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36章献策
036章
食月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在她准备就要动手时，站在他身旁的吴鸣连忙说道：“请大将军和庄将军息怒，其实阳子不是不愿意说，他只是不善言辞，又是个新来的，怕自己的姓犯了大将军的忌讳。”
刘归年问：“哦？怕犯我忌讳？怕犯我什么忌讳？”
吴鸣垂首抱拳说：“阳子他……本姓周。”
食月委实不知道姓周犯了刘归年什么忌讳了，但她自然也低头缩胸，做出一副畏惧犯了忌讳的模样。
虽然许多士兵同食月一样不明缘由，但训练场中的气氛还是随着大将军的骤然冷脸陷入了一片死寂和肃杀，士兵们眼神看着地面，不敢与大将军有一丝一毫眼神上的交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众士兵只听得大将军冷哼一声，说了一句：“只有奴隶才会没有姓氏，下次如果不报齐整姓名，就从我的军队中滚出去。”
便甩袖离去了。
食月连忙提高声音应了一声：”是！“
紧绷着全身筋骨的吴鸣立时松了一口气，微微蠕动嘴唇，轻声对食月说：“幸好大将军没有为难咱俩。”
食月的声音细若蚊吟：“多谢。”
吴鸣知道周阳的性格，也不在意她道谢的声音小。
庄将军在高台上宣布今夜加餐，所有士兵都欢呼起来。
食月和众士兵一起坐在火堆旁，看炊事营的伙夫放虎血、剃虎皮、拔虎筋、抽虎骨……引起士兵们一阵阵的起哄。
她看了看暗沉的夜色，又看了看明亮的火光，有些一言难尽地问吴鸣：“我们不是在避开敌人的视线偷偷建战船吗？”
吴鸣：“是啊。”
食月：“那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太招摇了吗？”
吴鸣的眼睛一直看着伙夫那边没离开过，忽然看到精彩的地方，忍不住欢呼了一声，完了才有时间回食月：“不用你操这心，庄将军敢那么说，肯定是大将军同意了的。”
吴鸣看她还是不放心，便说：“要是觉得太招摇，也不会让我们这么干了，将军们肯定都考虑过了。”
“……”
食月便不跟他理这茬了，转而委婉地提起阳子姓氏的问题：“队长，会不会因为我姓周，大将军以后就为难我啊？”
“怎么会！”吴鸣拍了拍她的背，“傻小子，你跟被灭的周国同姓，说不定大将军反而会多多看重你呢！”
被灭的周国？
食月不晓得吴鸣过去知道阳子姓周时，给周阳讲过多少关于周国的事情，所以不敢贸然当面问太多诸如“刘归年作为西淮的将军，以前同周国有什么渊源？”、“为什么和被灭的周国同姓，会让刘归年看重？”等问题，而是趁解手的时候，私下去找其他人打听了消息。
原来这刘归年，本是周国的大将军，前半生战功赫赫，护卫了周国百姓二十年之久。
周国王都被东淮侵占后，刘氏被满门抄斩，周人为东淮奴隶。尚在边境苦苦征战、鞭长莫及的刘归年听闻噩耗，含泪远望周都的方向。
之后的一年间，刘归年带着手下的三万残兵败将从亡周出逃，他虽然手握三万人的军队，但却面临着高不成低不就的局面。他们既收不回故国的领土，又守不好一座能安心居住的城池，因此一年来一直居无定所，直至被西淮招揽至麾下。
趁着深夜时分，食月解决了床底下的隐患。
不是真的把人抹脖子了，而是将人带到了一处山洞里，食月也不绑他，而是当着对方的面，让冰丝蚕咬了他一口。
食月说：“这段时间，你便乖乖呆在洞里，到了时候我自然会放你走。要是我来时发现你不在，那这毒，必定会要了你的小命。”
周阳看着自己手指上出现的红点，目露畏惧，他抬头扫了一眼蒙着整张脸的食月，怯懦又害怕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食月微笑：“我是你爹，这样也是为你好。”
周阳：“……”
抓人就算了，怎么还带侮辱人智商呢？
食月不管他怎么想，扔下少量水和食物后，就准备赶回去了。
周阳连忙克服恐惧问她：“你真的会放我走吗？”
食月偏头回去看他：“自然，否则我早就将你一刀抹脖子了，还留着你浪费我的水粮作甚？”
周阳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忐忑，低下头怯懦地说：“我可以请求你……不要动我的东西吗？也不要佩戴在身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就是怕你弄丢了。那是我双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食月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好吧。”
非常遗憾，带他来山洞之前，她已经全部都动过了。
周阳默默地目送她离去，直到低头看见自己的里衣格外凌乱时，他才瞳孔骤然一缩，怯懦的面具碎裂，露出无法掩饰的狠戾。
“登徒子！”
山洞内久久回荡着愤怒的回声。
而另一头，食月早就行远了，她在路上想了想，还是转道去了白虎生崽的山洞，看一眼才出生不久的小幼崽。
它们依然没睁开眼，没了雌虎的喂养，少了些许跌跌撞撞学走路的生气，小家伙们正窝作一团取暖，饿得一张张小嘴发出呜呜的可怜叫声。
食月想到它们那被扒皮抽骨的母亲，叹了一口气，取出马奶酪混合了点清水，一只一只喂。
小虎崽大约是饿极了，不停地吮啊吮啊吮，还想喝更多，但她不敢给多，刚出生的幼崽一般都不知饱，还是适当为好。
放下一只吃饱的小虎崽，准备再轻轻抓起一只时，食月不禁怔了一下。
在触碰的那一瞬间，掌心只有冰凉的感觉……
五只小虎崽，不幸死了一只。
它先前一动不动的，又被其他小虎崽簇拥着，她只以为是在睡觉，没想到竟是已经死去多时。
生命便是这般脆弱。
她看着其他四只小虎崽卯足了吃奶的劲儿，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一个接一个往她脚边扑，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生命又是这般坚韧。
喂完所有还活着的幼崽，食月找了一处合适的位置埋掉死去的小虎崽，才乘着夜色回到营地。
她功法高深，来去如风，回到周阳所住的帐篷时，距离离开只过去了两刻钟。
无人发现她出过营地，即便是值守的士兵。
第二日，食月跟着三十六小队的士兵一块早起、跑步、吃早食、训练、巡逻……各种摸爬滚打，果然如吴鸣之前所说“衣服每天都懒得换了，反正换完立刻就脏了”。
不过在吃过午食后，忽然有一名士兵前来传话给食月。
“周阳，大将军同意见你了，换身干净衣服便随我来吧。”
食月有点懵：“？”
但心下略略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周阳定是在此前递交过面见刘归年的申请，看昨日训练场上的情形，二人大约还没有机会私下见过面。
在山洞时，周阳又故意那般请求“不要动他的东西，也不要佩戴在身上”。
若是常人，在骤然听到自己即将要被大将军召见后，立刻就会乱了阵脚，有周阳暗示在前，只以为递交的申请上有关于信物的内容，便会在士兵的催促下匆匆将周阳的信物佩戴在身上，根本忘了考虑大将军要是认出信物后该如何作答。
如此一来，便是中了周阳的陷阱。
但周阳却不知，食月早就看破了他的真实身份。
换过一身干净衣服，食月没有佩戴任何属于周阳的物件，朴实无华地去见了刘归年。
刘归年今岁已经年过半百，头盔底下掩着灰白相间的头发，此时正坐在一间大帐篷当中处理公务，他有意晾了食月许久，才问她：“你为何想要见我？”
被晾到一旁的这段时间里，食月早就打好了腹稿，刘归年一问起，她便娓娓道来：“将军，属下听闻您近日烦忧造船的木材匮乏，特地来献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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