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应对
第十七章应对
那小丫鬟把眼一闭，心一横，就把当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可巧这个小丫鬟是个记性好的，神还原当时的场景。
即使由于紧张不敢添油加醋的说些形容词，却更是实事求是的把当时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下来了。这其中，就包括孟妩说的那句“哟，六妹妹这是与太子殿下赴约完毕回来了？”
这句话知情人听着无可厚非，但若是不知道的人听着，还以为孟芳邻与太子殿下私会一样。不仅污了女儿家的清誉，也对太子殿下的名声有损。
这句话可比孟芳邻讽刺孟妩的话严重多了，毕竟她说的再难听也是实话，影响的对象又是这么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元氏听完后没有做什么反应，只是让她下去了，然后带下一个下人进来。
老夫人虽然偏心孟妩，也不是傻子，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心疼的小孙女又把把柄送到人家手里了。有心叫元氏停下，却觉得停下之后对孟妩是不利，索性硬着头皮让元氏继续。
元氏的心里与老夫人截然不同，自己闺女虽然爱惹祸，却是有自己的分寸，孟妩那样的蠢货怎么可能伤到自己聪明伶俐的女儿？
她生气的是老夫人越来越糊涂，竟然不顾脸面，听那母女一面之词，就来惩罚自己的女儿。
真是老虎不发威，把我当成病猫了，难道我温顺了几年真以为我是好人了不成？
元氏的眼睛几欲喷火，此时也不想给老夫人留脸面了。
笑话，人家都上门讨打了，她不打她们的脸都对不起她们的欠揍样儿！
一个又一个的下人被带进来，带出去，丫鬟居多，也有一两个小厮。
老夫人林氏本来一开始还瞪着眼睛企图那些下人可以看懂她眼中的深刻内涵，然而这些人的领悟能力，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不知是老夫人的眼睛随着岁月的风蚀太过浑浊，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分明意味，还是下人的智商捉急。
总之，因为胆子小或者因着想讨好老夫人等各种原因，顺着老夫人意思说谎的，把当时的场面说的五花八门，绘声绘色，极尽说书之能事，把三小姐孟妩塑造成了一个柔柔弱弱的在风中流泪的小白花形象。
但是很快，就被后来的人打脸了。
一干人等审讯下来，大体上说的都差不多，没有像第一个说的那么详细，但是总是八九不离十。
至于那几个说谎的下人，就没两个人说的一样的。
虽然中心意思都是表达三小姐被六小姐欺负，但只要稍稍往下一问，胆子小的就不说话了，胆子大的编出来的话也是各有千秋。
谎言本就是脆弱的，一戳就破。
元氏让身边的嬷嬷把那几个说谎的丫鬟小厮挑出来，跪到前面。
“我在这个家温和久了，好几年没有发火了，倒是让下人骑到我头上来了。不过区区贱婢，竟然也敢污蔑嫡小姐，谁给你们的狗胆子？”元氏也是气狠了，年轻时常挂嘴边的粗言粗语都爆出来了。
不过效果确实不错，这些夹枪带棒、指桑骂槐的一套说出来，几个下人吓得战战兢兢就不说了，老夫人和林姨娘也是气得脸通红。
老夫人憋气半晌，愤愤而言：“元氏，注意口德。”
“哼，什么口德不口德，我天天遵守妇德的下场，就是让人欺到我门前缺德的吗？老夫人也别生气，我知道您定是被那些不长眼又没脑子的贱人给欺瞒了。”说到这里还看了一眼林氏和孟妩，旁边的孟婉只恨不得把头低进地底下，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夫人别担心，从前是儿媳心软，纵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忘了自己的本分，今后儿媳定然担起当家主母的责任来。来人，把这几个污蔑主子的东西拉出去，各打三十大板发卖出去。”
打三十大板就已经要了人半条命去，更何况还要被发卖出去。这些被大户人家发卖出去的下人，都不会有更好的出路了。
一时之间，松鹤院的正厅，鬼哭狼嚎。
“姐姐，这些都是孟家伺候多年的下人了，有的还是府内的家生子，打板子也就够了，发卖出去着实是太重了。”林氏站在老夫人的后边柔柔弱弱地开口。
元氏哼笑一声，对她死亡凝视三秒钟，然后慢慢起身，走到她身边，忽的抬手，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光。
直接把林氏打懵了，屋内众人也懵了。
谁也没想到，当家主母竟然亲自动手打人。一般人家都是让下人动手的，这般动手是有失体统的。
孟芳邻内心也是惊得一匹，没料到母亲竟然这么彪悍，虽然确实是亲手打人比较爽啦！
好半晌，老夫人才反应过来：“元氏，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啊——，你竟然打我娘亲！”
是孟妩。
她气得小脸爆红，像是一只气炸了的小母鸡，马上就要反扑一样。
一瞬间，孟芳邻来到孟妩身边，抬手，啪啪也给了她两个耳光。
老夫人：“……”
众人：“……”
你们母女还想上天是咋地？就没见过这么彪悍的母女！
那些即将被发卖的下人都忘了哭了，只专注的看眼前的这一场大戏。那些没事儿的下人更是聚精会神，只恨不得身边来一盘瓜子儿外加一把葡萄干儿。
“反了，反了，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子没有？我看你们，连我也想一并打了吧！”
孟芳邻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想揍你很久了。
元氏：“……”
闺女，把脸上的表情收一收，虽然咱俩的想法不谋而合。
“咳，母亲说笑了。”
嗯，打出去，气顺了，就叫母亲了。
“这贱妾虽是母亲娘家的亲戚，但却没有一点老夫人的德容，整日挑唆内宅斗争。当家主母刚下完令，哪有你一个贱妾置喙的地方？我看你是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象？”
孟芳邻适时开口：“母亲，林姨娘的位分是贵妾。”
“娘亲说她贱不是说位分，是她品行低贱，就是指这个人贱。”
“哦，女儿受教了。”
老夫人：“……”
林氏：“……”
众人：“……”
你们母女，过分了哈！当面骂人还整的像大型学习现场似的。
老夫人：“够了，元氏，你太放肆了。立身不正，怪不得把六姑娘教的这么放肆！”
老夫人面色铁青，恨不得字字泣血。
“老夫人，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林姨娘不守规矩，可她是留在老夫人身边立规矩的啊！这着实连累不到儿媳这里的立身问题。至于教养女儿，那更与儿媳关系不大了。毕竟六六从小是老太爷教养长大的，老太爷也夸奖过了六六的赤子之心呢！刚刚三姑娘对我不敬，我这做嫡母的仁慈，自是不欲与之计较。但是六六为人子女，自然不能看着母亲受辱，才对三姑娘动手，维护我。毕竟，六六要是不打醒她，还不知道三姑娘会不会为了林姨娘而对我这个嫡母动手呢！”
元氏一席话说完，孟妩仿佛才从懵逼中醒来。
她毕竟年纪小，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而且别看孟芳邻年纪小，手劲儿却着实不小，
这会儿看她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的样子，除了老夫人心疼外，众人都有点懵逼。
只有孟芳邻状况外：“……”这反应有点忒慢了吧！
老夫人抱着孟妩，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要拿着手绢给她擦眼泪，看着那脸颊上清晰的两个小手掌印，内心涌起一丝前所未有的怨毒。
抬头吩咐：“赶紧去拿冰块来，你们都是死的不成？”她身边的丫鬟赶紧去拿。
“元氏，你太过分了，如今我还没死，你就欺负她们母女吗？”
“老夫人这话说的好生奇怪，我身为当家主母，孟家大爷的正妻，当今陛下亲封的安平郡主，在夫家管教下人、丈夫的妾室以及不尊嫡母的庶女，到底哪一点算是欺负了？”
元氏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老夫人，仿佛是真的不懂一般。
老夫人气得牙疼，偏偏人家说的都没错。气急眼了，只脱口而出道：“元氏，你不要胡搅蛮缠，巧舌如簧，我看你就是不孝。”
元氏仿佛是受了好大的惊吓：“母亲，您可不能这么说，儿媳是真的不知道，怎么管教下人、妾室和庶女就成了不孝了？我知道，婆母不是那种尖酸刻薄，一张利嘴就想给儿媳扣不孝的大帽子的人，还请母亲明示，儿媳是哪里做的不够好，儿媳以后改。”
元氏那恨不得指天发誓的样子，不明状况还真以为她是不明白呢。
老夫人年纪大了，也折腾不起了，说不过她，又找不到错处，不能随意责罚，愤恨焦急之下，心力交瘁。只觉得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不想再和这难缠的元氏母女纠缠下去，今日就当买个教训吧！
这收起獠牙多年的元氏，今日再漏锋芒，日后是不能再小看她了。
给自己提个醒儿，也算是这屈辱没白受。
老夫人在心里反复的安慰自己，觉得自己揭过去，不想和元氏母女计较了。随即摆摆手说：“罢了，罢了，我年纪大了，也没有精力跟你掰扯这些事情了，你既然能做主，那你做主好了。”
那言外之意是元氏不把婆母放在眼里。
结果元氏装作没听见，还笑嘻嘻的上前：“知道了，儿媳自当不负婆母重托。”
转脸就冷下来：“来人，把姨娘林氏，拖到院子里跪着，直到这几个奴才一个一个的打完板子再起来。至于三姑娘，养在老夫人的身边，儿媳直到老夫人疼爱三姑娘，那就禁足两个月，好好的在老夫人身边尽孝吧！”
老夫人这口气还没下去，听见她的安排，差点没背过气去：“什么？你都已经打了她们了，还要罚她们？你……”她的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元氏。
元氏上前一步，握住了老夫人的手，笑眯眯地说道：“母亲，我打她们是给她们提个醒，罚她们是让她们长个教训，不冲突的。”
元氏就这样笑着看着老夫人，脸颊两边的梨涡清晰可见，眼中却是寒光一片，老夫人只觉得脊背发凉。
连着被搂在老夫人怀里的孟妩都跟着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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