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请梯神

也是命好，在一处溪流转角处，透过树荫缝隙，望见不远处的岩石山上有处黑不窿咚，这大概是个山洞，于是，长老大手一挥，一行人开始转向往山洞摸去。

        越接近，越感觉不对。

        临近了，看得也更清楚，的确是个洞，看着也够大够黑，应该容得下所有人，只是吧，这洞怎么这么高？

        直到走到跟前，终于看得真切，这洞，悬在树腰高的半空山岩上。

        动作快的阿动已然麻溜得抢先爬上离洞最近的大树往洞内张望，按他的描述，洞不深，一眼瞅得到头，落叶堆里没有脚印，应该没有熊。

        阿不低头瞅了眼洞外泥地上堆得有些厚实的白色粪便，提醒他抬头看看洞顶。

        阿动很快回复，看不清楚，但是应该挂着不少东西，可能是好吃的蝙蝠。

        沿着洞口勘察了一圈，很遗憾，这是座石山，没有可以挖开攀爬上去的地方，洞口虽然不圆滑，但是也没有可以甩藤绳供借力的凸起，又试着爬上离洞最近那棵树，靠晃动树干想要荡过去，可惜都差了一点点，也没敢跳过去，毕竟就算真成功跳过去了，下来怎么办？

        估计真这么干，要被阿动这没心没肺的叉着腰指着鼻子嘲笑“你，给小爷下来。”

        无奈，长老摇着头准备带大家转寻它处。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两脚羊一脸懵逼，啥？搞半天参观蝙蝠洞来着，这就放弃啦？多大点事，才两人高，不就一个梯子能摆平的事么？

        于是拦住长老开始边说边比划。

        出于对火神使者的尊重，长老算耐心，还试图和她解释：虽然洞不错，但是就算能派人上去绑了藤绳顺下来，以后孕妇小孩也不可能整天顺着藤绳爬上爬下。

        两脚羊向长老描述可以用“梯子”，人字梯，爬梯子上下洞，阿呆适时闪现帮着翻译。

        但是毕竟对长老来说，“找有两条腿且肚子上有一条条肋骨的树，这树还可以跟着人跑”是很难想象的奇物，没见过，上哪找去？

        就像没吃过纳粹瓜的现代人，第一次见到这瓜，闻瓜的清新山楂味，看外观有点像刚发育的小西瓜，会下意识通过熟悉的事物猜测可能很酸很硬，实际却很软很甜，对历史没兴趣的，甚至看到横向切开后果肉的十字状，联想不到纳粹的铁十字标志，会奇怪为什么叫纳粹瓜。

        人的认知最容易以看过的事物类推，更简单点，和没见过鸡的人介绍鸡，你说两条腿，长毛的，叫起来“哦哦哦”，做辣子鸡丁很好吃。还不如说，大只不会飞的胖鸟，让人更容易有概念。

        请来火神，以及之后一些建议的实际效果，最终让长老愿意让两脚羊尝试再请个叫“梯子”的神出来，毕竟看这天一时半会也不会下雨，找新的洞也没那么容易，大家都累得够呛，今天就先在这歇脚。

        于是两脚羊带着阿呆阿动等未成年人开始做梯子，其他人也不闲着，成年人分成三队散出去狩猎采摘，住的地方可以以天为盖忍忍，吃是真不能忍，饿久了，肚子烧得慌，睡都睡不着。

        待长老带着老弱用枯枝落叶简单铺设好晚上睡觉的地方，来看两脚羊的请“梯子”进度时，发现她正拎着把石斧和一拳粗的小树较劲，她带的小屁孩们除了阿呆在旁边聚精会神看她砍树，剩下的早不知道跑哪野去了。

        被她看中的这棵树也真是倒霉催的，别的树被砍，也就一节受罪，它被砍，那可是上上下下砍个便，汁水碎皮溅得到处都是，还经常因为砍空，要被斧柄抽打，树不见倒，树叶倒是已经震落一地，另一边两脚羊更是砍得花枝乱串，香汗淋漓，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偷偷和树神大战三百回合来着。

        两脚羊的弱柳扶腰样，看得长老嘴角抽抽，不顾自己一把年纪忍不住冲上前去，扒开两脚羊，摁在地上，坐那歇着，别瞎折腾了，本就光溜溜难看死了，再冒一脑门汗，水猴子似的，贼丑。抽过斧头帮这棵倒霉树成柴。

        他是真心心疼斧子啊，整个部落就那么几把，之前逃的时候还丢了一把，让她再砍几下，估计斧子就要废了。一边砍一边嘀咕，大概意思是“造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树砍你呢。”

        长老老归老，劲不小，又是干惯活的老把式，三五下，都还没来得及冒汗，树就倒下了，两脚羊又指挥着砍了另一棵一般粗细的做为斜梁，本来还想再砍两根的，想想，干嘛一定要做人字梯，做个靠梯还能省点活，立刻把人字梯的那一撇给省略了，反正原始人也不知道梯子该是什么样，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两脚羊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接下来可是技术活，平行放倒两根小树作为斜梁，开始比划着钻孔装梯面。

        这活说着简单做起来可麻烦得紧。两脚羊这动手能力实在不咋地，看不下去的长老接过干活的重任，由两脚羊指挥，阿呆比划着补充翻译，老中幼三代就这么愉快得弱弱联合合作起来。

        阿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窜了过来，看了一会，“领悟精髓”之后又滴溜溜跑了。过了会，指挥着小伙伴们蚂蚁搬家，扛树杆和树杈过来，模仿着也开始造梯子。

        这半大小子做事毛躁，糟蹋东西不说，还老是丢三落四，所以工具平时是不允许碰的，被揍过几次之后，他自己也知道。这看着比两脚羊选的还粗壮的树杆估计是他们自己用石头或自制工具硬生生磨断的，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不知道是怕麻烦，还是做不到那么复杂的有意简化，阿动做的梯子不钻孔，直接在一边磨出个槽来，把踏板硬敲进去，实在敲不进去的，卡着点槽位用藤绳捆捆，像那么个样子就得了。

        不一会就已经做好了半架梯子，看着他们硬生生后来居上超过去，长老急了，一把抢过阿动的梯子“小屁孩，瞎参活什么，一边玩去。”

        拿着两个梯子比了比，男人嘛，莫名的攀比心理，就喜欢大的，直接把阿动的梯子据为己有，在上面原地加工完善起来，嘴上骂着小屁孩不懂事不着调，糟蹋好材料，身体很诚实得按阿动的手法加工起来。

        阿动委屈巴巴得忍着眼泪被训得鼻子直抽抽，跑去蹲树根画圈圈翻白眼去了。

        也是这窝鸟点背，招谁惹谁了，躲树杈间藏得好好的，不吵不叫岁月静好的，粗一看细一看都不容易被发现，偏偏被翻白眼的阿动瞥到了。

        长老知道自己理亏，刚多少说得也有些重，回头还想过来安慰一句，就看见阿动一溜烟爬树上掏鸟窝去了，气得又是一通骂。

        对于阿动这种好动份子来说，爬树真是手到擒来，鸟巢虽高，几个呼吸间他就已经爬到，掏了鸟蛋不说，还顺手抓了条也来偷吃的蛇。蛇可是美味，肉嫩得很，不能让它跑了。抓着蛇头，被蛇反过来盘了一手，发现下不了树。

        这不正好，有梯子么，见阿动在树上叫唤，长老大吼一声“等着，不许下来！”

        等得也不太久，也就蛇都处理完了，蛇尾已经被闲的蛋疼的阿动一节节嘎嘣脆当零食吃掉，再晚点就该吃完了，长老这才扛着新鲜出炉的“梯子”来救阿动。

        因为天色已暗，外出的都已带着或多或少的食物回来，一起亲眼目睹了长老如何亲自请“梯子神”救阿动。

        终于，阿动在万众瞩目下，被要求以极慢的动作，沿着梯子，一阶一阶，从树上被救了下来。

        两脚羊不禁弹幕感慨“不愧是长老，如果我是阿动，我一定会说，走得最长的路，还是长老的套路。”

        叼着石刀的阿不，沿着“梯子”颤颤巍巍得爬上了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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