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最近这段时间周怀礼有些忙。
跟英国一家公司的合作在收尾时出了点岔子，他只能国内国外两头飞，亲自出马去谈合作。半个多月了，都没有时间跟江晚意见一面。
他是想念她的，只是实在是太忙。
江晚意有些生闷气，周怀礼这人，半个多月不见人影，连发消息的频率都很低，发些干巴巴的定位，报备自己现在在哪，吃了什么，见了谁。
她数着手指头算，半个多月，她跟周怀礼也就打了四通电话，其中还有两通讲了一半，就被工作打断了。
他这状态真有点像小蒙前男友冷暴力想要分手的样子了。
不过这事江晚意还是有自信的，她清楚周怀礼不是那样的人。
但气还是要生的，江晚意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
英国。
周怀礼刚开完会，看了眼时间，快凌晨了。算了下时差，这时候江晚意还没起床呢，便没给她发消息，怕打扰她休息。
周怀礼在英国有住宅，邢磊送他回去。路上他看了眼垃圾邮箱，老外跟他们沟通总喜欢走邮箱，他担心有邮件被系统自动分类到垃圾邮箱里，错过消息就不好了。
垃圾邮箱里除了广告，还有封未读邮件，陌生人发来的。
周怀礼点进去一看，邮件标题是《关于周怀礼近期表现的问询函》
“呵。”
车内安静，这声轻笑立马吸引了邢磊的注意。
邢磊从后视镜看他：“笑什么？”
“没什么。”
八成跟江晚意脱不了干系，邢磊撇撇嘴，不追问了，安静地开车。
周怀礼一手托腮，一手摆弄手机，点击邮件查看完整内容。
月光温润，透过车窗洒在他身上，削减了漠然疏离，多了份温和。
邮件正文写着：“截止今日（以北京时间为准），周怀礼先生因公事繁忙已有十七天没和江晚意女士见面，鉴于这十七天的表现，现出具问询函，敬请函复。”
“审计过程中发现的主要问题及处理意见：
（一）通电话的频率过低
根据通话记录显示，这十七天中，周怀礼先生主动拨出的电话仅有四次，且通话时长均在一小时以内，合理怀疑周怀礼先生是厌倦了江晚意女士。
（二）聊天内容太过枯燥
根据微信聊天记录现实，这十七天中，周怀礼先生发给江晚意女士的消息大多为地址定位、饮食内容、人际交往内容，并不包含对江晚意女士的想念，具体原因不明。
上述行为不符合作为男朋友的条例规定要求，责令周怀礼先生立即整改，并要求把答复于三日内通过微信传至江晚意处，谢谢配合！”
周怀礼是真的被逗笑了，江晚意怎么这么有才呢？
这段时间确实有些疏忽她了，周怀礼自我反思，确实是自己的不对。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江晚意会给他发一封问询函来，他以为像她这样的工作狂，是完全能理解他工作忙顾不上她的。
不过，看到她肯闹小脾气，他很开心。
回到家，周怀礼冲了个澡，顾不上睡觉，立马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回复那封问询函。
领导就给了三天时间，得抓紧。
……
江晚意起床刷牙时，手机在一旁倏地振动。
她收到了周怀礼的回复函，随之而来的是一句“意意，回函请查收。”
江晚意吐掉口中泡沫，甩了甩手上的水，回复他：【在审核结束前请不要称呼我为意意，谢谢配合！】
周怀礼看着信息，笑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起床了？”
“嗯。”
江晚意打开免提，把手机放一边，按部就班地护肤、化妆。
“看了我写的回函？”
“还没呢，等会上班摸鱼看。”
“你不乖啊意意，当着甲方的面说自己待会儿要摸鱼。”
他说这话时，江晚意都能想象到他的懒散样子，靠在座椅里，手里夹着根燃了一半的烟，看着手机漫不经心地笑。
这种场景她见过太多次，不需刻意记忆，却如慢火煮青蛙，早已铭记于心。
“都说了不要叫我意意。”她小声嘟囔着。
“你不睡觉？”江晚意推算他那里的时间，凌晨一点多了。
周怀礼拿腔拿调：“急着来赔罪，哪敢睡觉啊。”
江晚意描眉的手一抖，画歪了，她用指腹抹了抹，然后说：“你快去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周怀礼不同意她的说法：“你没有打扰我。”
“行吧。”江晚意不想跟他耗下去，弓着腰把脸凑近镜子，小心翼翼地戴上隐形眼镜，转了转眼球，催他，“我要去上班了，你早点睡。”
“那领导原谅我了么？”
江晚意不正面回答他，拿乔道：“再说吧。”
意意会端架子了，周怀礼轻笑，“那成，等我回国，好好补偿你。”
江晚意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这电话她要是不挂，周怀礼还得跟她再磨蹭好一会儿，她可不想占用他睡觉时间来打越洋电话闲聊。
-
上午小蒙请大家喝咖啡，趁着大家喝咖啡闲聊的功夫，江晚意“审阅”了周怀礼的回函。
他写得很诚恳，反思自己的一系列罪行，痛骂自己不是人的同时又悄咪咪了提了嘴时差的问题，他说他闲下来的时候基本是她的睡觉时间，或者是工作时间，他不敢贸然打扰。
与此同时他还提出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再忙也会想着主动联系她，努力挤出时间见面。如若再犯，天打雷劈。
小蒙看着江晚意冲手机眉开眼笑，估计她是在那谈恋爱呢，悄悄走到她身后，用力拍了下她的肩膀，差点把她手机吓掉。
“诶呦，你吓我一跳！”
江晚意惊魂未定，急忙灌了一大口冰咖啡压惊。
小蒙狡黠地看着她，小声说：“跟周总聊天呐？”
江晚意轻瞪她一眼，有些娇嗔，“八卦，达咩！”
周怀礼回北京这天，江晚意和林舟一起去接机。
她本来是想自己来的，但周怀礼坚决不同意，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开高速。最后折了个中，林舟陪她一起来。
林舟的婚期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爱跟他们呆在一起，用他的话说，他是在享受自己所剩不多的自由。
周怀礼也成了他的幌子，靠他躲了好多次未婚妻。
有时候看着林舟，江晚意总觉得自己是在看另一个周怀礼，他们的人生轨迹太过相像，林舟是他，他亦是下一个林舟。
想多了，心情便不好。
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考虑未来，做一个单细胞生物，多快乐。
两人到了机场，从广播中得知，由于天气原因，航班延误了。
来都来了，他们也不打算再折腾回去，在机场附近找了间咖啡馆坐下歇脚。
这天的落日很美，就像打翻了颜料桶，五彩斑斓，美得让人晕眩。
咖啡店四周都是落地窗，美景尽收眼底。江晚意站在玻璃前，抱怀欣赏日落。
“在北京，这样的日落可真是稀罕，有点像咱们之前在三亚看的日落了。”林舟说。
“是有点像。”
……
暮色让人沉迷，却又短暂。
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天际的彩色都褪尽了，接替而来的是暗沉的灰黑色。
江晚意坐回到椅子上，抿了口咖啡。林舟怕她饿，还点了些小蛋糕让她垫肚子。
江晚意和林舟很有共同话题，虽说她这人安静话少，但只要他不使坏逗她，她是可以跟他聊上很久的。
他们不觉得等待接机的时间漫长，坐在暖气很足的咖啡店里，聊时事新闻，聊圈子里的八卦，聊她的工作，还聊周怀礼。
“所以你打算再干几年就回老家？”
江晚意点头。
林舟下意识地问：“不管怀礼那小子了？”
这话脱口，两人都有些尴尬。
周怀礼需要她管吗？
几年后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他们之间有未来存在吗？
林舟觉得悲哀。
他们这种人，什么都给得了，就是给不了那一本结婚证。
他觉得周怀礼比自己可惜，至少他在定下结婚前，没有遇到让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他不像周怀礼，没有这种轰轰烈烈伤筋动骨的爱情，不会像怀礼一样，蒙着眼睛纠缠到万劫不复。
周怀礼的心里有江晚意。那他呢？林舟在想，六月婚礼上，他跟着司仪念誓词时，心中想的会是谁？
林舟在这边思绪翻飞，江晚意还在那头思考着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小舟哥，我喜欢北京，却又厌恶北京。”江晚意声音轻轻的，仿佛风一吹就能散，“同样，我渴望这段感情，却又厌恶这段感情。”
“我跟周怀礼的感情，有甜蜜，有亏欠，有绝望，有伤害，我们尝了甜头，也吃了苦头，算是各种滋味都尝遍了。”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谁不管谁的，就图个不留遗憾，等走到结局也就散了，不再纠缠。上次散伙闹得那么狼狈，这次，总该体面点了。”
林舟神色凝重地看着她，偏偏衣服穿得不规矩，领口大敞，十字架项链歪歪扭扭地拴在脖子上，吊儿郎当的打扮配着一张真挚的脸，倒有些滑稽。
“你想得这么开，也是好事。”林舟耸耸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上次我就说过，再也不劝你们了，就顺其自然吧。”
“嗯，顺其自然。”
“吃蛋糕。”林舟把银碟推到她面前。
江晚意插了一块放进嘴里，蛋糕胚湿软绵蜜，奶油香醇，味道不比正经的蛋糕店差。
她刚想跟林舟夸这家咖啡店的蛋糕做的好，就看见他一脸惊讶地盯着她身后。
不知是遇见什么熟人了，江晚意跟着转过头，看到个一头卷发的靓丽女人，柳叶眉、单眼皮、瓜子脸，有点像迪士尼动画中花木兰的形象。
她拎着名牌包包，正打算去点杯喝的，注意到林舟的目光，认出了他，落落大方地笑着跟他打招呼，“林舟哥。”
林舟显然不如她自然，下意识瞥了眼江晚意，然后看向不远处的女人，语气惊讶，也可以说是惊慌。
“……唐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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