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后无力
关于杜小七善不善良的问题纪尘风有没有危言耸听百里很快便有了决断。
不过是说话间，百里尚在为杜小七做说客的时候，二人却见一个穿着绿色褂衫的小丫头猫着身子站在后院门口往院子里头瞧，她站在门槛之外，身子却在门内。
纪尘风认出那人是跟在杜小七身边的小婢女。
“陌先生，欣儿姑娘好。”那婢女福了福身子，恭恭敬敬的开了嗓子：“陌先生，我家姑娘说无论如何都感谢陌先生这些日子的照顾。”
这些日子他对她的照顾？
纪尘风微微抬了抬眼角，回忆了一下往日种种，这些日子以来似乎他对她的存在更多的是视若无睹，偶尔心情好些的时候也会抽空拿她打个趣。所谓照顾之言，他着实不认可。
不过这婢女甚是奇怪，她只站在门外，似乎并不打算走到他们跟前说话。也大约是担心他们在院子里头听不太清，那婢女说话的时侯故意放大了声音。
纪尘风本就不喜欢外人进他的院子，便也并不在意。
那婢女继续说：“姑娘说做人需知恩图报，先生的恩情我家姑娘始终是要还得。”
百里在纪尘风耳边感叹着：“这杜姑娘对人对事果然没有要求，你对她不过如此，却在她眼中已然上升到恩情得地步。”
纪尘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婢女继续说：“我家姑娘本想回报先生，可先生仙风道骨看破凡尘，无欲也无求。姑娘冥思苦想，既然陌先生最看中得是欣儿姑娘，那这份恩情还在欣儿姑娘身上也是一样的。”
婢女这番话着实出乎百里意料之外，她在纪尘风耳边说道：“这杜姑娘莫不是被你气糊涂了？”她若是没记错，那杜小七方才跑出去前还不忘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可并不这般友好。百里这才瞧见那婢女手上果然捧着些什么，有些莫名的受宠若惊：“许是她自己已经想明白了，既得不到你，便也要祝福你吧。果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她回过头瞥了纪尘风一眼，责备道：“纪尘风！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瞧着这杜姑娘挺好的，你可别错过了，否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纪尘风白了百里一眼，阴阳怪气着：“百里滢欣，今儿我才知道原来你对我是这般的好！连人家拿了什么收买你也不知道，便这般胳膊肘往外拐了，金狐狸平日里对你的那些教导，可正是白废了！你果真还是你爹爹的好女儿！”
一提到爹爹，百里面色果然一冷，不再开口。金狐狸和纪尘风素来都是以身作则的教导她护内，只有爹爹从来都是教导她处事公证。
那婢女朗朗道：“先生前些日子赠予一本医书于我家姑娘，姑娘不敢懈怠，仔细专研，倒也琢磨出些见解。”
百里忍不住闻道：“好端端的你送人家姑娘书做什么？”她又想了想疑道：“难不成这杜姑娘送我的礼物同你那本医书有关联？”
纪尘风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若说到书，并不是送他倒确实丢给过她一本。那日那杜小七在他院中跟前跟后，虽话不多，却依旧让他觉得莫名聒噪，便随手扔了本前院学徒近日在学习的功课打发她去看。至于那书上说了些什么，他倒并未留意。他比方才多了些性质。
那婢女这才跑入院子，匆匆将手中东西递给百里，又跑回了原处。
“这是什么？”百里有些好奇，一阵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是药草！百里迫不及待的掀开裹着那包东西的裹布，果真看见一包包分好的草药。
百里将草药放在纪尘风面前，笑道：“你这位杜姑娘，果然与众不同。送礼都送得这般新奇！”
纪尘风饶有兴趣的随手打开一包药草，他的手指僵硬半刻，面色有些迥异。
门口那婢女面色略微有些奇怪，但音色却比先前更响了：“陌先生送我家姑娘的书，我家姑娘自然不懈怠，仔细钻研其中学问。我家姑娘将头一回给人看诊的机会赠给了欣儿姑娘，她也并不知自己习得如何。只是对比欣儿姑娘的症状，照着医书上所写抓了这药材。也不知是否能帮到欣儿姑娘，我家姑娘也希望先生能帮她复诊。”
百里笑道：“噢？我倒是要先听听你家姑娘给我断的诊。”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门外的婢女身上，竟没有发觉纪尘风已然将神色复杂的脸微微侧过，右手捂住额头。
那婢女一本正经的复述道：“我家姑娘说，欣儿姑娘面色暗沉又无光泽，又多次无意识的用手挠着面颊，想来是姑娘近日上火，恐有后不力之症。便开了次方，许是能帮欣儿姑娘解决此忧。”
后不力！
百里微微一愣，原本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后不力！这些日子她确实有这些困恼，只是这毕竟是姑娘家的秘事，索性这院子里头只有纪尘风一人，在他面前，她倒也不觉得什么。
只是。。。。。。她突感那婢女神色似有不对，她一直在偷偷瞥中门外什么。百里凝神细听，却发觉一墙之隔果有异动！
百里三步并一步走，迈向后院的门。那婢女见她气势汹汹而来，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百里走到门前，呼了口气，探头一看。
后院门外竟然黑压压的一片德善堂学徒，每个人神情迥异，有诧异的，有一脸茫然的，更多的正捂着嘴巴偷笑！
百里藏在袖子里头的拳头紧握着，刚才发生了什么？这婢女，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什么来着？后，后无力？
为首的几个面熟的学徒，连忙撇清关系解释道：“姑娘，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是杜姑娘，杜姑娘说，先生要为她点评功课，特邀我们前来旁听的。”
“。。。。。。”
是她！她故意叫来这么多人，然后在众人面前说她后无力，想叫她出丑？
百里嘴角冷笑着。
纪尘风瞧见异常，闻声而来，见到门外众人终于也意识到那杜小七的意图，他莫名的觉得有趣，却又不敢惹怒百里，便黑色脸怒斥着门外众人：“你们凑什么热闹，还不快滚！”
他藏着嘴角笑意，偷偷观察着百里的神色，这丫头素来最好面子，她可是金狐狸的徒弟呀！若是当真惹急了她，那杜小七岂会是她的对手。
果然，他在百里的嘴角瞧见一见若隐若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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