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默契
看着苏野瞳孔中流露出的碎光，江朝仿佛心有所感抬头地望向那两人。
前面那个儒雅沉稳，目光隐含关切，大概率就是苏野喊的“哥哥”。
后面那个正是替他引路的男人，对他十分冷淡，似有不满，而对苏野，关心之意竟毫不隐藏。
江朝心底似乎涌动着一股无名暗火，回想他刚来时她对他的态度，哪能不明白，她从前以为他也是个人工智能，并且在这样的误解下，和他产生了感情。
他们呢？他们和她发生过什么？又有什么样的感情？
苏野感觉圈着自己手腕的力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有些疼，忍不住“嘶”了一声，轻轻挣扎起来。
江朝有些懊恼地松开手，改为揽住她肩膀，低头侧身让出半个身位。
“小主人。”
儒雅男人上前一步，半跪在床前。
“苏卫……”苏野伸手撩起他的刘海，眉尾处一道浅浅的疤痕，不细看很难发现。
“果然是你。”
苏卫是父亲在她五岁时从孤儿院收养的男孩，原因是她的一句戏言——“想要一个哥哥保护我”。
他比她大三岁，眉尾的疤是跟放学敲诈她的不良少年打架留下的。
“还有……季枫……”
陈豫的朋友，跟她一样是汉服发烧友，长得很帅但不是她的菜，两个人见面次数不多，不过在爱好方面很谈得来。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她仍旧心存幻想，不肯相信自己的记忆全然是假。
对于她口中的名字，主脑和青鸾都有些错愕。
没想到在小主人的精神虚拟世界中，居然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小主人……”
发声系统仿佛出现了故障，主脑无法像对江朝一样，对苏野道出实情。
“陈豫呢？你们都来了怎么不见他？”
苏野努力露出微笑，可眼眶就像开了闸的泉池，泪花翻涌。
“他病了，不过你别担心，是小病，很快就能好起来。”
“嗯……”
苏野垂眸擦泪，她现在就像一只执意把脑袋埋在沙子里的鸵鸟，似乎只要不看，不听，所有的异常就不存在。
“苏野，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会陪着你的。”
江朝放任她躲进自己怀里。
“对不起，我失约了。”
苏野闷声道歉，原本约好嘉年华结束她去国都找他，可一下冒出太多不怀好意的人，硬生生拖住了她的脚步。
“没关系，我不介意。”江朝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回到国都的这些日子，他没有一刻不挂心她。
“你要记住，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垂涎苏铭博士遗产的人，无不是位高权重者，就连共和国内部，他也无法尽信，才会主动请缨。
苏野双手紧紧环抱他，如同溺水之人攀住浮木。
继续一个人待在这里，承受记忆与现实的割裂，她害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发疯。
“你能带我走吗？我想去国都。”
换一个新的环境，躲进人群，怎么也比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强。
江朝当即就想应下，他承担莫大的风险来到这里本就是想带自己的爱人离开，好好照顾，可……
“小主人，外面现在很危险。”主脑果然出口阻挠。
“危险？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战争？”
如果是两国发生了战争，动物园处在边境地带，差点遭到炮火袭击就不奇怪了。
“比战争更可怕。”提起这个，江朝就忍不住气怒，坎特公爵为达目的毫无底线，将平民的生命作为谈判的筹码，”帝国蓄意向共和国投放病毒。”
“那你怎么……”
苏野混乱的大脑忽然清明起来，江朝是共和国官员，这种危难时刻，他本应该恪守职责留在国都，怎么有空回到边境和她儿女情长？
“帝国选定的投毒地点，就是这里。”江朝轻抚她紧绷的后颈，放缓语气，“我这次来，除了见你，还有任务在身。”
“在动物园投毒？！”苏野惊了一大跳，说着就想下床，“我得去看看苏丹它们。”
万一病毒不仅能沾上人，也能染上动物，那动物园里的幼崽可就凶多吉少了。
“小主人，动物们不会有事的。”主脑连忙拦住她，“那是返祖病毒，只针对有精神力的人类，动物园的动物都带有返祖基因，就算染上对它们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江朝听了这话心里一动，仿佛抓住了什么，一时间却没理清。
苏野却是松了一大口气，“那我应该也没事。”
不管她是穿越的，还是星际原生的残疾人，总之她也没有精神力，不怕病毒。
灵光一闪而逝，江朝有些懊恼，但情势不允许他再耽误下去。
“有件事我想问你。”
无视主脑警告的眼神，江朝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直接问苏野。
“关于苏铭博士的研究，你知道多少？”
江朝很清楚，人工智能才是苏铭博士遗产真正的掌控者，但他们忠奸难辨，行事完全不顾苏野的意愿，这令他难以容忍。
“苏铭博士……”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苏野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攥了起来，拉扯着疼。
“没印象也没关系。”江朝望着她茫然的双眼和愈发苍白的嘴唇，忍不住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小主人，你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也没有彻底痊愈，有些事忘了或是记错很正常，不用自责。”
如果可以，主脑也不愿意欺骗自己的小主人，即便是善意的谎言，说的太多也会变味。可坦诚相告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人类的精神即坚强又脆弱，他不敢赌。
“如果你想知道过去的事，我愿意慢慢告诉你。”
江朝的插手让一切都变得不可控，主脑只能选择一个折中办法，暂时稳住两人。
“什么大病？”苏野撑着江朝的小臂直起身探究道。
她的身体看起来健康，可这次碰上事稍微激动一点，就病来如山倒，底子肉眼可见的虚。
但主脑的话她不敢全信，不管他现在说得是真是假，之前他一直伙同系统骗她的事证据是确凿的。
“跟精神力有关。”
苏野皱眉，没再问下去，她对精神力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完全不了解，问了也是白搭。
此时江朝和主脑已经通过星网争论了好几轮，他们对了个眼神，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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