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91章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br>上一章开头添了1500字,记得补看哈
91章
食月正在茫茫雨雾中赶路,不过白雾太浓,她似乎又迷失了方向。
正在思量间,隐约在浓浓的白雾中瞥见战船的轮廓,她心下讶异,难道兰寻将船队调回来了?
虽然兰寻的船队再快也快不过她,但水面上半日都弥漫着白雾,视野受阻之下,她找不清方向,导致走了许多冤枉路,战船反而因为有罗盘能走对方向。
看着那艘快要隐没不见的战船,食月突然动了蹭船的念头。
之前不与兰寻一道,是觉得他的船没有自己的速度快,但如今自己迷了路,坐船还是稳妥一些。
她给兰寻带来了这样重要的消息,他应该不会拒绝自己这个小小的要求。
食月正在寻思间,人已经跟到了战船边上。
然后她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艘船,不是兰寻的。
她如一尾银灰色的吸盘鱼,紧紧贴在船体旁侧,有白雾的遮掩,一时间也难以叫船上的人察觉出来。
为了数清楚一共有几艘战船,她贴完一艘换一艘贴,反复贴几次,便知一共是五艘战船。
以上约耗费半刻钟时间,食月正打算进船中查探一番,这几艘战船突然加速行驶,朝白雾中放成片的冷箭,最终呈包围之势将几艘小舟牢牢围堵起来。
食月凝神细看,想要看清那小舟上朦朦胧胧的人影是谁。
不过未见其容,先闻其声了。
小舟上传出一个略微熟悉的清亮音色:“是谁要将我家公子置之于死地?!”
其人内力深厚,传声悠远,层层声浪在蒙蒙雨雾中荡开来,连白雾也淡了两分。就是在这一刹,她看清了他和身边人的面容,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食月听船上之人同他们说了一句话,便要放火丹,心中惊诧不已。
火丹竟然已经量产得这么多了吗?
眼看火丹就要发射出去了,她来不及多想,双掌贴在船体上发力一推,挤压另一艘战船,这五艘战船贴得非常紧密,她凭着天生神力借力打力,轻而易举地将紧密的包围圈扯出了一道口子。
被包围在中间的几艘小舟伺机而动,从口子中逃逸出来。
已经发射的火丹有的落了空,砸进水中炸起一片片水花,有的失了准头,炸到己方的战船上,一时间骚乱不止。
食月觉得好好的战船就这样毁了有些浪费,便从其中挑了一艘完好的,吭哧吭哧推出火丹乱轰的水域。
才将战船中的闲杂人等抖出来,忽然有一道清亮的音色唤她:“平月!”
食月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天晴了,雾散了,远处沉沉浮浮飘着几艘小舟,舟上之人皆看着她,叫她的人是亦羽,她却一眼先撞进了雪衣公子那双清润如雨后西湖的眼睛。
少年眼型秀美,瞳仁极黑,水洗一般清亮,流转间透着润泽的碎光。
真乃绝色也。
她眨了眨眼回过神,移开视线,有些受宠若惊地同亦羽说:“不过一面之缘,亦羽姑娘原来记得在下?”
亦羽快要被食月给气笑了。都这时候了,他还演呐?
穿着女装的少年灵动地转了转眼珠,正要直接戳破食月的身份,却被公子暗中警告地瞪了一眼,他只好咽回已经滚到嘴边的话,有些提不起兴致地改口道:“自然记得,公子当日一问,令小女印象深刻。”
食月的视线转向雪衣公子,含笑道:“今日终于得见公子风采,当真郎艳独绝。”
洗月纤密的眼睫低垂,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语气轻声道:“多谢平公子相助。”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低低的沉哑,音色不如平日清冽。食月眸光微微一闪,果真是得了咳疾,没有诓骗她。
她顺口关切道:“秋末寒凉,公子多注意身体。”
“不劳平公子关心。”雪衣少年淡淡道,“平公子身边诸多知己友人,怕是关心不过来,就不必费心在我身上了。”
食月:“?”
客套之话,未免有些过于计较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醋呢。
她心中风一般掠过这般想法,刮过就没了,转而简单说起蓬莱岛底下有火丹之事。
食月道:“如今雾已散,我也要先行一步了。诸位,告辞。”
不待其他人有回复,她便已经掠出了百丈之外。
再一眨眼,就连背影也看不见了。
·
鲲鹏园。
桑重敏独自坐在屋中,脸上尽是沉郁之色,一双时常衿贵含笑的美目如嵌寒潭,旁边送来的午食一样未动。他的脸色这样难看,是猜到每日的饭食中被添了软筋散,否则他的内力不会被压制到现在。
任谁被剪断一双翱翔苍穹的羽翼,也会这般沉怒。
何况他还是堂堂一国王子、揽月的战神。
少年年轻气盛,心中越想越气,右手突然重重一掌拍到桌上,却忘了自己内力受制,单凭□□凡胎是拍不碎这桌子的,等他反应过来时,痛感已经在瞬息间传导进皮肉骨骼,疼得他眉目微微抽搐了一下。
“桑公子。”
屋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谁?”桑重敏蓦地抬头,眸中浮现警惕之色。
只见屋顶上不知何时被人掀开了一块砖瓦,明亮的日光从一块小小的方形区域照进来,若是以往,他定然能发现有人偷窥,但如今内力受制,他的五感也迟钝了许多。
“是我。”只见屋顶上那人又掀开一块砖瓦,将脸凑进来,堪堪能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
好在桑重敏总算是辨认出来了,他问:“是你?他们没有将你看管起来?”
不等人回答,他像一个人憋久了没人说话似的,又一连串地问:
“你会武功?”
“你没有中软筋散?”
“你到底是谁?”
“哎,先别说这些。”食月将手指从屋顶小洞中伸进来,指了指紧闭的窗扉,“桑公子,你能不能先帮我开个窗?你把窗打开我才好进去同你说话。”
桑重敏:“……你倒是熟练。”
他将窗打开,食月从窗口掠进屋内,开门见山地问:“你可要与我合作?”
桑重敏抬眸,冷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说:“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同你合作。”
食月盯着他看了两息,扭头便走:“当我没问,反正我也不是非要同桑公子一人合作。”
桑重敏:“……”
他深吸一口气,忍辱负重道:“回来。”
看到对方转头,一副聆听的模样,少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眼底逐渐露出诚恳之色:
“平月,我同你合作。”
·
“吃饭了!”
一条驯兽鞭重重抽打在铁制兽笼上,兽笼嗡嗡颤动,一大盆寒碜的吃食被人粗暴地从笼口摔进来。
江若亭走过去,低头作势要拿吃食,却在守卫要将兽笼锁上时,蓦地起身,朝几名守卫脸上撒出一把朱红的细粉。
红鸽草的细粉辛辣且具有腐蚀性,作用得很快,几个成年男子当即捂着通红流血的眼眶呜哇狂叫,无暇顾及从手中脱落的钥匙和刀剑。
瞎了眼的人不再有威胁。
少年优雅地从低矮的兽笼小门中趴伏出来,一脸冷漠地捡起地上的长剑,干净利落地,一人划上封喉一剑。
他的眼瞳变得异常幽黑,像深水中的漩涡,不带一丝人的情绪,好似他在收割的不是人命,而是地里的几根萝卜。
身后的江淡拾起钥匙,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关切地说:“擦擦脸上的血。”
这一拍将他拍醒了,江若亭“嗯”了一声,抬起衣袖随手抹去了白皙面颊上的血迹。
江淡拿着钥匙,将其他兽笼的锁链一一打开。
被困在兽笼中的人却摇了摇头,不愿出来。
江淡问:“生路在前,为何不走?”
有个老头叹了口气说:“你说这是生路,我却觉得是死路。”
江淡又问:“为何是死路?”
那老头答:“我体内的软筋散未解,想跑也跑不掉,若是被抓到了,反而死得更快,故为死路,那我不如就安分守己地待在牢笼中,指不定还能多苟活几日。”
江淡笑着摇了摇头:“真惜命也。”
随后跟来的江若亭摘下头上所戴的玉木冠,一头墨黑的青丝披肩而下,衬得他的脸颊越发的白皙,脸上那道随手抹去却未抹净的血迹越发鲜红。
他将紫灵芝木从精美的玉木冠上剥离,以火点燃,闻到其香者,顿觉灵台清明,浑身一松,整个人霎时变得轻盈了许多。
“这……”
有人惊诧道:“软筋散的药性竟然解了!”
先前还说着安分守己之话的老头,撒开腿就从兽笼中钻出来,鼻翼不停耸着,循到了江淡跟前来。
生龙活虎得不行。
江淡一双琥珀色的眼瞳笑眯眯的,忍着笑问他:“您不安分守己啦?”
老头吹了吹长长的胡子:“废话少说,还不快走?”
江淡摇头失笑,领着众人朝外走。
其中不乏一些会武的江湖侠士,他们先走在前头解决掉了路上的阻碍,这才得以让一众形容狼狈的白弱书生和世家子弟顺利走出异兽园。
“诸位莫要出去。”
一道清亮的声音急急道。
众人回首一看,种着芭蕉叶的假山下站着一个亭亭如玉树的少年,少年俊眉星目,一身秋波蓝锦袍衬得他唇红齿白,脸似润玉。
只是芭蕉叶的阴影罩下,少年的眉间似笼着忧色。
“赫南星,”江若亭认出他,“你我两家如今势不两立,你不乖乖躲在你父亲赫百益的背后,跑来这里做什么?”
赫南星道:“异兽园外有朱、白两家之人把守,惊动他们,便会惊动我父亲。我冒险来到这里,是希望你能信我一回,由我领着你们出去。”
“我为何要信你?”江若亭问。
二人说话间,有人不耐地躁动起来:
“他这是在诓骗我们!”
“赫家子不可信,我们不如直接杀出去!”
看着已经有人闯出异兽园,赫南星咬了咬牙,脱口而出道:“蓬莱岛下埋有大量火丹,诸位万万不要惹怒了我父亲,否则他会炸毁整座岛!”
空气霎时安静了片刻。
众人脸上并没有露出预想中的惶恐,反而有人大笑,嘲讽,不以为意。
“火丹什么玩意儿?”
“别在这危言耸听了,那是炼丹师炼来玩儿的东西,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小孩儿,你父亲骗你玩儿的。”
越来越多的人要嘲上一嘴,江淡扬声道:“诸位何不听我一言?”
他不习武,身上没有深厚的内力,因此所说之话无法传至每个人耳中,很轻易地就淹没在了骚乱的人群当中。
人群如潮水般朝异兽园外涌去。
片刻后,又如潮水般涌回。
只是这回,将他们堵回来的,是密密麻麻的守卫,朱、白两家的管事站在守卫中间,冷眼看着他们。
守卫举着滴血的刀刃一步步压进。
众人畏惧地步步后退。
“畜生就应该要有畜生的模样,乖乖听话,还能有一条生路。”
“逃出了兽笼,那就不是畜生,而是野兽。”
“野兽桀骜不驯,无法驯化,最后只有一个下场——”
“死。”
许是终于看够了他们垂死挣扎的模样,朱家管事唇边露出一抹冷笑,残酷地命令道:
“就地,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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