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百万光年
老杰克的行为似乎点燃了大家心里的一些东西。每当他多靠近天空堡垒一些，大家就更欢呼一些。
“哈哈，电磁炮拿那家伙根本没有办法！”
“是啊，他就快要成功了！”
在大家的兴奋叫喊中，维克多的手臂看上去在颤抖。
李白准确的抓住了这个细节。他猜测，维克多先生这个时候一定非常激动，现在应该只是强行压制住了情绪。
天空当中，老杰克越来越勇。他仿佛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梦寐以求的场景，站在这座天空堡垒里用特殊的通讯设备和遥远家乡的人谈话。
可人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计划也一样。
天空堡垒撤走了电磁炮。那些齿轮突然停止了运转，他攀爬的这根巨型管道轰然分离开来。
糟了，天空堡垒选择丢弃输送管道，势要将入侵者摔得粉碎。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都为老杰克捏了一把冷汗。如果老杰克没有任何对策的话，等到巨型管道完全分开的瞬间，他就会从天空坠落。
如果可以的话，大家希望他爬到另外一个管道上面去。
果然，老杰克的装甲里面储存了一种特殊的机械手爪。它弹射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一个管子上去，顺带将老杰克也带了过去。
“太棒了！”
“他是个天才！”
危险就这样被简单化解，大家都十分开心。
维克托先生更开心，因为这条机械手爪是他前不久才临时加上的，本来老杰克还觉得没有必要。
老杰克距离天空堡垒越来越近了。远远望去，好像只剩下五分之一的距离了。
如果不开启眼睛当中的光线传感器的话，所有人都会认为老杰克在飞。
缓慢的往天上飞，往没有尽头的地方飞。
就像一只插了翅膀的蚂蚁一样。
电磁炮和丢弃管道这个方案都拿老杰克没有办法，天空堡垒似乎停止了应对。现在老杰克就一直往上爬，一直往上爬，再也没有阻挡。
这个时候，大家都开始紧张起来。
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谁有本事爬到天空堡垒上去呢！老杰克绝对是大家见过的爬得最高的人了。
也许马上就要见证废铁城的奇迹了！
但万事往往是不如意的。就在老杰克极度接近天空堡垒的时候，那些巨大的齿轮突然缩到了铁壳子里面去。短短的几秒钟之后，钻出来的是一堆大家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型武器。
那些武器开火了！
无数的穿甲弹从天而降，将老杰克包围得死死的。
噼里啪啦，老杰克无处可逃，瞬间被轰成了粉碎。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就只剩下一堆烟尘，将苍穹笼罩。
老杰克死了！
彻彻底底的死了！
碎裂的装甲从天上散落。
“不！”
李白叫出了声来，这一刻他冷静不下来了。
尽管他才刚刚认识老杰克一周，甚至都没见过几次面。
维克多此刻也怔在了原地，脑子里面空荡荡的。
“这就是违反《新时代和平公约修正案（十）》的后果，希望大家能够谨记教训，不要再犯。”
治安官陪着大家看了一场闹剧，他该返回代理中心了。
尽管大家的心情也很失落，但谁也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在废铁城仅有的历史上，大家见过无数个老杰克。失败对于每个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接受的了。
绝大部分人其实都和卡洛斯一样。老杰克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比卡洛斯要上得更高一些，但也仅此而已了。
时间依旧往前走，一切如往常一样。
李白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维克多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回去吧，我们都会纪念老杰克的。”
事实上，除了维克多和李白之外，这里没有第三个知道老杰克的名字。
他永远的死去了。
……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维克多又把李白叫到了老杰克的房间。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铁盒，里面装着一支画笔。
维克多看向墙壁上悬挂的油画，有些神伤：“这支笔听老杰克说，是他按照自己记忆制作的。他说他以前是个画家，经常到各种地方创作。”
李白接过画笔。
这是一支很传统的鬃毛笔。
动物的鬃毛在废铁城属于奢侈品，这支笔上面的鬃毛纤维应该是依靠工业合成的。
“这副墙上的画也是杰克先生自己的画的？”
李白手里拿着笔，指着墙上的那副模糊的画这样问道。
“是的。”维克多回答道，“据他所说，这副画上面的男人是他自己。”
“他还常常臭屁，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比这画上面的样子还要帅。”
维克多说到这里笑了笑，回忆起了过去和老杰克打趣的时光。
可惜的是，这幅画的油墨都已经花了，只能粗略看到这个男人的轮廓。
说真的，要是这副画还是完好的就好了。这样老杰克在李白的回忆当中就不是那个冰冷的机器人形象了。
维克多看出了李白正在遗憾的事情：“其实这幅画是他自己弄花掉的。他说，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的真正的样子，因为他害怕在这狭小的屋子里面一直想家。”
听到这句话，李白一愣。
一股无形的情绪从他全身上下猛烈地喷涌而出。如果他有泪腺的话，他一定会痛哭流涕。
可悲的是，他现在连哭泣的权力都没有。
维克多说了几句安慰他的话之后，带他去了垃圾站。
往很远的地方去，往垃圾场的深处去。
直到废铁城的边缘，站在钢铁城墙上面。
这里很高，很开阔。
城墙上安置了一座巨大的天文望远镜。
维克多说，这是他制作的。心情不舒畅的时候可以来这里来看看星星，就像现在一样。
维克多还说，这东西不算违禁品，天空堡垒也不会管。
简单的调整完参数之后，维克多让李白伸眼去看。
“看到了那三颗闪亮的恒星旁边的大星团了么？”
维克多问。
“嗯。”
“根据我的计算推测，这座巨大的星团就是银河系。”
“她距离这里大约有一百万光年。”
“是我们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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