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撵走了
一夜辗转反侧。
早上五点钟，陈默的手机闹铃响了。他坐直身体，揉揉眉心，果断下床，去洗手间洗了脸。
陈默没敢开灯，也没有准备牙刷，只得含着一口水，简单的冲洗了下牙齿。
五点钟，天刚蒙蒙亮，从窗户口望过去，朝阳还未出。小区内的香樟树陷在薄薄的雾霭里，如梦似幻。
阳历六月，农历五月，早晚天气还算凉快。陈默感受着窗外吹来的凉风，顿时，有了些精神。
陈默之所以早起，是他觉得昨天的表现太差了，他想在今天弥补一些。
怎么弥补？先从买早饭开始！
简单梳洗过后，陈默又返回到楼上去了，他打开自己的双肩包，从书包里层掏出一些零钱，默默地下了楼。
这回，他一下楼，正好碰见起床撒尿的游建安。
游建安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小陈啊，天还早呢，怎么不多睡会儿？”
陈默腼腆的说了句‘叔叔早上好’，随后又说‘自己想到楼下买点包子馒头啥的’。
游建安笑笑，一副完全没把陈默当外人的样子。
“楼下店还没开呢，你去也是白搭。”游建安洗了手，伴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声，继续说，“小陈啊，我有个东西送你，你先回屋，我等下把东西送到房里去。”
陈默听到这话，内心有些惊喜，思忖着，游鱼的爸爸是不是开始尝试接受自己了。
陈默半是忐忑半是期待的回了屋，十分钟不到，游建安穿着衬衫和裤衩，敲门来了。
陈默一开门，先是看到一张黝黑的脸，其次是他手里抓着的东西。
游建安的右手上提着陈默买给他的烟和酒，尚未开封，被集中放在塑料袋里。他的左手上握着一张车票，车票的边缘有些皱褶。
游建安进了屋，交代了一句：“把门带上，小鱼和她妈还没睡醒呢！”
陈默顺从的带上门，‘咔哒’一声，屋外的一切被小小的一扇门阻隔了。
游建安将手里的烟酒往床上一扔，继续保持之前的笑容，现在，陈默知道了，那样的笑容就叫做假笑。
“这些烟和酒，你还是带回去给你的哥哥和爸爸吧，你估计也不经常回家，多多少少给他们带点东西。”
游建安把车票往陈默怀里一塞，“这个车票，我昨晚花了好大功夫，托别人帮忙买的。你晓得的，六七点，车站的人都下班了。幸好我人脉广，给你搞了张票。”
“早上六点半的票，最早的一班。你其实现在就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去了，到车站，正巧吃个早饭。”
“我们呢，也不留你，你是好孩子，我们这小庙，实在装不下哈！”
陈默捏着那张车票，脸色逐渐发白。
他似是自取其辱的问了句：“叔叔是要撵我走吗？”
游建安圆滑的板起脸：“什么叫撵你走，这不是怕耽误你和你家人团聚嘛！游鱼呢，你不用担心，她是我女儿，我会帮她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将来，她结婚了，一定请你喝喜酒哈，不用你出份子钱！”
陈默张张嘴，转身将车票放置在床头柜上。
他表示：“游鱼的婚姻，应该她来做主，你们的意见，只是起到参考作用...”
游建安开始不耐烦了：“别跟我拽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她来做主，她就是个小孩子，懂个屁！你给我赶紧走，这屋子要打扫了！”
陈默呼吸急促，游建安的强硬态度叫他从头到脚都处于烈焰焚烧当中。若不是陈默脾气好，换一个脾气爆的，早跟他干起来了。
“我想跟游鱼说一声...”
游建安这回彻底的失去了耐性：“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把话撂这儿，我们游鱼，只要我在一天，就不可能嫁给你！你给我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游建安见陈默迟迟不愿动手，心浮气躁的他开始把那些烟酒往陈默的书包里塞，动作野蛮粗鲁。陈默想去阻止他，却被游建安一掌推出老远。
等将书包拉链拉好时，游建安把书包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打开卧室门，拉扯着陈默出去。
陈默想赖着不肯走，他知道，如果此刻把游鱼吵醒，或许就可以免除被撵走的命运了。
他身体倚在门边，一只胳膊被游建安拽着，另一只胳膊拉着卧室的门把手，嘴里准备喊‘游鱼’的名字。
游建安知道他要做什么，见他要喊醒游鱼，又将这个小伙子给推回了屋子里。
‘咚’的一声，屋门被重重的关了起来。
“你还要不要脸？死乞白赖的赖在别人家里，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游建安狠狠地骂了一句，咆哮的声响直冲陈默的耳膜。
“我只是想跟游鱼说一声，没别的想法！”陈默低着头、侧身身体，继续坚持。
游建安挺直身体，深吸一口气，把书包卸下来。接着，从书包里掏出手机，扔给陈默。
“你发短信，发完给我滚！”
陈默拿到手机，打开微信聊天页面，快速的输入一行字：“游鱼，你爸不接受我，我走了！”
他刚想把聊天界面关闭，随后又不甘心的补发了一句：“我在车站，如果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可以告诉我，也可以来找我。”
等陈默信息发送完毕，他接过自己的背包，将书包内的车票拿出来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出了屋门。
陈默从游鱼家出去了，一路穿过小区，未作任何停留。
游建安站在窗户口，看着陈默远去的背影，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游鱼醒过来时，已经差不多八点钟了。她迷迷糊糊的到客厅去，随口抓起一个包子就吃。
游建安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报纸，见到游鱼醒了，才小声说了一句：“你去楼上叫一下小陈，让他下来吃早饭，记得，小声敲门，别没规没矩的。”
游建安对待陈默的的反应叫游鱼奇怪的很，但她也没想太多，顾自上楼去了。
游建安一看自己女儿上楼了，他连忙打开游鱼的屋门，找到游鱼的手机，开始翻看游鱼手机短信，想把陈默给她发的信息删除掉。
翻遍了短信，游建安也没找到陈默临走时发的那一条，正当游建安准备打开游鱼的微信的时候，那个一脸疑惑的女儿，已站在了屋门门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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