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发生在庆阳道上的惨剧

当下满朝荐问起挖煤大叔为什么看到生人就往洞内跑，挖煤大叔终于开口了：“各位是……”

        “这里是庆阳府的地界吧？我有个表哥也在挖煤，不知道他在这里没有？”秦良玉说。

        “叫什么名字？”

        “阿财，发财的财。”

        挖煤大叔摇摇头：“这里没有这个人，奥，庆阳府这么宽地方，到处都有人挖煤，就这么找能够找着吗？应该有个具体的地名。”

        “我家表哥跟我们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他在挖煤也是听别人说的，但是没说在哪里挖煤，既然大哥不知道，那就算了吧。”秦良玉说。

        “挖煤的收入还好吧？”满朝荐问。

        挖煤大叔忽然脸色难看起来，虽然他满脸乌黑，但是从他脸上肌肉的激烈抽搐也可以明显看出他内心的痛苦。经过一阵对情绪的调整，挖煤大叔的情绪到底平静下来，缓缓说道：“这年头，没活路了呀，要是家里没有老婆孩子张着口要饭吃，谁愿意拿性命在这里赌博？你们看看，你们仔细看看那几排新坟……”

        “怎么了？煤炭洞子出事了？”

        “要是煤炭洞子出事，我们认了，只是这些人死得太冤，太，太不值……”挖煤大叔由于喉咙梗塞，已经说不出话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说吗？”张侍郎问。

        “说起来，还是那句话，苛政猛于虎。”

        “老哥读过书？知道柳宗元老先生这句话？奥，这句话原来是孔夫子说的，老哥也知道这句话？”

        “我是听我们村子的张秀才说的，张秀才经常喜欢说这句话，还常常对我们说起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我们都知道。”

        “张秀才怎样给你们讲这句话的意思？”

        挖煤人压低声音问：“你们听说梁老虎吗？”

        “听说过，是不是朝廷派到陕西搞收税的梁永？”

        “是的，就是他！苛政猛于虎，他梁永真的比老虎还厉害十倍！这天杀的梁永，你们看，你们看看，那就是一十八条人命！”

        “怎么回事？老哥能够说详细一些吗？”

        “看起来你们都不是坏人，说起这梁永，百姓都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本来，自从洪武皇帝至今两百多年里，我们这里挖煤从来都是不收税的。但是自从那梁老虎来到陕西，一切都变了，什么都要缴税，说是皇上的旨意。我们普通百姓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的旨意。你要收税就适当收一点，可是你收税不要太狠么，手太狠，税金太重，百姓承受不起，总要千方百计寻找一点活路，于是就跟他梁老虎兜圈子，没钱缴税就躲税。梁老虎的人来了，大家就躲起来。这样以来，梁老虎也气破了肚皮。但是梁老虎怎么甘心？贴出告示，大量招募收税人员，协助朝廷收税。录用条件：心狠手辣，有对付不顺小民的丰富经验，忠心为梁大人效命。这样一来，地方上的流氓地痞，黑帮无赖全都被录用，一支数千人的豺虎队聚集在梁老虎的麾下，分别活动在陕西的各府州县。弄得整个陕西鸡犬不宁，陕西的百姓遭殃了。”

        挖煤人的述说停了下来，满朝荐问：“他们经常到这里来吗？”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那几排新坟，一十八条人命哪！”挖煤人满腔悲愤：“就在上个月，梁老虎的豺虎队来到这里。当时，就在那边的一个煤洞子门口有十八人正在吃饭，他们突然看到来了一支马队，大家估计是豺虎队来了，于是拔腿就躲入洞内。豺虎队的人眼看着大家躲进洞内，在洞门口大声叫唤，但是尽管他们叫破喉咙，洞内的人也不出来。去洞内看看？他们不敢，他们怕洞子突然塌陷，没了性命。但是他们不甘心就此罢手，经过商议，他们决定严厉惩罚这些不顺小民，于是一条毒计就出来了：封死洞口，让这些不顺小民统统活埋在洞内！就这样，一十八条人命……”

        大家听着挖煤人的述说，个个义愤填膺：

        “罄竹难书！真是罄竹难书！”

        “大明朝不幸，出此孽障！”

        “不除此恶，陕西难见天日！”……

        满朝荐又拿出石墨笔在小本本上记上：某月某日，庆阳府道上煤窑，一十八位矿工被虐杀。

        大家告别挖煤人，上了马车，继续向着庆阳府奔驰。尽管人们的心中还笼罩着阴郁，但是少年们毕竟好奇，当庆阳府城依稀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少年们还是不由一阵激动，注意力一下子转到庆阳府的一些情况。

        “张伯伯，这庆阳府也是一座古城吗？”

        “是呀，这里是始祖轩辕皇帝部落的发祥地之一，人文历史悠久，文化积淀厚重，是中华民族发祥地之一。远在二十万年以前，人类就在这里繁衍生息。七千多年前周先祖后稷之子不窋曾在此兴业，就有了早期农耕，从此开辟了农耕文化的历史先河，不窋死后便葬在今天庆城境内的东山之巅，而不窋的后世子孙也都继续进行着农业生产活动，直到周文王西伯、周武王姬发的崛起。据《史记》记载，人文始祖轩辕黄帝在此曾与中医鼻祖岐伯论医，有《黄帝内经》行世，”岐黄故里”由此得名。周先祖不曾率族人”奔戎狄之间”，与其子鞠陶、孙公刘等教民稼穑，务耕种，行地宜，开启了先周农耕文化之先河，史称”周道之兴自此始”。巍巍周祖陵矗立于庆城东山之巅。”张侍郎的话忽然停下来，似乎在对史料进行一番整理，接着说：

        “庆阳这个名字，取之宋代政和年间。宋太祖建隆元年置庆州团练，乾德初又升为庆州。到英宗治平年间改设环庆路。由于庆州州治城址位处马莲河上游环江与柔远河汇流以北的三角台地内，古人以水之北为阳，所以得名”庆阳”。政和七年在庆州设”庆阳军”节度，”庆阳”这一名称方见于史册。元代以来一直为庆阳府。”

        说话间，大家已经到了城门口。由于近两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大家已经没有心情去注意城门上的题词，大家关心的是城内是不是让大家再一次吃闭门羹，于是大家有些过于匆忙地涌入城内。还好，虽然有一部分店铺关着门，但是大部分店铺看起来似乎还在正常营业。自然，由于肚子的饥饿感提醒大家应该首先解决肚子的问题，于是张侍郎干脆把碎银拿在手上带领大家进入一家招牌为“庆城特色食店”的食店内，老板和两位店小二都同时愣了一下，但是老板那一双锐利的眼睛早已看到了张侍郎手中露出的白花花的东西，富有经验的老板一下子似乎明白了，这一群叫花子有些不寻常，于是热情打招呼：“啊哟哟来稀客了！大家快坐！大家坐！店小二，快点看茶！”张侍郎心知肚明，大声问道：“老板，有些什么填饱肚子的？”

        “客官没看到门口的招牌吗？”特色食店”，本店经营的就是庆阳府最有名的特色小吃，但是本店主要经营荞麦食品，甜荞苦荞翅荞金荞和米荞食品都有，可以吃荞米饭、荞米粥和荞麦片，还可以吃用荞麦粉制成面条、烙饼、面包、糕点、荞酥、凉粉、血粑和灌肠等风味食品，不知道客官喜欢吃点什么？”

        “简单些，就吃点荞米饭，有什么下饭菜？”

        “有排骨烩菜、各种烩菜、素烩菜等几种，不知道客官喜欢哪一种？”

        “随便，尽量快点。”张侍郎说话有些生硬。老板有点感到扫兴，弄了一个以猪五花肉、油炸豆腐、肉丸子、海带、油炸土豆、香菇、粉条、适量蔬菜为主料，以花生油、花椒、姜片、大葱、大料、酱油、盐、鲜汤为配料的大烩菜，又弄了一个以白菜、海带、粉条、豆腐、烧土豆、烧肉为主料、以葱、姜、蒜、大料、花椒粒、盐、鸡精、香油和炖过肉的汤为调料的素大烩菜摆上餐桌，大家开始吃饭。

        为了使气氛轻松一些，老板试探着问：“各位客官，看起来今天大家心情不太好，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愉快？”

        “遇上了什么不愉快？这年头有什么让人愉快的？你们庆阳府能够让人愉快吗？”

        “各位是不是遇上……”

        “不要问了，我们知道你老板的笑容也是强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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