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除夕夜宴
大梁永昭十四年除夕夜,长宁公主留书一封,消失于皇宫大内。
隔日清晨,绿秧入内殿唤公主起床,然而进入公主寝殿,却不见公主的床榻有任何皱褶,公主床榻平整,不像是有人睡过觉的样子。
绿秧钻出寝殿寻找公主踪影,把整个正芳宫全部寻了遍,也没见着公主踪迹,
绿秧发动所有人一同寻找公主吗,却还是不见公主影子。
水玉发现公主榻上,枕头边有书信一封,正芳宫里的众宫女们看过那封信,瞬觉大事不妙。
绿秧道:“咱们得找陛下。”无人反驳,正芳宫的众宫集体前去御书房面圣。
今日已是永昭十五年,皇上此时正于太庙祭拜祖宗,想见皇上,得等皇上返回宫里来。
永昭帝于天未亮时前往太庙,回来之时都过了后晌午。
永昭帝行至御书房门口,瞧正芳宫的一众宫女们正等候。
以绿秧为首的宫女们见了皇上齐齐跪倒,绿秧把拿在手上的信笺呈上。
永昭帝身边的太监接住信笺,转递给皇上,永昭帝读完信上内容,眸子大瞪,他问道,“这个,你们从哪里得来?”
绿秧叩下一个头,“回皇上的话,奴婢早起唤公主起床,发现寝殿内不见公主,便把整个正芳宫里里外外翻个遍,最后在公主的枕头边上看见了这封信。”
永昭帝进入御书房,坐在龙案后,再把信上内容从从头至尾读一遍。
信上所陈述的言辞,看的永昭帝心头升起浓浓的不是滋味。
宁儿说她并不想做什么皇家公主,她千方百计的要入宫,就是为了给母亲报仇,如今吕贵妃覆灭,为母报仇的心愿已了,她没有再在宫里留下的必要。
信的最后还嘱咐,要父皇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宁儿会在宫外的某个地方永远祝福他。
来来回回的看着信上内容,永昭帝眼睛湿润了,“宁儿,你就这么走了,连父皇都不要了么?”
永昭帝抬头,御书房大门敞开着,透过敞开的大门,能看见书房外头景致。
瑞雪兆丰年,新的一年新气象,可他和红玉的孩子,居然就这么的走了,宁儿说她不喜欢皇宫,她想去塞外,想去辽阔的草原。
永昭帝起身,绕过龙案,踱至御书房门口。
望着门外好久,他问身边太监道:“皇宫里什么时候能这样来去自由了,朕的长宁公主那么小的一个人,居然可以随随便便的溜出宫?”
身侧太监和殿前侍卫纷纷跪倒,皇上问这话、他们哪里晓得。
皇宫防范严密,莫说普通人,就是武林高手想于皇宫里来去自如,也得掂量掂量,但现在,长宁公主不见了是事实,太监与侍卫们只跪着,谁也说不出话来。
永昭帝下旨,着侍卫们严查宫通往宫外的密道,侍卫头领接旨,即刻安排下去。
绿秧与一众宫女们很有眼色,瞧总管太监给他们努嘴,便纷纷退下。
御书房门前恢复无尘安静,永昭帝踏出房门,立在白皑皑的景色里。
闭上眼叹口气,“红玉,你的仇朕为你报了,宁儿朕也见着了,你安息吧。”再叹一口,永昭帝如一尊雕塑般的、立于银白色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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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的官道上,褪去面具的妥格骑在马上,怀里圈着一位小女娃。俩人这模样,像极了哥哥带妹妹。徐宁跨坐马的前方,由妥格驾马带她而去。
回想昨夜,徐宁觉到好笑,这家伙平常入宫神鬼不见影,偏昨晚上入宫、装着神弄着鬼的进来了,也不知被他吓晕过去的那几个侍卫醒来没有。
“想什么呢,咱走了一路,你居然一句话都不说。”妥格突然道。
“我想昨夜呢,你平常挺正经的一个人,昨晚为何那么不正经?”
妥格笑笑,“我昨夜要是正经了,又如何让皇上知道,你是从哪里走的。”
闻此言,徐宁初没反应过,细一琢磨,她“扑哧”笑出来,“你故意吓那俩侍卫,原来是为了要他们以为,那鬼是我假扮的?”
“他们以不以为不打紧,只要让皇上认为是你扮鬼吓唬的他们就成。”
细细回味,徐宁捋明白妥格那么做的意思,让父皇以为是她扮鬼吓唬那俩侍卫,这样父皇就不会认为她是被人打劫,或者宫里有什么,才致使她消失不见的。
懂了妥格故意那么做的原因,徐宁撇嘴,“或许我父皇不会认定那鬼是我扮的,他也有可能认定,那鬼是别人装的也说不定呢。”
“放心,他会的,我把你的簪花留在了那两侍卫跟前,只要他们醒来,把前因后果道出,宫里人人都会以为,是你装鬼吓唬人。”
妥格此刻说的,与宫里当下所发生的、丝毫不查。昨夜被吓晕过去的守门侍卫、拿着簪花见了皇上,永昭帝举着女儿的簪花看了好久,明白了女儿能出宫的原因,这孩子,做事总是那么的叫人出其不意。
徐宁没有再接茬妥格,她目视前方。
官道上积雪厚实,妥格给马蹄子上打了绑腿,所以不怕马蹄打滑。
虽然寒风扑面,但两人穿的都不少,是以不怕冷。
连续驾马行进,赶在中午时分,二人到了送别亭,越过送别亭,算是离开了属于京城的范围之内。
昨夜被妥格带着、翻城墙出了京,之后连夜赶路,此时到了这儿,徐宁困的眼皮打架,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
送别亭四面敞开,但有妥格在,徐宁窝在妥格怀里睡觉,一点也不觉冷。
大雪再次飘扬,好在有这么一座亭子做遮挡,二人不至于被雪覆盖了。
把靠在怀里的小丫头又往来抱了抱,妥格也靠坐柱子前休息。
此去一路上多时都得风餐露宿,若原先,妥格只会感到孤寂无边,但现在,纵然风餐露宿,妥格心却是热的。
宁儿不嫌他为江湖浪荡子,不嫌弃他乃涂布可人,愿意跟他回草原,妥格心满意足。
望着小丫头的恬静睡颜,妥格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妥格带徐宁踏上了返回涂布可的旅程,却并不知道,京城里即将要上演的惊天阴谋。
除夕节前,妥格化身的温良带人顺藤摸瓜找到了无袖堂总舵,他把无袖堂给一锅端掉,包括陆晨在内,将无袖堂所有的逆贼抓捕归案。
谁也想不到,被抓的陆晨并非本尊,真正的陆晨逃脱了。
铲灭无袖堂,温良辞去王府侍卫一职,恢复本貌,昨晚上去皇宫里带出徐宁。
二人以为京城所有事情都已经结束,便心无旁骛的踏上了他们将来要走的路,但二人压根没想到,真正的陆晨狼子野心到极点,他谋划着今晚要干一件大事。
先前说,假扮吕贵妃的那位吕贵妃她也是假的,这位正是无袖堂中人,陆晨的下属。三年前已经亡故的吕大将军,就被陆晨所害,整个吕府中,唯有吕卓这个活的傻的国舅爷是真的。
陆晨逃脱以后隐藏起来伺机报复,于新一年的大清早,陆晨等来机会。
正月新年头一天,皇帝必须要去太庙祈福,皇上带去的侍卫们,其中有一部分被调了包。
这些被调包的侍卫们,全部成了无袖堂余孽的刀下亡魂。
陆晨带人跟着皇上撵驾,悄悄回到皇宫大内。
他们这些人入宫之后,便开始于宫中四下忙活开。
正月初一头一天,事情本就多,皇家过新年与民间不一样,皇家的节目一出接一出,皇帝早起祭拜过祖宗,晚上便得去群仙殿庆祝。
今夜入群仙殿的、全都是朝堂之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入宫的人一多,自然会扰乱视线。
陆晨的人乘乱分头忙活,这些人把带来的火雷子,往能隐藏的地方藏。
藏好了东西,这些人也没去别处,就侯在藏火雷子的地方,等候上面发信号。
易容过的陆晨穿着侍卫统领的衣服立在宫门口,瞧着入宫参加宫宴的人们。
今晚来的都是京城的达官贵人,陆晨心底阴暗无限蔓延。
望着从眼前经过的众人,陆晨委实没料会见着一个叫他意想不到的人。
他看见了妻子,望着那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女人,陆晨心上的阴暗被说不上的感觉替代。
当年他顶着陆执事的身份同妻子入了洞房,多年过去,自己虽然依旧顶着陆执事的头衔活在太阳底下,但与妻子的感情,乃是实实在在。
望着妻子的背影远去,陆晨心上溢满说不出的感觉,再看妻子是被陆远带进宫里来,陆晨眼底冒不明,他给身边人递了个眼色,随后跟上远去的陆远与妻子。
陆远领着弟妹到了群仙殿附近,说道:“今晚能否见着李贵妃,我也说不上,不过我尽量会想办法让你同李贵妃相见,你不要急。”
二房夫人点了点头,“有劳大哥。”
陆远再三安顿弟妹别乱走,宫里不是家,万一乱走,或许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安顿完,陆远去了另一侧。
二房夫人听候大哥安排,只随来参加宫宴的人们,立在群仙殿门口等候通传入内。
陆晨站立处、离妻子所站之处不远,他装作过来巡视的样子,清楚听见了妻子和陆远的对话。
听妻子说要见李贵妃,陆远怔仲,夫人见李贵妃干什么,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怎会同李贵妃有打搅?
陆晨沉吟着,去到妻子跟前抱拳对上她:“敢问夫人,可是随陆宰相一道来的?”
二房夫人见是内宫侍卫,她应道,“不错,我的确是跟着宰相大人一道入宫,你有何事?”
“是这样的,陆大人要小的来,请夫人过去一下。”
二房夫人看下那侧,大哥才走了不一会,怎么就派人过来要她去?
虽疑惑,二房夫人倒也没多想,况且这里是皇宫,此人又穿着宫廷侍卫的衣服,二房夫人不怕此人诓骗她,便随着此人走了。
陆晨带妻子离开群仙殿附近,这边不似过来的那边,说灯火通明,这边黑洞洞的。
二房夫人步子顿,“你带我去哪里?宰相大人他又在何处?”
行在前的陆晨停下,转过来,与妻子对视。
这里虽无灯笼照亮,但四周白雪堆积,白色映照下,况且今晚天又放晴,弯月冒头,借淡淡月光与白雪映衬,二人互相看得见对方眼睛。
二房夫人被眼前人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回想之前听说宫里闹刺客,二房夫人突然有点怕了。
这人带她来这么僻静的地方,问他话,他也不吭声,二房夫人怕,若万一这人也是刺客怎么办,刚才真是大意了。
好在这边离过来的那头并非多么远,二房夫人虽怕,但胆子却是正的。
她后退着要往回返,但才往后踏出两步,眼前人忽地朝她靠近。
不及发出惊呼,就被对方连拉带拽的拖着进了更加僻静的地方,被拖走之时,嘴也被对方堵住。
二房夫人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想用尽全力挣脱对方,奈何女人的体力和男人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以为遭了不善之遇,却忽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夫人,是我!”
二房夫人停下挣扎,满目疑惑的望着黑暗中的眼睛。
这人又道:“我是你丈夫,不用怀疑。”说着,陆晨放开了妻子。
与之拉开点距离,二房夫人稍稍又所缓和,对方声音没错,再在黑暗中注视他眼睛,就算黑,可那双眼睛她看的清清楚楚,的确是夫君的。
捂着嘴,将面前人上下打量,止不住的委屈溢出,哽咽道:“你,是老爷?”
“没错,是我。”
二房夫人没询问你怎是这副样子,她已晓得了夫君的真实身份,丈夫既是无袖堂的二当家,那么他会易容术不奇怪。
二房夫人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却再无话,也再无任何动作。
陆晨朝妻靠近,拉过她的手问道:“你告诉我,你入宫来干什么,为什么要见李贵妃,你与李贵妃有何打搅?”
嘤嘤哭一阵,二房夫人甩开的丈夫的手,“你还好意思问我,我与你同床共枕多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这多日子你不回家,我以为你出了事,我今日入宫来,不过是想求李贵妃做主,让青青回来我身边,我只是想求李贵妃帮帮忙,让鲁王府赐青青休书一封,女儿将来我养着,也不会让她再离开我。”
陆晨道:“青青怎么了?”
“青青被鲁王府的轿子抬过门,怀孕那时还好,可青青的孩子后来掉了,那鲁王世子徐庆坤也一直半死不活,青青现在于鲁王府,简直受罪受到姥姥家,所以我想把青青接回来,女儿再不济,那也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妻子的泣不成声令陆晨拳头紧捏,他恨恨道:“这个鲁王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我闺女好歹也是皇家血脉,娶了我的闺女不珍惜,还反过来为难我女儿,我若让他们一家有了好日子过,把怪事出下了。”
二房夫人泪眼模糊中望着丈夫,满面生不可思议,“你说什么,皇家血脉?”
“夫人不要疑惑,这大梁的江山,本该就是你夫君我的,我出生那时,出了点意外,才会被人夺了一切,我才是天下的主宰,你放心,过了今晚,我就是大梁的皇帝,等夫君我夺回一切,我接你入宫,让你做大梁的正宫娘娘。”
二房夫人被吓的腿软,幸被陆晨一把扶住。
二房夫人牙齿哆嗦道:“你、你到底是谁,我嫁给你多年、我……”二房夫人牙叉骨磕巴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是谁,今晚过去之后,你马上就能晓得。”陆晨看了眼群仙殿那头,时辰差不多了,今晚只要在群仙殿里解决了所有人,他就能恢复身份。
陆晨嘱咐完妻子,抬步要朝群仙殿而去。
二房夫人却一把拉住他:“老爷,听我一句,既然你还活着,我们走好不好,咱们把青青接回来以后,我们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咱一家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好不好,不要再想那些个了,我不想做什么皇后,我只想同你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辈子。”
陆晨扶住妻子肩膀,道:“你这都是妇人之见,你根本就不懂,也不明白我的宏图大志,我才是真正的徐长卿,我才是天下的主宰,你让我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岂不枉费我人世走一遭,你给我听着,休要妨碍我做事,只要过了今晚,我们一家不但团聚,将来,也无需再寄人篱下过日子。”
旁的话,二房夫人没有听进去几句,但那句“我才是真正的徐长卿”,听在她的耳朵里,如同惊雷响。
徐长卿!!!
徐长卿乃当今皇上名讳,有点学识的都晓得,夫君名字竟唤徐长卿?
因被夫君的话惊住,二房夫人忘记再拉扯丈夫,丈夫的背影远去了,二房夫人步子趔趄着、靠在一侧的树干上。
丈夫的真名居然叫徐长卿,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究竟怎么一回事?
二房夫人返回群仙殿门口时,远远的瞧见陆远站在那里来回张望。
陆远扭头的空子瞧弟妹打暗处过来,他迎上前,“你到哪去了,我刚才给你说了,这里是皇宫,不能随意走动。”
问话的空子,陆远瞧弟妹眼睛通红,他道:“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灯火通明映照下,哭没哭一目了然,被大哥看见自己哭过,二房夫人没有隐瞒,承认自己确实哭了,但她没有告知陆远她哭泣的原因,只说为青青担心,才忍不住的躲到暗处哭去了。
陆远了然,道:“别急,我已帮你联系上李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再过一阵,宴会开始,李贵妃就会来此,走,我们进去,咱不能让贵人们等咱。”
“哎,好。”二房夫人跟着大哥,踏入群仙殿。
二房夫人也是官家夫人,但其身份终归不高,况且他的夫君还是朝廷钦犯,她更没资格来参加这种宴会。
但因陆远的缘故,又因她丈夫是被人顶包,她自身也是受害人,所以看着陆远的面子上,二房夫人和陆兰兰,并没有受朝廷牵连。
今日能跟着陆远参加这样的宴会,皇家也算是给了陆府天大的面子。
群仙殿的席位上,她只能捡靠后的地方坐,前边的位子都是给特定身份的人才备的。
二房夫人捡犄角格拉里的地方落座,坐下不大会,一声皇上驾到,引的众人视线看向殿门口。殿中众人,无论是谁,纷纷起身朝来人行迎接。
吕贵妃已倒台了,宫里现在位份最高的妃子便是李贵妃。
李贵妃身子抱恙,但今日的宴会她必须参加,乘这样的时机,才能一步步的独揽大权,所以就算被抬着,她也会参加今日的宫宴。
主位上方,皇上和李贵妃落座,待两位正主坐定,下方的其他人也才坐下。
永昭帝客套了两句,新年晚宴开始。
宫宴永远摆脱不了吃吃喝喝、与谈天说地,还有欣赏彩艺。
上位者敬酒,下面的人纷纷端酒杯,二房夫人端起酒杯,掩面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那刻,恰与李贵妃碰上视线。
二房夫人连忙隔空朝其颔首以视恭敬。
李贵妃视线落在这边,耳朵听着菲霜言辞了然下,这位就是有求于她的陆家二房夫人,有过短暂的目光接触后,李贵妃暂时先应付今天的事。
皇上与下面的人们互动,李贵妃也没闲着,坐陪诸位官家夫人们。
应付差不多了,李贵妃借口身子不适要退下,永昭帝很细心的安顿菲霜,好好的照顾李贵妃。
李贵妃扶菲霜的手下来主位,经过二房夫人面前时,菲霜给二房夫人使了个眼神,会意过,二房夫人马上起身,稍稍落后的,跟着前头俩人一道出去了。
陆晨隐在暗处观察群仙殿里的状况,他看见妻子同李贵妃一道出去,今晚要做的事,就是要在群仙殿里实施,所以妻子必须要离开。瞧妻子离了群仙殿,陆晨给远处的下属点了点头,意思是做准备。
另一边,二房夫人跟着李贵妃主仆一直走,直到进了另一座宫殿里,扶菲霜手的李贵妃,才转身正面对上了跟来之人。
二房夫人连忙朝李贵妃跪倒,“臣妇见过贵妃娘娘千岁。”
李贵妃朝跪地之人靠近一步,“本宫已经听说了,你求见本宫是想要本宫帮您朝鲁王府要一份休书,本宫很不明,我与你远日无恩,近日无情,你为何要来求本宫帮你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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