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马驼那条意外的短信过后，第三天早上，有个人回来了。
白沙分局的灯已经三天没关了，马驼出了局子就右拐了，他平常回家的方向是左边。
右拐后，熟门熟路地进了条只能容纳两人的胡同，出来后就是另一条街了。街口迎着风，一出来就灌了满肚子的凉意，让满腹思量的马驼瞬间一个清醒。
左右看了看，不远处一个坏了的路灯下，停了一辆让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越野车，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车。
来之前他是反复思量过的，他反复说服自己，这么做合规矩，但是为什么他自己要背着所里的人偷偷摸摸出来，他也说不上来。
他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林尽欢到地为什么要杀人，他在警局反常的冷静和不辩解都让事情有些不同寻常。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林尽欢是久哥的哥哥，林尽欢在久哥心里太重了，他不希望久哥伤心，他绝对不允许这个案子误判，如果林尽欢没有杀人，他马驮一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越野车，这才看清车上的人穿的衣服，竟还是出任务时的迷彩服，他也能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久哥，你都进去取钥匙了，就该换身衣服，这一身太扎眼了！”
“驼子，收到你短信时，还在出任务，任务回来就往回赶，情况怎么样？”萧久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焦灼，平声道。声音竟是清脆间带着娃娃音的女声，但干脆坚定得不容置否，要是有外人看见这一幕，必会觉得格格不入，好在马驼早就习惯了。
“萧家在白沙市的地位你也清楚，你哥林尽欢既然和萧家长女的死脱不了干系，萧家怎么会放过你哥，不止我一个人在跟这个案子，上面也派下人查这个案子。如果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你哥必定牢底坐穿不会有任何翻身的机会，这辈子就毁了。”
马驼吸了口气有些抓狂地说“可现在，林尽欢不请律师，连解释也懒得解释，他这是存心想进去，你看怎么办吧！”
萧久听后忽然问：“林尽欢是谁？”
马驼都愣住了“你哥啊？”
萧久满脸惊讶：“我哥叫林恪！”
马驼说：“可他亲自和我承认他是你哥！”
两人哑然，马驼这才意识到，久哥并不知道他哥哥早就改名字了！这再次肯定了他之前的想法，他们两个兄妹的关系，已经完全不是久哥口中所描绘的样子了。
萧久有些尴尬，她也猜到了个大概，只是对林尽欢这个名字她着实有些陌生。
一会儿，萧久问马驮：“萧家家属认尸体的时候你在场吗？”
马驼有些疑惑，意想不到她会问这个，但还是顺着回答：“在。”
“死者确定是本人吗？”
马驼的思路完全被眼前的人拽着走了，但他并没有觉得恼怒。
认真回忆了那时候的情况，马驼说：“错不了，当时死者的父母是连夜赶回白沙市的，死者的母亲当场晕过去了，死者的父亲情绪还算稳定。局里很重视这个案子，反复确认过死者，家属也确认过了。”
“久哥，你觉得有问题？”马驼问。
“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人绝对不是我哥杀的！”
听到这一肯定的陈述，马驼倒是没觉得惊讶。
萧久没看马驼，倒是拔出一根烟，自顾地点着了。马驼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他不记得眼前这个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小姑娘会抽烟，不知道是出于哪种心思，他下意识想替她拧灭萧久点着的烟。
刚想动手，就被萧焕久轻而易举地躲过，马驮才后知后觉地记起，他们两个人的反应能力和战斗力都不属一个级别。
躲过马驮的动作后，萧久并没有将烟放在自己的嘴里，而是垂着眼睛，看着烟草借着车窗外的风越发快速地燃烧着。
直到很久后，马驼才终于明白，久哥做这些的时候，都是在想一个人。
“久哥，我也是不信的，但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然我当时也不会通知你！”
“驼子，不管事情是怎么回事，凶手绝对不是我哥。”
“我知道，林尽欢是你哥，但这么多年，你回来的次数我扳着指头都能给你数清楚，他万一早就和当初你认识的那个人判若两人呢？”
“驼子！——”萧久打断了马驼的话，语气有点重。
马驼也有些激动：“久哥，案子是我亲自盯的，线索是一步步查上来的，这不是一个相信就能解决的，办案局里信的是证据，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样，如果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林尽欢再怎么不承认，他都是最大的嫌疑人，但凡再有丁点蛛丝马迹，那就是铁板钉钉摆在眼前的证据，蓄意杀人的罪名就会成立，怎么也都是牢底坐穿。”
萧久看着激动的马驼，直击要害，问道“驼子，让你怀疑我哥的最大理由是什么？”
马驼长长吐了口气：“你哥当时面对警方问话的时候撒谎了。他没有承认自己懂薄纱画。”
萧久听后点点头：“恩，他懂，而且很懂。驼子，我哥——”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心思缜密得绝非常人能比，如果他真的要杀人，你们根本查不到这些明显的证据。驼子，案子是你盯的，我也相信你的判断，但是事情绝对有猫腻，虽然具体什么事我现在还不清楚，可有些事情我比你更清楚，咱回头说，现在你得帮我个忙，帮我查一下白沙市十年前的一个少年自杀案，死者叫甘尼。”
十年前的案子，浩如烟海，马驮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比马上查清楚这个案子更重要的。
萧久见状继续说“我必须得见我哥，见他之前，我需要这个”。
嫌疑犯被逮捕，还处在审问期。在这关键时刻，严格来说是不允许家属探望，萧久自己当然知道事情的利害程度“驼子，我知道不合规矩，但事情太过蹊跷，我必须见他一面，如果事情真的是他做的，我绝对还死者一个公道，就当我求你。”
他认识的久哥从没有求过人，如今为了见林尽欢一面，却是和他开了这一口。驼子知道自己终会答应，却也是明白林尽欢这个哥在她心里的分量了。
“久哥，你我的情分不必说这些，我会帮你，也绝对相信你，但现在的情况除了代理律师，没有人能见林尽欢，局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正规的程序得走一遍。还有探视的整个过程都要录音录像，林尽欢是重大嫌疑人，这个我没办法。”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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