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她便是例外
先鸣集一处巷子前。
雨桐赶的急,忘了乔装打扮一番,她可不知外头正有遍地寻她的木松子。雨桐方才于江边跑来,出了巷子右拐在茶水铺子前听见叫嚣,只是这声有些耳熟。
“吃你家茶水是你家八辈祖坟冒了青烟,还敢与我讨要钱财。”吃茶人猖狂至极,言罢心头还不舒畅,掀起板凳,将那老汉的茶水铺子给砸了个稀巴烂。他好这手蛮力,酣畅淋漓。
老汉苦不堪言,瞧这几十年的茶水铺子毁于一旦,满是茶碱发黑的手指揉着脸蹲在拐角不敢声张,伤心极了。
“你!”雨桐见此能不管?只她方口吐一字就恍然,朝后撤了两步。
此人正是木松子。
听声是有人多管闲事,路见不平,木松子回首张望来。“嘶...”他皱了皱眉,左右侧头,口中啧巴。他自然是记得雨桐,虽是没见过真容,但这装束与曼妙的身段,再面紫纱,此人不正是醉花楼花魁?
掀到一半的茶水板凳,一下丢的老远,他笑:“小娘子呐,小娘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瞧这天老爷还是眷顾我哩。”
木松子面部可憎,雨桐见了他,心道:“不妙,糟糕。”忙的转身就跑,可她只稍懂些阵法皮毛,怎能跑过如狼似虎的木松子,不多时便是左右赶到了一处死胡同里,这方木松子已是不急,佝腰屈膝,伸着脖颈,双手朝前抓,咧嘴邪笑,做出个老鹰捉小鸡的姿态来,一步一步朝里头孱弱雨桐去。
“你跑啊,你叫啊。你越叫我就越兴奋,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他不知从哪学来的这一套说辞。可眼前的雨桐分明就不是这般模样,她手捏一块碧绿玉石,目不斜视,面色无喜也无悲,一字一句道:“你若敢动我分毫,你木家必十死无生。”袖里手中将玉石握紧,木松子只要再前移一步,他便将它捏碎。
他当真是被孱弱女子一句话给唬住了?大错特错。木松子是何人?老虎不在家都敢将虎崽子给吃的骨头不剩,不顾死活的主。
只瞧他甩袖挥出一掌,朝两侧巷子泥墙上挥去,轰隆一声,土崩瓦解,将这来时路给堵了起来。
遂他竟是当这女子的面宽衣解带,骄奢淫逸惯了的人都这般随性么?
咧嘴叫道:“叫我等的好生苦呐,我木松子还从未有过睡不得的女子,你也不例外。”言罢,褪下上衣朝着雨桐行去,目中无神,似个禽兽,失了神志。
盈盈十五的姑娘,怎能真的受得住这般,瞧他不退反进,着急了,眼角湿润,滑落银珠,她从袖间取出一柄匕首,抵在腹下,素面朝天。她并非一心寻死,她知晓落入此人手中定是生不如死,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还能如何?让他糟蹋不成?
瞧他渐行渐近,她是真急了:“你再前一步,我就...”只她还未说完,木松子就笑道:“无妨,死的我也要,少些灵动罢了。”
她从不曾想过会真有走投无路、山穷水尽之时。
女子之贞,可山石可草芥。这面容姣好的雨桐怕也是个烈女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死也不让木松子得逞。
宁死不屈,便是她雨桐,见他不罢休,哽咽一声,心头默念:“川公子,久别了。”
木松子已至身前,张牙舞爪,雨桐面现死志,抹了把垂面银珠,竟笑:“木家有难,皆因你一时糊涂。”言罢,手中力握,碧绿小石破裂,一股古朴悠远气息蔓延而出,轻烟弥漫。而她再挥手中匕首,含首刺下。
木松子见此失心疯的咆哮,他始料不及,女子真宁死也不从他。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在这时,啪嗒一声!那炳极锋匕首应声掉地,寻声望去,在地匕首一侧竟有着一粒槟榔。
“叫甚?怕街坊不知晓你在此地强抢民女不成?还是雾隐中人就好这等勾当,当街‘行凶’,图个快哉?”
木松子浑身一哆嗦,方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此间却硬生生的瘪了下来,不光心神这般,裤裆也是。
木松子回首瞧见泥瓦墙上正是迎风立一人,面带浅笑,饶有兴趣的瞧他。
拐角的女子也是吃惊,更多是诧异,程度不亚于木松子,瞧她十指尖尖抚在胸前,轻声道了一句:“川秋雨。”
“是你这个天杀的狗杂碎,又坏老子好事。”多是羞怒在心头,衣不遮体的模样被仇家给一览无遗。
“区区五段下游,也敢,英雄救美?前日我一时疏忽,才落了你的下手,这番再取你狗命。纳命来!”言罢就是手提长剑,磅礴灵气席卷而来,五段中游修为尽出,不遗余力,欲一剑了结眼前此人。此剑甚锋,破空而来,木松子一剑当先,剑还未知,锋芒已至,直朝川秋雨面门而来。
川秋雨此番再瞧他就如同小孩耍个木剑,过家家一般,刻意缓了半息,才是轻巧巧一个侧身将这剑将将避开,衣不破,人未伤。
木松子大惊失色。
他翩然点地,却还是方才的泥瓦墙处,不偏分毫,笑:“你方才言还从未有过睡不得的女子,你也不例外。此言差矣,以我所看,她便是例外。”
川秋雨也不知晓自身怎会说出这般话来,已是语塞,接不下话来。
楼三千不知何时冒出一句:“这句老夫喜欢,小子好风骚呐。”含笑风也是点头应是,漆黑一笑:“俺也一样。”
“前些日子,我确不如你,可你不曾听过一句话么?”还未说完,就在此时,川秋雨见他恍惚,举手沉声一喝:“飞廉!”镜海之中又道:“凝意鬼阵。”
刹那间,飞廉当空,风起云涌,飞沙走石。骄日掩面去,厉鬼伏地来。
木松子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荒芜,方才泥瓦小巷烟消云消,百鬼并行,朝他而来。飞廉在天,一千八百尺,他极目望去,不见狰容,待它伏地嘶鸣,他才方知何为人间大凶。一爪刺来,风刃万千,直击丹田,木松子哪还知道躲闪,呆愣原地,遂是一声狂吼,他废了。
木松子倒地不起,口挂殷红,愣头愣脑,口中重复念叨:“什么话?”
川秋雨闻言还是诧异,一息才是想起,方才问他可曾听过一句话,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呐。”却暗里寻思:“飞廉兼神源所画凝意阵委实可怖,都未出手,将这痴儿给吓傻了。看来二位仙童所言不假呐。”
川秋雨留他一命,此间他已是痴傻废人一个,杀他无用。方才听他先鸣集中散言,红娘估摸着陷入困境,拿他前去讨人,最好不过。
川秋雨纵身跃上前将痴傻在地的木松子给拎在手中,收了阵法,飞廉去,阵法消。
雨桐仍捏着裙角,呆立拐角,眸中璀璨,似是大梦一场,仍沉醉方才那句之中,久不忘怀。
何句?当是这句:“你方才言还从未有过睡不得的女子,你也不例外。此言差矣,她便是例外”
雨桐好似粱梦初醒,却见川秋雨已是将木松子给拎在手中,方才打斗她是半点不上心。
瞧她迈着步儿朝他而来,初几步含首娇羞,越行越快,直到最后,一个雀跃竟朝川秋雨胸膛而去,给了个熊抱。
打死川秋雨他也料不到会是这般情景,这与他想象不一样呐。英雄救美不应当是女子上前欠身道谢,梨花带雨再以身相许,英雄摆手回绝,只道寻常,转身仗剑离去么?
他浑身一僵,手不知如何安放,撒手贴衣,五指并直,可这撒手一放,可是苦了木松子。啪嗒一声,方才拎在川秋雨手中的木松子应声掉地。他痴傻个脸,望着天儿,也没人顾他。
这一抱足有三息,她小拳打骂,嘟着嘴道:“你早来了,为何不早来救我。”
川秋雨不过思索,直道:“我见你手头有那碧绿小石,当是大神通。”
此言一出,雨桐恍然大悟,竟娇嗔一声,忙的从川秋雨怀中跑出:“羞死了,羞死了。”
川秋雨此时那还能揣测她言何意呐,心神一片空白,只想了一息眸含秋水的沈姑娘,口中忙默念:“善哉、善哉。”
“你小子也不害臊,当人家老头的面搂抱人家姑娘,你好自为之罢。”楼三千却陡然道上这么一句,遂与含笑风二人捧腹大笑。
川秋雨心头一怔:“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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