东青岛人，从小海边长大，你知道什么时候的大海最美吗？”
文文说：“这个应该是见仁见智吧？每一个人应该都会有自己心中的白月光！”
王文乔敏感的看了文文一眼：“当然！我最喜欢的是日出和黄昏时的大海。太阳从海平面喷薄而出那一刻，两种不一样的蓝中间，突然挂出一盏红，瞬间天更蓝！海上闪烁出一片片磷光，各种色彩的完美交织，真的是美出天际！而当夕阳西下，似乎是早上日出镜头的倒置，却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那首《外婆的澎湖湾》就很好的诠释了这温情一刻。你觉得呢？文文！”
文文神思远游，沉默一会，她收回目光，说：“嗯，来南方之前，我没见过大海，虽然工作忙，没有太多机会看早晚的大海，但是海上日出的美我深有体会，真的很美！我跟杨君的第一次约会就是看海上日出！”
王文乔眼光一暗，心头泛酸，真是自取其辱！他说：“杨君呐，那真是个浪漫的人！可终究是太年轻呐，为什么不能珍惜眼前的美好呢？我确实有点看不懂你们年轻人啊！”
文文低声道：“我相信他是无辜的！”
王文乔心潮翻涌，努力控制住表情：“可是警察应该不会冤枉他吧？公司出面都保不住他呀！”
文文说：“那些人不是警察！我听说联防队招的都是些本地无所事事的混混，大家都说，那些人经常无事生非，目的就是捞外快，是无良且没有底线的一群人！”
王文乔备受打击，没能控制住一直温柔的声调，他说：“也不能一概而论吧？他们如果要钱，为什么我们花钱也保不了小杨呢？”
文文叹口气：“或许是他们要的太多吧？但愿杨君经历了这些苦难，能学得成熟些！诶，老大，杨君从里面出来后，你还能接受他、录用他吗？”
王文乔心里大怒，脚趾在沙滩上抠出了三室一厅，他强作镇定：“这个，就看他的造化了！只要他能处理好这次危机，公司还是可以给他改正的机会，毕竟他的业务能力能达到公司的要求嘛！”
文文说：“老板，我替杨君谢谢您！好了，我们今天不要光讲这些不愉快的事！老大，你会游泳吗？我想下海去游泳！”
听说游泳，王老板自信心瞬间拉满。终于来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他脚步轻快起来，似乎年轻了20岁，声音洪亮：“会游泳吗？你把那个吗字去掉！小姑娘，你该问，大哥，你能教我游泳吗？”
文文撇了撇嘴，笑道：“老大，别把话说的太满，到时不好收场诶！本姑娘长江边长大，很会游的，不用教！不信的话，咱俩比赛吧？你输了就要答应我一个请求哦！”
王老板自信满满：“好，一言为定，你输了也要满足我一个请求！”
文文说：“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证！
听说老大放下身段，要和助理文文游泳比赛，与会的全员欢呼起来！纷纷跑过来看热闹，多好的拍马屁的机会啊！张戈带领众人高声为老板加油，他从文文身旁经过，低声嘱咐道：“悠着点！小文，他是你老板！”
文文莞尔一笑：“我有分寸，哥！”
文文是苏州人，从小喜欢水，很小就开始游泳，确实很会游，无论是耐力和速度都很出色！我的家乡在荆州，我与文文一起时曾感叹：“好巧啊，美女！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我俩几个月前也有一番较量，我输在了对她太过关心和在意，生怕她一个姑娘家，适应不了海上的风浪。其实有游泳经历的人都知道，海水浮力大，就算风浪大些，比起在流动的江水里弄潮，实际上要容易许多。
确定了1km的浮标作基准，游一个来回，最先回到起点的算赢。
文文和王老板整装待发，文文一身橘红色比基尼，衬着雪白的肌肤、曼妙的身材，熟悉的同事们都看傻了！文文这样热情火辣的一面，真是难得一见啊！年上的王大老板也仿佛回到了自己青春岁月。一定要赢，他想，我要让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请求。
文文用游泳帽包裹住飘逸的长发，向王文乔潇洒一挥手：“let''sgo！”
文文像飞鱼一样，变换着各种泳姿在水面出没，潇洒自如！王文乔只是一门心思自由泳，双臂的摆动和单腿打水配合得很好，他确实有很好的基础，在去往浮标的航程中，一直游在文文的前面。眼看距离有拉开的架势，王老板心中暗喜！只要保持这个频率，小姑娘，看你还不缴械投降！
可是他忽视了自己的年纪和体力，也小瞧了美女的耐力！浮标处，王文乔率先转身，转身一刹那，他看到了身后仅一个身位的文文。他很惊讶，好像没什么优势啊！必须加快频率，可是他很快就明白什么叫力不从心，越是着急，动作就越容易变形。
状况发生时，文文已经超到了王文乔的身前。岸边的人跳着脚对着文文大喊大叫，文文开始还以为大家只是加油得更卖力，等到明白怎么回事，回头看时，水面上已经没有了王文乔的身影。
王文乔腿抽筋了！不过，毕竟是久经风浪，他停下动作，屏住呼吸，任由身体下沉，边休息边蜷缩起抽筋的腿，伸手揉捏那扭曲的部位。可是，因为之前用力太过，效果并不大！他努力浮出水面，伸出手在水面拍打，文文正从不远处向他游过来。一瞬间，王文乔突然感觉很虚脱，似乎浑身的劲都用完了，再也做不了动作。
文文毕竟是一个女生，虽然拖着他不让他下沉，却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带动他，再加上他下意识的去抓紧身边可以抓紧的东西，他抱住了她一只胳膊，两个人在原地纠缠，再也不能前进分毫。等到救援船来时，文文已经精疲力尽，双双被救援人员连拉带推弄到了船上。
真的很失败，很丢脸！
原以为通过这次舞会，能与她走的更近一些，没想到她一门心思想到的，依然是和那个人一起看的海上日出。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王文乔甚至隐隐感觉到，这女生已经察觉了杨君出事的不同寻常。
游泳比赛，本以为这下自己可以扳回一城，没想到自己大吹法螺，结果输得裤子都不剩，还是人家救了自己一条命！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躺在病床上，他身心俱疲，心火却越烧越旺！不行，我是大boss！在新科我说了算！他叫来自己的马前卒张戈先生，要他督促某人尽快兑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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