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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联系与抉择


三人短暂的感慨了一会,起来继续翻东西。

    “哎我天,这草可真扎屁股。”熊孜舒短暂的爱了草地一会,就站起来翻脸不认人了。

    路况壮着胆子从一开始的铁门找到里面的院子,又把地上长到膝盖高的杂草都翻了一遍,都没找出个所以然来。

    他可能是跟熊孜舒待惯了,也习惯性地摸起后脑勺纳闷道:“哎哥,这铁匠铺什么玩意都没有,你二姨是不是给错情报了,我看你祖父不像是晚年会经常出入这种冒烟咕咚的地方的啊?”

    霄歧原站在大老远的地方,听着路况扯着嗓子才勉强让他听清的话,一时不想大声回应,脸上少不了嫌弃的表情。

    “少爷,小兄弟叫你呢。”

    “我听到了,懒得应。”

    熊孜舒手里薅了一把杂草,嘴里叼着手电筒,蹲下来在角落里那一堆生锈的铁器上面扫着,嘴还一直停不下来,含含糊糊地问霄歧原:“少爷你和小兄弟供么认系的?”

    最神奇的是,霄歧原居然听得懂:“我在城里开车遛弯,下雨了他打不到车,我被他求着送了他一程。”

    “喔,嘶哈,那你们几后嗨保持联系撒?”

    “你把手电筒放地下照能少块肉吗?”

    熊孜舒恍然大悟一般地放下了沾着他口水的手电筒,搁在地上照着铁器,沾了点土全成泥粘在手电筒上了。

    霄歧原的脸色凝重:“下次你和我二姨申请一下,以后换一批头灯吧,不然费水。”

    “费水?”

    霄歧原捏紧了手中的手电筒,似乎是极力压着一股火:“手电筒粘上泥了不用洗吗混蛋。”

    “哦哦哦,我错了我错了少爷,那…咱们刚才说到哪了?”

    小少爷转过身去检查,并不想搭理他。

    “哎少爷,你别这么煞风景,你看这天,这草,这屋,多适合聊聊天吃吃饭啊。”

    霄歧原拿手电筒沿着墙角扫视着:“那你就留在这,我回去替你告诉我二姨你以后就申请住这了,这天这草这屋你看多合你意。”

    “…少爷咱别闹,我就想和你说句话至于嘛。”

    “至于,你们俩站这就够煞风景的了。”

    又从屋里掏出来几个鬼面具的路况:“关我什么事。”

    他一把将几个面具极其嫌弃地扔到一堆杂草上:“啧,这老大爷是不是赶上面具批发了啊?还成堆捡来辟邪,他不知道在电影里这样必死么?”

    “等会,这些玩意不会是你祖父顺手带来的吧?”

    霄歧原冷冷撇他一眼:“他没那癖好。”

    “那他有什么癖好,我可连根跟你祖父有关系的毛都找不到,我再问一遍你二姨是不是常年不出家门记错地方了?”

    霄歧原:“…我不知道,你先把这里翻烂了再回去问她。”

    三人在大半夜将这地方翻了个底朝天,都没能找出点和霄书堂有关的东西来,就连一向抱着草率心思的路况都开始怀疑这里到底值不值得他来一趟,还费劲心思把屋里几个看起来是用来辟邪的几个恶趣味玩具给收拾了。

    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精神污染。

    当然他不知道他和熊孜舒站一块对于霄歧原来说不亚于精神污染。

    “哎,小兄弟少爷,你们说霄老爷是不是也有点恶趣味,然后特地给铁匠铺修了个密室?”

    熊孜舒说着开始沿着墙排查,引来路况的不满:“你可别逗了,这又不是电影电视剧,怎么能说找到密室就随手找到一个,像这家伙祖母随手一靠能找出密室的有几个,就算有也轮不上咱们,再说了这么破的地方是个人都知道修密室也没有用,就算用了能干啥?藏铁器?现在锁链都摆外面了,还有什么好藏的?”

    霄歧原头上的青筋蹦了两蹦,他现在特别想去捂上路况的嘴,实在是太烦了,这几天本以为他会对里镇有所畏惧收敛点,哪知越来越放肆,简直就难以理解。

    他刚想要走远点靠着摩托歇一会,没成想溜达到里屋的二人发出了惊呼声:“卧槽卧槽。”

    霄歧原一把甩开摩托头盔,大步流星地走到二人身边,一把扒拉开挨在一起的二人:“干什么呢。”

    熊孜舒和路况神同步似的回过头来长大嘴,对着熊孜舒一不小心摁开的密室再次惊呼:“我勒个去…”

    “这他妈…也太邪门了吧?”

    霄歧原一脚踹在路况身上:“邪门就邪门,抓紧进去,还在原地耽误什么。”

    路况拍拍自己的屁股,抱怨道:“我这不是手电筒快没电了,等你过来借下手电筒,你再瞧瞧你,上来就给我一脚,好生不讲道理。”

    霄歧原:  “……”

    密室自动打开了一道缝,只能一时钻进去一个,当路况想要派个胆子大的先进去探探路的时候,熊孜舒已经凭借着一身蛮力把缝活生生掰成了可供两人并排走的通道。

    他就好像那个专门站在门口接客的服务生,在门口微微鞠躬:“二位,请。”

    路况陪着他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一脚迈了进去:“不是我说,就这环境和氛围这里不出现一具上吊死的尸体就不对劲。”

    霄歧原:“那你要怎么才对劲?”

    路况从霄歧原的包里抽出了备用手电筒,试着打了两下开关:“不是,被吓习惯了,现在屋里连件白衣服都没有就有点受宠若…”

    “惊…”他在黑暗里迎面状上一个东西,抬起头后直接被吓得灵魂出窍,转身抱着霄歧原的胳膊就不撒开:“哥哥哥,这这…真有。”

    霄歧原拿起手电给那个吊在这的假人怼脸照了照:“看清楚,这是个假的,真的挂在这几个月早就剩个骨架了。”

    惊魂未定之余,路况咽了咽口水,鼓起十八分勇气拿着手电筒在这具假尸体身上扫着。

    不知为什么,这尸体的左手要比右手大上三四倍,而且看上去还毛茸茸的。

    这时一边的熊孜舒踢到了一处地上的软垫子,拿起来在霄歧原的手电筒底下照,纳闷道:“是光线问题还是怎样,这熊皮怎么被染成白的了?”

    霄歧原顺手扯下假尸体左手上套着的白色假兽爪,掂量了两下:“这毛也是白的,钢爪上盖了一层白兽皮,但是钢爪的锋利程度远远不及留在古堡里的那个钢爪。”

    路况这下子有点懵了:“哎不对,这杀人的玩意还分正盗版?奇了怪了。这里镇的人脑回路是不是长时间憋得都出问题了?”

    的确,两个钢爪的区别确实可以这么形容,一个即使生锈放到现在,还是可以做到伤人,可另一个则只做出了雏形并套上了被染成白色的兽皮,相比第一个第二个更像是刻意模仿前者,想达到前者的效果还不想伤人。

    “等会…白色…哎哥那个报纸上说雪人是什么颜色的来着?”

    霄歧原拿着爪子站在外面,兽皮在月光的照耀下都难以再起光泽,他目不斜视地盯着爪子,许久才蹦出两个支离破碎的音节:“白的…”

    路况双手对着一拍:“你看这不就破案了吗,还真有雪人这个东西,我姑姑要是真的被这些人扮雪人袭击致死,那可就真的有必要去趟雪人教堂拜拜了。”

    他曾经猜测过雪人传说的真假,但始终都以证据不足和动力不足为由耽搁了,现在有了能证明雪人是人扮的可能性,兴趣自然就上来了几分,他现在感觉他的世界都豁然开朗了。

    熊孜舒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小兄弟你拜什么不好去拜雪人?”

    “唉,不是,我姑姑不是疑似信仰雪人吗,然后我们过去拜拜也装装信仰雪人,说不定就把凶手引出来了呢?”

    他自认为想法不错,却被霄歧原一口驳回:“这里又没警察,充其量就是几个白家的保安,你把雪人找来不是自寻死路?”

    路况看今天霄歧原话挺多的,就没什么在怕的:“我有你呢怕什么,大不了睡保安亭呗,而且这又不确定,被雪人袭击的概率连百分之一都不到,我一个中彩票都要按年来记数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好运气撞上那玩意?”

    而且他现在的心思完全都在霄书堂的身上,根本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可是他没想到霄歧原的反应会这么激,直接甩下摩托车头盔自己走到一片黑暗中打算走回去了。

    路况挪到熊孜舒旁边拿胳膊肘怼了他两下:“唉,你家少爷今天是怎么?怎么闹得和跟谁分手了似的。”

    熊孜舒意味深长地摇摇头,咂摸两声:“啧,小兄弟,不是我说你,你惹起来的祸不应该立马追上去解决吗,还愣着干什么。”

    “嗯?那家伙生气了?”

    “…行了你快抓紧带着你脑子里那根钢筋去世吧。”

    ……

  刘衔看着气氛明显不对的二人,面带疑惑地坐了起来:“那你们到了密室里找到什么了?怎么脸色都这么不好?”  

    霄书堂的眼里闪过一丝忧郁,他对上了林童渺同样忧郁的眼神:“没什么,一个有点故事的密室而已,不值一提。”

    “有点就有点呗,看你们愁得,行了行了,都回来就好,你们可把我这把老骨头吓坏了。”

    刘衔瞟了一眼墙上挂的时钟,心下一惊:“都凌晨三四点了,刚刚传来白家老爷白楚因病去世的消息,少爷你明天得带着林小姐去参加葬礼。”

    “白楚?”霄书堂的瞳孔猝然收紧:“我记得他老人家身体可是相当硬朗了,怎么会…”

    林童渺拉住企图夺门而出的霄书堂:“刘叔,我向你确定一个问题,队伍疏散后,路卡尔是不是独自走了?”

    刘衔点点头:“老爷刚抱怨说路卡尔什么都不管就自己走了,而且好像还去的不是路宅的方向。”

    霄书堂感觉难以平静,雪人事件和路卡尔有关,白家事件和路卡尔还有关联,他实在是难以想象路楠百天那天路卡尔究竟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老头,我能选择不去白老爷的葬礼吗?”

    “可以,但你要被老爷打断一条腿。”

    霄书堂拉起林童渺夺门而出:“断就断吧。”

    他此时要做的事二人都心知肚明,但林童渺还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她不轻不重地往霄书堂的小腿肚子上踢了一脚:“你冷静点,现在拜访白家还能有什么线索,估计尸体早就被人处理完了,现在面貌安详着,除非你去扒一个尸体的衣服。”

    情绪不大稳定的霄书堂用力拉紧了林童渺的手,似乎是企图在这温度里寻找些心理慰籍:“我知道那不可能,但是距离百天只剩两个月了,你多少让我冲动一回好不好?”

    他感觉到手上的温度加重了几分,是林童渺捏紧了他的手:“可以,但是别去白家,你做不到阻止他们,既然路卡尔有可能谋划杀害白楚,那就证明白家是有人和他串通的,就算是你找到了所有证据可是白家人不应那也无济于事。”

    他经林童渺这么一安抚,心里平静了许多:“林姑娘,我心里想的什么,你都清楚的对吧?”

    “清楚,但不知道你姐姐会不会同意,还有你父亲那边…”

    霄书堂放开了拉紧林童渺的手:“父亲那边我会尽量劝说,关键是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

    林童渺垂眸看向地面,昏黑的天遮蔽了她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无神:“我不确定。”

    林童渺的眼神黯然无光,霄书堂察觉到了不对劲,却并没有说什么。

    一切还都尚无定论,还都无法预测。

    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与试着改变。

    “困不困?”霄书堂在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不困,你有什么打算?”

    他看着汤圆在远处奔来的身影,挥了挥手:“上马,我带你去个地方。”

    “里镇这么小,还能去哪?”

    “不远,那人和你还是半个同行。”

    他们来到一家店。

    这家店的名字叫做断层,也不知道是否是老店主刻意起的富有深意的名字还是随意找字典翻了一个,都不得而知。

    霄书堂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新店主正在烛光下翻着一封已经泛黄的信,也许是这店里多年不见人的缘故,新店主的听力大不如前,甚至和他耳背的父亲有一拼。

    这是一个外表很不修边幅的人,衣物和外表和那些整天在教堂里祷告的人没什么两样,唯一看着斯文点的是他戴着的古铜色单片眼镜,还有他在烛光下微眯却还仍有神采的眼睛。

    霄书堂为了治他耳背,每次开门的时候都要用上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来疯狂敲门,有一次敲得指节都红了他都不抬一下头。

    此次故技重施,还是没有效果,霄书堂差点脱下鞋砸他脸上:“宋濂你大爷的,你才多大你就耳背了?”

    只见宋濂一脸平静地抬起头晃晃手里的信:“二十三,还有,霄少爷我正在忙,没时间理你懂…”

    “不懂…”他的余光撇见了在霄书堂身后站着的林童渺,一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小伙子突然来了兴致,摘下眼镜放下信就死死握住了霄书堂的手:“啊,我们霄少爷终于有点出息了。”

    “你知道女人在你身边出现的可能一般是多少吗?”

    没等霄书堂回答,他就把桌子上的那沓信放到手上拍得啪啪响:“零啊,零啊我的霄大少爷,你可终于出息了。”

    霄书堂差点一拳甩到他脸上:“我身边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干你的活去,我发现你比我爹都关心我们家的情史,是不是这一天天闷在这破店里给你憋的?”

    宋濂从抽屉里翻出来一袋果干递给林童渺:“来弟妹,吃点东西。”

    “滚蛋,干你的活去。”霄书堂一把抢过果干往自己手上倒了几粒,然后尽数还给了林童渺:“陌生人给的东西少接,听懂了没?”

    林童渺就愣愣地站在那接过袋子,嘴里半推半就地吐出一个音节:“哦…”

    霄书堂好好地站在那,突然就被宋濂怼了一拳在胸口,他回怼一拳:“你干什么?”

    宋濂摆手作无辜状:“我是怕以后弟妹受委屈,提前打你一下,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实在是闲得没事干。”

    “她受委屈?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让她掐了多少回了,我抱怨过吗?”

    “一个女孩子家家能有多大力气,忍忍就过去了昂小少爷。”

    “你们…”林童渺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是不是当我听不见?”

    宋濂忽然想起霄书堂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他看了看林童渺,无奈吐槽:“少爷你也真是,就算让我帮你写情书你也瞒着点弟妹吧,把人亲自带来这像什么话。”

    霄书堂:“谁说我是来让你写情书的,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就算是能成也得让你给写黄了。”

    “唉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真巧还就是。”

    林童渺一把把二人扒开,揪着霄书堂来到一边质问:“其实我也想问霄少爷是过来干什么的,那您现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能能能。”霄书堂让林童渺直勾勾的眼神给盯怕了:“我这么和你说,你可以写一封信存在这里,只要这小子不死,你多少年之后来这取都不是问题。”

    “而且还有一点…”

    “什么?”

    “你可以把信寄给你不会见到的人,或者过分一点是离世之后留给后人,只要你不在意这些都无伤大雅。”

    “这样啊…”林童渺从那个裂开一大道口子的木桌上取出一张信纸递给霄书堂:“那霄少爷有没有想留下的话寄给某个人?”

    “或者,一直藏着说不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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