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没过几分钟,电梯门再次打开。一个通体黑色大衣的人几乎快警员一步冲进房间来,是个女人。接着进来一个同样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这应该就是死者的父母。
萧家的掌权人——萧严,还有他的妻子——蒋纵伊。
女人的眼睛有些过分通红,让人直接忽视了其他的五官元素。她凌厉防备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带着压制不住的怒气直勾勾地盯过来,有些瘆人。连在场的警员都怀疑是自己造成了死者的死亡。
余光扫过这些竖着的人,她的眼睛直接准确地搜罗到横躺在地上的人。从这个角度是看得到死者的脸的。女人的嘴角颤抖着微启,马驼几乎都能听到来自她喉咙深处的呜咽,但女人终究是没有让这声音彻底爆发出来。
她一个踉跄,然后几乎痉挛。旁边的男人见状,伸手上去扶住,女人前倾的身体微稳。但下一秒忽然像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不顾一切地甩开了男人的手,这一甩,几乎是用了全身之力。反而是把她自己弄倒了,她几乎是爬到了死者的身边。
“小欢啊……”
……
在场的新警员已经眼眶含泪,连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老警员也开始偏头。
马驼正好看向了萧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觉得萧严并不怎么难过,只是错愕了几秒。
很快马驼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只是他自己的错觉吧。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巨大的悲痛也许正席卷着他。萧严走近,蹲下来,这个久经生意场,据说还曾是军人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像他的妻子那样崩溃。
他走到死者的身边,轻轻地用手抚摸着死者的头发一下一下,之后看了几眼之后就重新戴起了手套。
马驼走上前问“是您女儿吗?”他没有回答。仍然半蹲着,用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了敲妻子的背部,以示安慰。女人的心情仿佛开始平复下来,盯着死者的脸一动不动地看了几秒之后,两人就都站了起来。
他没看马驼,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声“对”,像是肿胀到堵了什么东西一样。
女人也已经转过了头,但似乎还沉浸在巨大悲痛的余韵中,鼻息间的呼吸正剧烈地抽吸着,让她不能完整地说话,她只是朝着马驼点了点头。肯定了丈夫说的话。
确认过尸体后,马驼让鉴定科的人将尸体抬上了担架。
马驼想在夫妇二人面前说些安慰的话,但酝酿了几分的话,在看到他们透着绝望哀伤的面孔,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只好作罢。
其他的警局人员开始在场外做常规的笔录。尸体被运送走后,现场的勘探人员陆续离开了。现场只剩下鉴定人员和马驼。川子也在。
马驼站在有些空荡的房子中央,又是扫视了一圈,川子走过来问“队长,你觉得会不会是家族斗争?”
马驼淡淡道“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太‘干净’了,顶多确定不是自杀。发现尸体的是消防人员,是为解救隔壁的孩子意外发现的,而且尸体相当新鲜,这就说明凶手并没有预料到警方会在这个时候发现尸体,作案的时间应该很近。一定会留下很多破绽。”
“对,队长,我觉得萧家夫妻的关系感觉很怪,说不上来,感觉和平常的夫妻不太一样。”川子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马驼想,刚刚看来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我也感觉是,平常他们的肢体接触应该很少。彼此之间应该有芥蒂。”
川子点头“他们的关系应该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好。但这能说明什么呢?”
对,马驼同意川子的话,这什么也说明不了。凶手,总不可能是父母。
“我去看一下家属”,说罢,马驼出门向外走去,如今也只能从家属这边给的信息先入手。看是否有仇家下手的可能,毕竟生意场上的利益能驱动出什么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楼下,大半夜的,警戒线外开始围上了人,有的甚至扛着摄像头,竟然有电视台的人。
马驼走到最大的警车旁边,敲了一下车窗,门呼啦一声开了,萧家的夫妇坐在最里面,前排和后排都是当值的警员。
马驼转身走出了一段距离,坐在最外面的警员跟上“队长,大致问完了。不过两人情绪不太稳定,说得很少,不太愿意讲话。”
“和家属确认过随身的衣物以及物品了吗?”
“确认过了,但是等于没说,他们不生活在一起,对女儿的随身物品不是太了解。”
“房子呢,他们知不知道死者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知道,是萧严说,他接到过的女儿的电话。但是从她老婆的反应来看,她老婆应该并不知道。”
马驼心想,看来他们的关系真的很不好。
“死者的钱包在,但手机不见了,和家属确认过死者手机状态了吗?”
“确认过了,关机状态。”
“看来凶手不是为财作案,手机很可能是来不及销毁证据匆忙拿走的。”马驼说,“问过最近家族里或者生意场上有结怨吗?”
“问了,家属说她女儿近几年管生意上的事情并不是太多,这半年几乎就是休养阶段,”警员补充道,“不过他们说,死者在白沙一向和认识很久的几个朋友接触。”
“认识很久?那他们应该认识或者听过这些朋友的名字?”
“嗯,给了两个人名,说剩下的就记不起来了”
“哪两个?”
“一个叫leon”
“外国人?”
“不是,是美籍华人,但是个医生,常年在国内定居,最近在白沙。另一个是本地人,林尽欢,这人我知道,是‘中觉’酒店的老板。”
看来也只能先去找这两个人问问了。当值的警员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送他们回去吧。”马驼交代道。
“好”
马驼再次走到车前的时候,萧严夫妇已经走下来了车。看来他们坚持要自己回去。马驼张了张口只能说:“节哀,警方这边有任何的结果和发现,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近期查案过程中可能需要你们配合。”
萧严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马驮是最后一个回到局里的人。
“叮咚~叮咚~叮咚”刚进来就听到手机响了几下,还没来得及看,就看见大家都一窝蜂地站起来往会议室走。
同组的人过来,低语了一声“队长,局长在里面呢”。
一场会议非常短暂,但出来后,大家的心情都并不怎么样,尤其是马驮,但他努力掩饰下心里的不快,像往常一样回到刑侦大队的办公室。
除了例行的规程外,会上局长宣布了另一件事:“上面非常重视这个案子,命令白沙市刑侦队务必尽快破案。但考虑到警力短缺,所以从上面临时请来了一位非常有经验的刘队来全力协助这次的案子。”
局长的口气,哪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分明只是告诉大家一声,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当众告诉他一声。
马驼心里不是滋味,但更多的还是忐忑和担心。
这个案子本就疑点重重,如今加上上面的干预,事情很可能事与愿违,会朝着更无头绪的方向发展。有的时候,并不是参与的人越多,事情越顺利。
白沙市虽小,但市井之民中混杂的牛鬼蛇神和其他的地方一样多,萧家长女之死绝对不是白沙市最大的案子。能惊动上面,并且直接往下来派遣人员,就足以说明钱在权力间的游走总是出人意料的畅通无阻。
看得再深一些,就是萧家人并不相信白沙市刑侦队大队长马驮的办案能力。这真的让他微微不爽。
没办法,上面的命令就是命令,明面上案子还是由白沙市刑侦队负责,上面的人只是来负责协助。但局长私下叫住马驮,弯弯绕绕耳提面命的一番。马驮虽然在这方面愚钝,但还是听得明白的。
上面的意思就是,从省里请过来的老刘会直接接手案子,马驼子辅助。但是能怎么办,案子还是要办的,凶手还是要抓的。到如今,他只希望一切顺利,早日破案。且行且看,尽力而为。
不到半个小时,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警局门口。上身着简单的暗棕色皮夹克,腋下夹着一个包走了进来。静悄悄的,就这么站着,忙着的的刑侦组员们谁都没有察觉。
马驮其实看见了,他故意没说话,假装假寐。余光中他一直在打量这人,马驮猜测这应该就是那个刘队了。
刘队,就像认识他一样,直接走到他的座位旁,低声说了句:“马队长,打扰了。”
马驮,转过来的时候心想,看来是个有两把刷子的。
从近处再看这人,精神骨似乎比面相要年轻得,面相有些显老的,岁月似乎没有放过任何地方,用最细密的剪刀在他的眼角、脸上、额头、脖子全都剪下了印痕。
马驮礼貌性地伸出手“您是刘队吧!”
刘队点点头。
“不好意思,刘队,我刚才眯了一会,您大老远来了还让您站着,来,坐。大伙快过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上面派下来的刘队长,负责我们这次的这个案子,大家都打个招呼。”
说罢,马驮一一将队里负责各个片区的人都给老刘介绍了遍,老刘客气地打了招呼,完全没有身为上面请来人员的架子。
这不让人有好感实在是很难。其实马驮知道自己做这些介绍是多余的,从进警局的大门到走入刑侦大队的方寸之地,并熟稔地找到他,这就说明你老刘早就将这里的人员和负责的事物摸了个遍。
不然刚刚也不会准确无误地走到他的身边,他刚可是坐在川子的位置上。
但场面上的活谁都得做,他不做就是不给刘队面子,老刘不接受就是端起了架子。
简单地将现在的情况和老刘说了一遍后,马驼的手机适时地响起,是尸检部的电话,他接起来。但老刘自己站了过来,看这架势绝对是要旁听。马驼见办公室没几个人,无奈之下将电话打开了免提。
“队长,是汞中毒。但胃液里的汞元素含量非常低,血液里的汞元素含量严重超标。”
“多少?”
“达到03,”
“03?”马驼惊道。
对方确定道:“对,按照咽喉和鼻腔里残存的汞元素指标值来推断,应该是吸入性汞中毒,死者生前可能长期暴露于汞元素严重超标的地方。”
马驼听后,抬眼看了一眼老刘,等待着这个有着20年经验的老刑警能说出句语惊众人的发现。只见老刘微微凝眉头思量了一番后道:“我之前处理过一桩工厂汞泄露引发的中毒事件,吸入这个浓度的汞,普通人的发病时间应该在3-5个小时。”
老刘继续说:“死者的死亡推定时间是发现现场的前两个小时,普通人吸入汞后3-5个小时发病。那说明死者吸入汞的时间,最迟就是接到报案前的5-7个小时。那有一点就确认了,死者是在公寓吸入汞的!马队长,你怎么看。”
“我同意,按照这个时间推断,死者当时就在公寓。可反过来说,如果公寓的汞含量在5-7个小时前的浓度足以致命,那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挥发得彻底,那去现场的警员应该也吸入了!”马驼说。
马驼抬头,“你们查案回来后,有没有人头疼恶心?”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这就矛盾了。“一定遗漏了什么。”马驼心想。
“现场提取证物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吗?”老刘问。
“当时带回的的东西就只有这么多了,都检测过了,冰箱里的东西,水,没有什么超标的东西,都正常。”马驼递给老刘一份报告。
马驼说完这句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当时他们并没有检测空气中的汞含量。
老刘似乎猜到了马驼在想什么:“退一步讲,既然大家都没事,那空气中应该没有残留的汞蒸气,测不测无所谓。”
老刘说完后盯着马驼看了看:“要不~”
还没说完马驼就明白了:“走,再去一次!”
说罢就朝着门口走去,老刘跟着也朝门口走去。作为刑警,要靠证据说话,如今在死者的朋友提供任何线索之前,破案的关键就在于,再去一次现场,别无他法。
路上老刘开口:“马队长,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你不公平,但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希望案子早点查清楚,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不周到的地方请见谅。”
“大家都是听差,破案子要紧。老刘你有什么直接说,我能办到的,就会尽全力。”
“马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马驮、川子、还有老刘,三人很快去了公寓,一起走了进来,进来后马跎回头看了一眼老刘,不知什么时候老刘已经带了口罩,此刻正在往手上套手套。之后伸过手来递给马跎一个口罩。
同为刑警,说实话,马跎不得不赞叹眼前这个人的谨慎。死者既然是吸入性汞中毒,那空气中也许不可避免地会有贡蒸汽的存在,刚在局里的话,不过是给大家所有人尤其是他这个队长台阶下。
老刘放缓步子仔细地瞅着房间的每个角落。马驼看着之前看过的地方,除了那具已经移走的尸体,没有什么不同。
老刘忽然开始敲击墙面,笃实厚重的声音传出来。马跎的脑中,开始疯狂地构建着这个家的布局,因为这栋楼是一层两户的陈设,左右的布局和面积相仿,他应该比老刘更有责任做这些推断,因为案发当晚是他到对面屋子里问话的。
他反复回忆着对面的布局,将两边的房内布局对比了一下。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一个地方——茶几对面的电视墙上。这里没有挂电视,但他记得清楚,对面家里的这个地方是婴儿房。而这里,却是一堵厚重的墙。
他走过去轻轻敲了敲,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但马驼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哪里有问题。他绕着这堵墙边拍边走,老刘也过来了。
摸索了半天后,两人最后都看向了一个地方——墙壁拐角处挂着的那幅不大不小的细长山水画。一直长到地面。
画框裱的非常精致,看起来价值不菲,和这个家周围的陈设有些格格不入。
画框泛着黝黑光泽,从马驼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上面残留着指纹,好像是暗蓝色,沾着画油彩的那种颜料。一幅山水画框上,竟然有油画的颜料。
马驼戴着手套,往墙的方向推了一下画框,没反应。又敲了几下,也没有什么反应。
“你们觉得这画有问题?”川子整理好测汞仪后过来。
说罢伸手打算碰一下,马跎怕他碰到画框边可能成为重要证据的线索指纹,忙用手重重地拍了他一下,川子条件反射一躲,就这么生生地正撞上画框。“dang”这力道。
随着川子的一声惊呼,连马驼子心里都是一个咯噔,因为听声音这一下子不轻啊。先不说这证据,这画他们可是绝对赔不起。
众人面面相觑,呼吸都轻了几分。
“咖哒~”
画陷进去了,然后一个窄细的通道显现出来,伴随着扑过来的还有一股浓重的味道,两人忙按紧了口罩,但味道已经挤进了鼻里,马跎对这个味道非常熟悉——油彩味。
马跎条件反射往后拉还在一旁愣着的川子。“川子,你没带口罩,到门口通风好的地方,我和老刘先进去,你把刚刚的测汞仪拿过来”
川子见状就明白了,看来队长怀疑刚刚从里间出来的油彩味里会有汞蒸气。
老刘先踏进去,马驼跟上就下去了。入口处非常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马驼紧跟着老刘,往前没走几步墙壁就开始拐弯了,老刘一个侧身停住了,右手随即抬起,马驼见状停住。
老刘用右手紧紧口罩。开口“这边是台阶,马队长小心。”
“好。”
就在刚刚的一转一顿,老刘无意识的手势动作让马驼忽然意识到,面前的老刘和他一样——参过军。
层层楼梯走下来,空间逐渐增大。越往下走,那股颜料墨水的味道就越浓重,马驼这下更确定下面绝对有很多颜料,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
走下最后一个台阶,马驼往两边一看,喝,楼下的这整整一层都是画室。上下层是打通的。入眼之处有400平米,一眼到地,异常开阔,无藏匿可能。
马驼收回手中的枪放在后腰上。和前面的老刘相比,他倒是显得稚嫩了,因为刚刚从拐角处下来到现在,他自己一直是屏着呼吸的,不得不承认,他自己是紧张了。反观老刘倒是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般,一脸的从容,行动也并不见任何的慌乱。
马驼先往左侧走了,老刘直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这个时候,楼梯传来声音“通通通”。
马驼和老徐几乎是同时背靠墙壁,掏出背后的□□,但还没等声音停下来,脚步声连续了几下后,马驼就无语地收起了枪,老刘见状也收了起来。
川子也正好从楼梯口蹦出来。
马驼一看他这装扮吓了一跳,只见他头上戴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严密的防毒面具,紧紧实实的,只能看见两个眼睛在面具里兴奋地转得滴流滴流。左手上还提着两个防毒面具,右手拿着测汞仪。
看这阵势,随便一个人看来,就感觉就像是白沙市刑警,在凶杀案的现场发现了生化武器。老刘看见这架势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继续探查现场。马驼感觉眼角‘突突’狠狠地抽动了几下。
“哎,队长,你看我”传出来的声音含含糊糊,马驼反正也没听清。
“队长,我这是万事小心为上”还没说完就被马驼拉走了。
“少废话,干活,啥事也能让你整出点幺蛾子,赶紧打开这个,测一下楼下空气的汞含量。”
“马上,马上!”边说边开始捣鼓仪器了。
马驼没在意川子后面的嘟囔,直接朝着和老刘相反的方向去了。整个房子非常开阔,但两边的墙上挂满了画,中间靠马驼这边有个巨大的画架,架子里撑起一面透明娟纱。
画架周围都是打开的颜料,零零散散,有调好放在色盘上的,有刚开封的,连罐都没出,就这么不怕干地放在那。
川子跑过来:“队长,这里的汞含量指标比非常高。”
“多少?”
“02”
02!足以致命了。马驼回头再次看向刚刚的画架,他的直觉告诉他,死者汞中毒可能和这个东西有关。
马驼说,“川子,过来测一下这些颜料。”三人一同时凑到这幅未完成的薄纱画架边,仔细地端详着地上这些还未完全干透的颜料。
白色、粉色、橙色、黄色
开着的颜料很多,随着川子的动作,结果一个一个地出来,两个人就这么一起等着,川子那边给的结果都是没问题。
马驼的眉头再次皱紧。川子继续提取,马驼又在房间里反复看了看,案发到现在,这个房间的汞元素还是严重超标,那就意味这凶手并没有带走能挥发出致命的汞元素的东西,而在这个房间里,能挥发出来汞的东西,除了颜料还真是找不到其他的东西。
“会不会是画的问题”老刘忽然插嘴,两头抬头看着墙上满满的油画和为数不多的纱画。最后,马驼的视线再次定格在了地上这幅薄纱画,忽然叫住川子:“川子,先提取暗颜料。”
刚子低头看见这一堆颜料,随即开口问了一句“什么算是暗颜料?深黑?红?重黄?”沟通无果,马驼直接指着黑色和墨色说,先测这两个。
指示器显示的数据,让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10”
汞元素的散发源,找到了!所有黑色系列的颜料里面都含有浓重的汞元素。
“队长,这个有毒的颜料的生产日期是上个星期,其他的是都是去年生产的。”川子忽然道。
马驼和老徐核实了一下,果真是如此。
将所有的颜料整理起来后,发现底下还垫着个袋子,不是颜料袋,是饭店的打包袋,马驼和川子都很熟悉这个袋子,他们前天在院子吃过饭,还用这种袋子打包来着。不过谁也没心情去看这个袋子。
川子在整理东西,马驼看着老刘开口问:“刘队,你怎么看?”
老刘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首先,画室这么隐秘,但凶手能在颜料中下毒,并顺利离开,说明凶手和死者认识。而且凶手非常了解死者,知道死者喜欢作画,所以可以利用颜料杀人于无形。能用这种方式杀人的人,谨慎得狠呐,楼上那幅画上的指纹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了。”
“马队你觉得的呢?”老刘问。
马驼开口补充道“对,而且颜料很可能是凶手打开的。”马驼指了指画架上的那幅画,“这幅画的用色很浅,但是打开的颜料都是深色的,就算是为了调色也不可能一次性打开这么多颜料,可能是凶手为了保证汞的挥发量打开的。”
老刘点头。
仪器对颜料的分解很快出来,
除了颜料本身的元素和汞,里面含有一种强酸物质。
老刘端详了颜料半天:“硫酸再加上一种非常特殊的化学药剂,能将汞和颜料彻底融合在一起,无形无色无味。但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就会快速挥发出来,之后汞加速扩散到肺部,毒发就会很快!。”
马驼很惊讶,老刘怎么这么专业,但是想到老刘说之前办过的案子,马驮也就明白了。
三人回到局子里之后,详细的尸检报告很快出来了,果然就是老刘所说的那样。
看来凶手和死者不仅很熟,而且很懂这种纱画。
众人很快调取了一周之内这个楼层的监控记录。之前只查过楼上的记录,楼上的监控显示死者晚上是最后进门的,除了邻居来回出走外,没有异常,并不知道两个房子相通的,既然楼上这个一个星期都没有什么记录,凶手很可能从楼下来的。
但是最后,监控显示,不管是楼上还是楼下,这一个星期以来只有死者萧欢一人来过这里。那也就是说颜料是死者自己带回来的。
颜料的生产日期不过是在一个星期之前,那死者来白沙市后一个星期内所见的人应该都在嫌疑范围内,而且凶手非常懂薄纱画。这一点足以将范围缩到最小。
中午一过,马驮和老刘两个人就开车从警局出发了。案子情况特殊,又是熟人作案,所以老刘建议不给死者的两个朋友打电话,而是打算亲自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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