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是教育也是暴力

　　此时在山上干活的丛淼心急如焚，她们今天早上下地比较早，等到干了半条垄的活了，别人家地里才陆陆续续的来人，屯里有人告诉叶五，看到叶亮背着书包回家了，那人戏谑的道：“不是孩子又逃学了吧？”

　　叶五听了气愤，放下手里的活，也不顾地的位置离家远，自己就三步并做两步的往家走去了，临走还命令丛淼：“你不要回去，以免耽误了活计。”他走到小河边时顺手折了一根稍微粗一点的柳条子。

　　丛淼虽然听话的不敢跟着回去，但是心里已经是百爪挠心。以丛淼对叶五的了解，要是儿子真没去上学，叶五是一定会打叶亮一顿的，而且下手不能轻了。

　　丛淼现在只想中午快点儿到来，她好能快点儿回家去。丛淼就是这样，虽然心里惦记着叶亮，但唯叶五的命是从，不敢违逆半分，如果叶五在她面前打叶亮，她会像是老鹰护小鸡一样护着，任凭叶五的巴掌招呼到她身上。现在的问题就是她看不到，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有无数种可能性。

　　丛淼心急如焚，甚至想着叶五会把叶亮打死了或都打残了，但有叶五的命令，她就是不敢回去。

　　她心里急手下干活就急，边干活边心里盘想着事情，丛淼抬眼看了看那个报信的人，她开始恨那人嘴欠，就不该说叶亮的事儿，这样叶五就不会气势汹汹的跑回家去了。

　　她又想到叶亮逃学的过往，自从上次淘学也有大半年了，这眼看着这学期都要过去了，怎么就又逃学了呢？丛淼想着各种的可能，也许是叶伟家的招娣又让她摘李子了；也许是西土坑子那边的庄稼长高了，他又去捉迷藏去了；也许……

　　丛淼甚至想到了儿子要是被打死她该怎么办？没有了儿子，她会和叶五拼命吧？想了想又放弃了，因为她知道她打不过叶五，那就任凭叶五会把她打杀了吧！她知道叶五的左手上有断掌，而有断掌的人心都狠，打人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丛淼想着儿子的未来，还有自己的未来，她想着如果叶兰能劝着叶五一下也许能好一些，毕竟这些日子叶五对叶兰都是很宠的，而且叶兰很会哄叶五。想到这里丛淼心里泛起了希望。一会工夫又破灭掉，因为她想起了叶兰的胆子小，在叶五的盛怒下，叶兰应该也不敢说什么。

　　丛淼此时明白叶五总是骂叶兰没出息，是什么意思了，她要是救不下弟弟可不就是没什么用吗？可是转念一想，叶亮要是真淘学，那也真的需要教训教训了，可是打骂真的管用吗？

　　丛淼人虽然手里干着活，但心里已经百转千回，更恨不得一下子飞回家里去看个究竟。她终究没有回去，叶五的话已经是印在她骨子里的圣旨。相比之下，叶兰也只能算是本能的自我保护。

　　此时的叶五正把叶亮按在屋里的炕沿上，拿着柳条子猛抽着，正是穿单衣的时节，直抽的叶亮哇哇大哭着，嘴里喊着不敢了。

　　叶五边抽边不解气，眼睛四外搜寻着，嘴里还不住的道：“我把你绑上打死你得了。”很显然他是在寻找绳子。

　　叶兰听着弟弟杀猪一般的嚎叫，和父亲那恶魔一般的眼神，叶兰吓得脸色都白了，好在父亲没有找到绳子，叶兰不敢想像，弟弟要是被绑起来会是多么可怕的样子。

　　此时她好想帮弟弟求情，但是理智告诉她，弟弟做错了事儿，弟弟要是早听她的劝，回去上课，那这一顿打是不是就不用挨了。想到这里叶兰觉得爸爸应该教训弟弟一下，可是爸爸教训人的样子又让她害怕。

　　叶兰看到弟弟的样子，突然自责起来，要是自己坚持一下，不让他爬上梯子，是不是就好了？自己要是冒着和他干一架也要把他撵去上学是不是就好了？叶兰甚至想着，如果自己不休学，家里锁了门，弟弟不回来是不就会好了？

　　叶兰胡思乱想着，叶五打得累了白眼仁里泛着红血丝，瞥了她一眼，把她看的心里一惊。叶五没理她又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叶亮，叶亮不敢抬眼看叶五，冷不丁的抬一下眼皮又惊恐的迅速收回。

　　叶五早上出去还好好的，现在发了一顿火以后，嗓子瞬间就哑了，恨恨的道：“我去东山那么远的地去干活，你不好好的去上学，你淘学！要不是被人看见了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呢！这家伙把我气的，你看看，你看看，我嗓子都哑了！”他怒吼着。

　　叶五猛的咳嗽了两下，他真的是气急了，骂道：“你这个逆子，一年级你就不好好上学，这往后还得了了，你是不是想当一个睁眼瞎子啊？啊！”

　　说着他迅速提高了声调继续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呢！我一天天累死累活的干活，我为了谁啊？花钱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你拿着钱去玩儿去了！”

　　叶五一声比一声高，叶亮的哭声一声比一声低，很显然叶亮已经哭累了，身上也没有一下接一下的柳条子，他也想歇一歇了。

　　叶兰是唯一看了全过程的人，叶五没有发泄的地方，对着叶亮道：“我现在让你滚到学校去，你不是不半路又跑了？就你那样的是一定会跑的是吧！我要你干什么？我打死你得了。”叶五自问自答，全程也没让叶亮回答一句话。

　　叶亮也不敢说话，他心里知道自己不知道说哪句话能惹怒父亲，还是不说的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他不再打他就好了。叶亮想着眼睛快速瞥了一眼那根柳条子，那条子已经打劈了，很显然不能再打了。

　　叶亮在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他的气还没喘匀，就听叶五厉呵一声道：“你给我起来，跟我去地里干活去。”

　　叶亮赶快起身，但是身上被打的地方疼的他一个趔趄，叶五看到他的样子，一巴掌就呼过来，骂道：“你不上学，那就下地干活去，淘气怎么那么厉害呢！现在倒熊了。”

　　叶亮一个没防备又被叶五在脸上打了一巴掌，脸上瞬间起了通红的五个指印字，他来不及去用手捂，赶快爬了起来。叶五看着他的样子又发泄似的，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两脚，踢的叶亮差点没摔倒，叶五吼道：“走！干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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