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世界尽头

不仅对她浪费食物的行径不满，对两脚羊的很多行为，阿不也是不理解，或者说看不上。

        比如她喝水，别人都趴河边对着水面喝个水饱，或者讲究点的用手捧着喝。

        她不，她拿个泥“碗”舀着喝。

        说到这碗，阿不是看到过的，她从山洞里捡的，应该是在之前营地的时候，阿动还是阿呆在长老的洞里玩泥巴留下的乱七八糟里面一个，那天大火过后，就被两脚羊捡了去当宝贝。

        不知道两个小鬼玩泥的时候有没有嫌麻烦不去弄水，直接尿里面和起来，却被两脚羊当宝贝拿来喝水，想想就想笑，少见多怪的无知东西。

        两脚羊这，她可不这么想，她很惊讶与在山洞里找到陶碗，这个土黄色的碗虽然粗糙得紧，比之前和追她的男生一起在陶艺馆做的陶碗还差百倍，但是好歹是个能装水不塌的，那些原始人撅着屁股趴河边吸水的龊样，她是万万不想和他们一样的。而且他们都没看见那死鳄鱼么？鬼知道会不会突然窜出一只鳄鱼把人拖下水去，想想都可怕。

        而且陶碗的用处可大了，这些原始人在河里喝水，也在河里洗脚，她是看到过从原始人脚上拉出长长的白色寄生虫，要不是实在渴的不行，又没办法烧开水，她是不愿意喝一口生水的。

        那些半生不熟的食物她也吃腻了，做梦都想喝碗热的肉汤，哦，如果能来碗米饭就更好了，有金黄小米和玉米碎夹杂其间的那种，嗯。。。深吸一口，想想就真香。

        后悔之前为减肥整天吃蔬菜水果，现在想吃口热的都那么难。

        附近实在找不到可以烧的了，哎，怎么这把火烧出这么大动静来呢。

        这是片宽容的大陆，即便经历火灾，也没有要惩罚两脚羊和原始人们，一如既往得赐予着温暖，哪怕是在夜里，即便赤身裸体，也不觉寒冷，两脚羊这几天已逐渐适应了坦陈相见的状态，衣服原本的作用就是保暖和防护，其次才是遮羞，之后才是美学的需求，而且后者是在道德伦理发展以及满足基本物质需求之后才发展出来的心理需求，而人又有强烈的从众心理以及适应性，两脚羊也是典型的普通人。

        晚上都不冷，白天自然热得直冒汗，所以原始男性猎人有的会在手臂上捆兽皮用以防护，头上插羽毛显示战绩（狩猎时怯懦的会狐狸尾巴），腰间挂头骨展示能力，身上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累赘装束。

        女性没有bra也没有豹纹斑点小内内，只会背一块兽皮，那是用来包运找到的食物的。（女性包治百病可能就从这开始的吧）

        袒胸的裸体本就没有犹抱琵琶半遮面来得性感，再加上这一路走来蹭得到处是深浅不一的黑灰，别说她看了没感觉，就是原始人最近做人事的兴致都低了很多，两脚羊只看到有一次阿不和阿西娅掏洞回来时，阿西娅的某些部位有些岑亮。

        人是群体动物，羞耻心和道德感很容易随着群体偏好而转变。比如随地吐痰，如果在装修精致的五星级酒店，让你吐你都吐不出口，但是在这风吹屁屁凉的野外，今天路过的地方猴年马月都不见得再来一回，有可能围观并对污染环境发表不满的土著生物也早已被烧得屁都不剩，别说随地吐痰了，即便随地大小便都是完全没有心理压力的，谁看到了？老天爷？在意的话下道雷劈我呀。

        说到这个也是两脚羊最难忍受的，怎么能在住宿的营地里随地大小便呢，虽然已经很小心，但是她已经不止一次踩到疑似某些人杰作的一片湿润了。

        粗鄙的阿不她是不屑打交道的，她曾试图和长老交涉，关于陶器，关于限制营地内大小便，关于有没有针或线好做衣服，至少她的“lv”包包因为水草绳不过关已经断好几次了。连说带比划，她感觉长老听懂了，但是然后，没有然后。

        其实长老有部分是听懂的，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指着大便四处划拉，加上不满的表情，她是能猜到大概想要表达的意思的，不过她有她的考量，不准在营地里大小便，难道去营地外？为解个手被野兽叼去那到哪说理去？你生啊？

        扯远了，说回大火，大火的好处当然也有，自从追随火神的脚步踏入这片死寂，常年在营地附近徘徊的狼群便消声觅迹，其他大型凶兽别说踪影，就连脚印或粪便也已许久不见，（当然也可能是被烧成灰了）。天上除了偶尔飘落的草木黑灰，仅有几片薄云，没有野兽和雨水，自然对营地的要求就降低许多，都不需要冒着和狗熊搏斗的风险找山洞了，晚上随便找块空地躺下就好，隐隐还能感受到火神从地底传来的温热，唯一不好的是有几个族人被火灼伤过，伤口开始溃烂红肿，有一个严重的已经开始冒虚汗。

        哇！天上有一颗红色的星星变成了逗号。。。两脚羊睡着前迷糊中，对着星空发出感叹。

        这天天还没亮，两脚羊已经被吵醒，整个部落在收拾并开拔，天际那片暗红色火光，比之前暗了许多。

        “火神要离去？”“不再给予指引？”长老怀着一肚子疑问催促部落加速前进，连日常食物收集都不再继续，长老坚定得认为，如果不快速接近火神，她将失去感应，同时将会失去火神的庇佑。

        一天一夜的疾行，终于赶到了火焰熄灭的地方，沙漠。

        这场肆虐了小半个大陆的火灾终于在这一面，在沙漠前停下了脚步，已然荒芜，又怎能供奉火神肆虐成另一片荒芜。除了流向沙漠显得特别突兀的河流，目力所及，只有漫漫黄沙，风起时，黄沙夹着飞灰，直迷人眼。

        沿着沙漠边缘，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场，更多是冒着缈缈青烟的灰烬，已经入夜，远处看不清楚，赶了一天路的众人简单吃了冰冷的存粮，倒地回魂，也有精神特别亢奋的，成对溜去沙漠滚沙床，玩新鲜场景。

        这一路说长不长，变化在潜移默化中已然发生，回看对比的话，其实挺明显的。

        比如之前女性占主导，男性想要做点嘿嘿嘿的快乐事，就得拿木棍跑去敲闷棍，可是这场大火烧掉了大部分人的木棍，就有猴急的拿石器或骨器去敲脑袋，这快活事还没开始就见血明显不合适，自知理亏，逃不掉一顿揍。

        于是又有聪明人想出用巴掌呼后脑勺，可是吧，敲棍可以装晕，巴掌扇，装晕又装不了，有时候时机掐不准还呼脸上，这不侮辱人么，结果就是互扇直到斗殴，虽然也是贴身肉搏，不过这是真搏啊，打到后来鼻青脸肿的，什么情趣都被打飞了，没打成鸡飞蛋打都已经是为大伙的长远幸福考虑。

        直到有个识情知趣的家伙一巴掌打在撅着趴那喝水的屁股上，天雷再次成功勾动了地火。这一掌下去后，回头的眼神是媚眼如丝，还是凶神恶煞，都给了足够的反应空间，只要不当场撕扯在一起，都是共建和谐社会。

        感觉对了当然主动深入撕一撕，以天为盖地为庐，反正在他们眼里万物皆可为洞房，水边就是个不错的新鲜场景，搞不好还能一起鸳鸯浴（搞好当然也可以）。

        仰望星空酝酿睡意，耳边是不远处的水声，还有混杂其间含糊不明的哼唧，这次两脚羊看得更清楚了，天上那个红色逗号的尾巴拉得更长了，彗星？之前只关注二次元的她还是有点对不上号，彗星不应该是白白的拉着长长笔直尾巴的么？这个尾巴怎么转圈圈的？

        还没缓过气来，在阿动哇哇大叫的警示中，黑夜里一双双暗红色的眼睛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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